老曾这有点将功赎罪的意思。
    他其实也是拎得清的人，只不过当初是低估了我跟胖子罢了。
    现在被我跟胖子两个给打醒了，倒是恭恭敬敬的，也不敢再弄什么妖蛾子出来。
    不过他的这个主意一说出来，我们四个却都皱起了眉头。
    脏。
    实在太脏了。
    可是不得不说这倒是一个好主意。
    一般来说，江湖人也好，术界也好，都讲江湖事江湖了。
    不会动用凡人的手段去解决问题。
    一来是不想跟凡人社会接触太多，二来是不屑使用这种脏手段。
    可是不得不说，凡人社会进化了这么多年，很多时候这种手段还是很管用的。
    特别是在东北这种环境之中，哪个部门都存在着许多思想观念陈腐，还惦记着吃拿卡要的害群之马。
    在安北这样的省城还算好点。
    可是在鹤山这种本来已经老化了的城市之中，过去体制与人情社会带来的危害还一直残留着。
    比如说我要整你这家企业吧，工商可以查你，税务可以查你，卫生可以查你，消防可以查你。
    特别是鹤望楼这种酒楼，你能说自己干干净净，不怕别人来查吗？
    要是放在之前，老孙还在的时候，估计没少往这些害群之马那里打点，现在换了老板了，如果打点不到位的话。
    的确随便哪一个部门都可以拿你一把。
    老曾这种在社会上混到上层的家伙，对这一套应该是明明白白的。
    所以他这一提议，我们虽然觉得嫌弃，但同时也有心动的。
    胖子看了看我，微微点头示意我接受这个主意。
    我却沉吟着。
    或者说内心也十分挣扎。
    这个方案的确没有什么问题，肯定也是可行的，但是一旦开了这个口子，我估计会惹来更大的麻烦。
    虽然我现在还不知道这更大的麻烦是什么，内心却总有担忧。
    第四炼之后，我的内脏功能被大大强化了，所以心灵感知的能力也大大增强了。
    我担心会发生的事情，基本上都会发生，所以我需要及早做出决定来趋利避害。
    一想到这里我坚定地摇了摇头说道：“算了，咱们还是老老实实地跟踪财查吧。”
    胖子似乎有点不愿意，但是最终还是听从了我的选择。
    一说到要跟踪调查，老曾又马上献计献策说道：“这样吧，我在东山正好有个别墅的楼盘，你们可以住在那里。”
    我又摇了摇头说道：“不必了，你就回家老老实实呆着，不要让夏雨莲注意到你就行了。”
    “夏雨莲既然会派来这黑老鸹，就说明她已经注意到我们了，也会注意到你的。”
    老曾一听就有点傻眼：“那我岂不是……”
    说实话我管他去死呢。
    不过胖子还是很好心地说道：“你这些天跟着我们一起吧，不过我们做什么你都别问。”
    “吃住花费，你都要给我们备出来，”胖子说道，“还有就是我们可是要抽好烟喝好酒的，你有点心理准备啊。”
    老曾知道胖子这是要让他出点血买命，不过他还是很乐意接受的。
    第二天一早我们就来到了东山区。
    选择了起鹤山脚下的一家旅店住下了，这好巧不巧的，刚好住进了魏老三的店里。
    魏老三认出来我和胖子，倒是十分高兴，给我们安排了最大的房间，又让他老伴儿去给我们准备早饭。
    东北吃早饭也就有豆浆果子，或者烧饼豆腐脑。
    不过这魏老三家的早饭却是面条，麻辣面。
    这手工的面条相当筋道，配上麻辣的肉酱，拌一拌，热气腾腾的，再配上魏老三亲手给做的小咸菜。芥梗儿还有洋地环。
    我跟胖子两个一口气吃了两大碗，却还意犹未尽。
    胖子说道：“我说魏大爷，你这面的手艺完全都可以去安北开店做生意了啊。”
    我也说道：“就是啊，要不然你们去安北开店吧，我投资，地方都给你选好，你只要出手艺就行。”
    魏老三却是摇了摇头说道：“算了吧，人老了，不想挪窝了。”
    而一边的魏老三老伴儿却是眼圈子一红，别过身去，好像抹眼泪了。
    我看出来这老两口一定是有事儿，不过现在也不方便问，又要了一碗面，就着小咸菜吃起来。
    吃完了饭，我让老曾领着我去爬一爬这起鹤山。
    毕竟来了一趟鹤城，总要去点名胜古迹之类的地方吧。
    更何况据说这紫貂贵妇夏雨莲也是每天都过来修行的，一定是这山中有什么吸引她的地方，她才会过来的吧。
    三个人缓步走在起鹤山的山道之上。
    这鹤城之中的山，当然就不会是野山了，山底下有公园，上山也有山道，全都是石头台阶。
    往上走了一段，就看到有一个亭子，这亭子就叫做起鹤亭。
    胖子吵嚷着要去休息，我们就往起鹤亭里走。
    坐在起鹤亭里往下望去，整个鹤城尽收眼底，鹤城不算大，房子却盖得有点零星，整体来说绿化挺好，街道也宽。
    这么看上去，很难想象这个城市会是一个老化了的空心城。
    不过我也知道这是一种趋势，年轻人都想往更好发展的地方去奔前程，就像我自己也是一样，跟魔都的氛围一比，安北无论创业还是就业环境，的确大大不如的，所以我也动过去魔都生活的念头。
    我随口说了一句：“老曾，你为什么要留在这种地方呢？按说你有钱，也不愁钱，留在这里不但赚不到钱，还有生命危险，你跟我说说你是怎么样的呗。”
    老曾叹了一口气说道：“其实我并不是不想走，而是走不开啊。”
    “咋就走不开呢？”我问道，“现在这年头，有钱走遍天下，无钱寸步难行，你会走不开？”
    胖子插了一句：“难不成你是老赖？”
    老曾摇了摇头：“并不是，胖爷，你就别问了，反正我有离不开这鹤城的理由。”
    “而且不仅仅是我，我觉得在鹤城有不少人都有离不开鹤城的理由，就好比刚才那位魏老三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