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五一

有琴何须剑_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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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镇匆忙,何容锦还不及换下身上的这身老妇装,虽说突厥女子衣服也带着几分英气,但再英气的裙子也是裙子。
    塔布见阙舒盯着何容锦,而何容锦尴尬地盯着火光,忙为他解围道:“将军是非常时期不得已而为之。”
    何容锦觉得被火光照到的脸更加热了。
    阙舒慢慢地收回目光,似嘲非嘲道:“确珠对你不好?”
    何容锦一怔,一股怒意很快从丹田处升起,直抵着咽喉,一阵阵地撬着牙关。他咬了咬牙,最终忍住了。阙舒似乎总是能轻易拨动他的情绪,虽然大多数时候都是愤怒。
    38、高下在心(一)
    “里面有伤药。”他将包袱丢给塔布,也不管阙舒的脸色,径自走到山洞的角落里盘膝坐下。
    塔布忙从包袱里拿出伤药来。
    阙舒看着里面瓶瓶罐罐各式各样大小不一,疑惑道:“你从哪里弄来这么多……不同的药?”
    塔布道:“是将军从猎户家里要来的。”
    阙舒解开衣服。
    何容锦的目光忍不住扫过去,随即吃了一惊,他看他能说能走还以为伤得不重,见到伤口才吓了一跳。阙舒伤在后背,伤口已经被简单的巴扎过,但布已被血水浸透。
    塔布将布取下时,他听到阙舒明显地倒抽一口凉气。
    “伤口要先清理一下。”何容锦站起来,“我去取水。”
    阙舒忍着痛道:“你知道哪里有水源?”
    何容锦脚步一顿。
    塔布走到山壁旁,突然跃起,向壁虎一样顺着山壁往上攀岩两三丈高,从一块凹进去的洞里摸索着拿出两个水囊来。
    何容锦的鼻子何等灵敏,等他打开水囊,就闻到酒香四溢,展颜道:“酒!”
    塔布笑着将酒递给他。
    何容锦仰头喝了一口解馋。
    塔布打开另一个水囊,帮阙舒清洗伤口和血渍,然后顺手抢过何容锦手里的酒囊给阙舒。阙舒头也不回地拿过来咕噜咕噜喝了好几口。
    塔布见何容锦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阙舒,便把手中的伤药和布条塞进他怀里,扭头去烤烙饼了。
    何容锦愕然地看着怀里的伤药和布条,半天没动静。
    阙舒回头看了他一眼,突然抓过衣服要穿,却被何容锦一把抢下丢在地上,然后拔掉瓶塞撒药。他的动作不轻不重却让阙舒痛得身体抽紧,又喝了好几口酒。
    等何容锦包扎完,就看到阙舒将干瘪的酒囊丢在地上,然后穿衣服。
    ……
    何必执着于葫芦呢?带酒囊多方便。
    何容锦盯着完成使命的酒囊懊恼不已。
    塔布烤好烙饼递给阙舒。
    阙舒咬了两口,问道:“外面情形如何?”
    塔布道:“突厥人画了画像通缉王,镇上都是护卫队和士兵。还没有祁翟大人的消息。”
    阙舒垂头吃着烙饼,不知道在想什么。
    何容锦道:“祁翟是老狐狸,一定能平安无事的。”
    阙舒置若罔闻。
    倒是塔布接口道:“可是这里毕竟是突厥的地盘,祁翟大人又不会武功,我怕……”
    何容锦道:“我觉得这次确珠似乎是有备而来。”他说的还是含蓄了,何止是有备而来,根本像是精心策划。
    阙舒将最后一块烙饼塞进嘴巴,然后在火堆边趴下就睡。
    塔布从之前放酒囊的小洞里拿出两条毯子,一条轻轻地盖在阙舒身上,一条递给何容锦。
    何容锦道:“我不困,你先睡吧。”
    塔布也不推拒,抓过毯子就躺下,“到子时叫我,我来守下半夜。”
    “好。”何容锦找了个靠近洞口的山壁坐下,静静地看着洞口的方向。
    长夜漫漫。
    一人枯坐十分煎熬。
    何容锦起先还能干坐着,后来实在无聊,就拿了水囊当酒啜。水喝多了不免要小解。他起身去洞外解决了一下,回来却发现火堆的火还在燃烧,阙舒和塔布却不见了。
    若是外人入侵,绝不会一点动静都没有,他刚才走得并不远。唯一的解释便是原本躺在这里的两个人自己离开的。
    何容锦拐着脚走到之前塔布放酒囊的地方,单脚跃起,一手扒住洞边,一手朝里摸索,果然拿到三个包袱,一个是阙舒的,一个是他的,还有一个应当是塔布的。
    他们不是离开,而是暗示自己离开。
    何容锦捏着包袱,一身不吭地回到火堆旁坐下,用树枝拨着火堆。
    过了大约一个时辰,另一边的洞口终于有了动静。
    阙舒走进来,面容僵硬发青,“为何不走?”
    何容锦道:“为何要走?”
    阙舒低头,放在身边的手松开又攥紧,如此反复两次方道:“确珠对你……是有情的。”
    何容锦惊讶地抬起头,却看到阙舒一脸懊恼地别过头去,一副恨不得将舌头咬下的神情。他盯着他,淡然道:“那又如何?”
    阙舒道:“你以何容锦的身份找他,他不会动你。”他说完,走回靠近山洞的山壁边上坐下,面朝外,故意不去看他。
    何容锦道:“他知道我是赫骨。”
    阙舒震惊地回头。
    何容锦道:“不过他的确放了我一马。”
    阙舒道:“你应当珍惜。”
    何容锦道:“我是啊。我头也不回地走了。”
    阙舒看着他,即使距离火堆有一段距离,依然能清晰地看出他的眼睛瞬间被映得很亮。
    何容锦将注意力放回火堆上,像是告诉他又更像是说服自己地喃喃道:“确珠并不是冲动之人,他今日既然敢如此动作,定然有所依仗,说不定已有了对付西羌的计策。你身为西羌王,守护西羌责无旁贷。我怎能让你如此不负责任地困在突厥。”
    阙舒摇头道:“你错了。”
    何容锦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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