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拳头越过宋云洱的脸颊，重重的落在她身后的柜壁上。
    宋云洱只觉得自己的耳边，一阵呼啸的寒风拂过，然后有血腥味传进她的鼻腔里。
    不用想也知道，他的手背破了。
    “滚！”
    厉庭川绝冷的声音响起，那看着宋云洱的眼眸，满满的都是厌恶与憎恨。
    那掐在她嘴颚的手，松开。
    宋云洱只觉得自己一个趄趔，差一点摔倒。
    尽管她的嘴颚得到了自由，然而她却觉得在这一刻，她的肩膀上被一道重锁枷上，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那种窒息般的感觉，让她差一点死掉。
    但是，她知道，她不能这么死了。
    深吸一口气，挺了挺自己的背，朝着厉庭川扬起一抹会心的浅笑，“谢谢！”
    然后越过他的身边，走出更衣室，走出房间。
    “砰！”
    又是一声巨响传来。
    是厉庭川一脚踢在衣柜上的声音，柜门直接被他踢破。
    他那腥红充血的眼眸，看上去很是恐怖又吓人，眼珠里满满的尽是一条一条的血丝。
    宋云洱强撑着，不让自己有任何的不妥，至少在厉庭川的视线范围里，她不能有异样。
    但，其实只有她自己知道，喉咙口，哽着一口血，只是她强撑着，不让那口血吐出来而已。
    她的手里牵着毛豆，母女俩朝着别墅区门口走去。
    “妈妈，我们要去哪？”毛豆抬头，一脸不解的看着她问。
    宋云洱却像是没有听到一般，牵着毛豆的手，机械如木偶一般的走着。
    她的脑袋一片空白，似乎整个空间都是安静的，她听不到一点声音，也看不到任何人和物。
    眼眸呆滞的没有一点光焦，她就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身躯。
    “妈妈！”毛豆见她不出声，用力的拽了下宋云洱的手，声响也加重了几分。
    宋云洱终于回神，一脸失魂的看向毛豆，“糖豆，怎么了？”
    糖豆？
    毛豆听着这两个字，眉头拧了拧，一脸不悦的看着宋云洱，“妈妈，我是毛豆，不是糖豆！你为什么把我叫成糖豆？妈妈，你就这么喜欢糖豆？你就这么不喜欢我吗？妈妈，我才是你的女儿，糖豆又不是你的女儿！妈妈，你是不是又要抛弃我？”
    毛豆的语气中充满了埋怨与不甘。
    糖豆，糖豆！
    每个人的嘴里，都是糖豆！
    糖豆有什么好的啊！
    宋云洱彻底的回过神来，看着毛豆的眼眸里露出一抹自责，“对不起，毛豆。是妈妈不好。你是我的女儿，糖豆也是……”
    “她不是！”毛豆打断她的话，一脸气愤的说道，“糖豆不是你的女儿！她自己有妈妈，她还有外公外婆！她还有喜欢她的厉叔叔！可是……”
    毛豆的语气一变，脸上那气愤的表情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可怜兮兮的委屈与无辜，“妈妈，我只有你。我只有你了！妈妈，你不要再抛弃我了，好不好？你说过的，我永远都是你的女儿！妈妈，我不想再自己一个人了。”
    听着这话，宋云洱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就像是被什么给堵住了一般，让她很不舒服。
    深吸一口气，蹲下身子，一脸温和的看着毛豆，好言好语道，“毛豆，你不止有妈妈。还有很多人也都关心你的。毛豆，你长大了，已经是个大孩子了，不能再这么自私了。要学会尊重别人，也和别人分享。”
    “妈妈，我们现在去哪？”毛豆不想再听宋云洱说一些废话，有些不耐烦的看着宋云洱问。
    宋云洱微怔，眼神有些茫然。
    去哪？
    她也不知道现在该去哪。
    回自己的公寓吗？
    但是，公寓对面就是厉庭川的公寓。
    她不想再与他有交集。
    去严弈辉家吗？
    那毛豆怎么办？
    严弈辉的母亲能接受毛豆吗？
    还有云玺，她当然也不放心他一个人。
    以及还在保仁医院的章诚效。
    她不确定厉庭川是否会把气撒在章诚效身上。
    太多的事情，她都没有一一的解决。
    “妈妈，我们去哪？”毛豆再次问道。
    她的脑海里闪过一个人，然后唇角扬起一抹弯弯的浅笑，就连眼眸都闪着光芒，“妈妈，我们去找顾叔叔好不好？顾叔叔那么喜欢你，我们……”
    “毛豆！”宋云洱打断她的话，冷冽的双眸直直的盯着她，语气中充满警告，“我们有自己的家，以后都不许再提顾叔叔！”
    “为什么？”毛豆一脸不解的看着宋云洱，“妈妈，顾叔叔喜欢你。他也喜欢我，我也喜欢他。我想让他成为我爸爸……”
    “你有自己的爸爸！”宋云洱再次打断她的话，双眸凌厉的盯着她，“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你有爸爸！别总是想着让别人成为你的爸爸！”
    “妈妈，那我爸爸在哪？”毛豆似乎被宋云洱吓到了，轻轻的抽泣起来，“你总是跟我说，我有爸爸，可是我却从来没有见过他。妈妈，爸爸在哪？他为什么不在我们身边？他是不是不要你，也不要我？”
    “不是！”宋云洱很肯定的说，“爸爸没有不要我们！他是有事，暂时不能来找我们……”
    “那我爸爸是谁！”毛豆朝着宋云洱大喊，“妈妈，你告诉我，我爸爸是谁？”
    “他是……”宋云洱怔住了，话到嘴边却是被她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她不能说，现在还不是时候说。
    毛豆喜欢顾厚生，却不喜欢厉庭川。
    如果她知道了，万一告诉顾厚生，谁知道顾厚生会怎么对付厉庭川。
    “我就是没有爸爸！我根本就没有爸爸！”见她不说，毛豆气呼呼的说道，“既然他都不要我们了，为什么我们还要等着他回来？我也不要他！不管他以后会不会回来，我都不要他！”
    ……
    医院玉婉儿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然后“砰”的一下将镜子摔在地上。
    “啊！”尖锐的叫喊声响起，充满了怨恨与杀气。
    病房门被人推开，英管前带着两个保镖进来。
    “小姐……”
    “出去！出去！我不想见到你们！”玉婉儿一脸狰狞的盯着英管家，指着门口怒吼。
    “小姐，先生让我送你去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