杉杉律师行是整栋律师楼中最小的一家律师行，张么么在四层的角落里找到了这家名声比规模大的公司。
    没有前台，没有接待，所有的问题要靠嘴巴问，那还得是遇到得空心情还不错的人，因此，张么么碰了好几个壁才找到一个愿意听她说话的人。
    对方的耐心不比张么么好，还不等她把话说完就指向前面的玻璃房，有什么业务去那里登基，等着分配，然后会有律师主动联系。
    张么么傻站在原地盯着整个不六十平的空间里唯一的隔断房傻笑了下，她见识了比她还拽的人，不过没关系，既来之则安之，她大力推开玻璃隔断房，里面机一张桌子和一堆堆成山的文件档案，杂乱的就跟刚刚打过战的现场。
    “咳咳，我是来找律师的，有没有人接待。”
    “你瞎了吗？我不是人吗？”
    从一堆文件山背后露出一张脸，厚厚的眼睛遮住了这个人的脸，加上他过长的刘海，几乎无法从远处辨认出他的长相，好在声音的辨识度很高，可以确定的是，他是个男的，要是个女让你，张么么真怕自己憋住上前拽下她的眼镜。“有人就好，我有个官司，你们接不接，很棘手。”
    男子指了指玻璃门上的告示说道：“姑娘，我们只做民事诉讼，请出门左拐，上楼。”
    张么么拖过凳子坐下，她即使见不得人跟她耍拽，当然除了叶成。“我知道你们做民事的，不过我是经人介绍，所以你不做也得做，做就得做到最好。”
    嗨哟！男子抬起头终于拿正眼瞅着张么么了。“小姑娘挺拽的嘛，不过你确实有这个资本。”
    “哦，你看得出啊！”
    男子笑笑，他递给张么么一张单子。“把表格填了，然后出去找空地等着。”
    “喂，你不问我打什么官司，替谁打吗？”
    “要不要我们打官司啊，要的话就别废话，管你谁介绍来的，流程都是一样的，我们这里不行挑律师，给你谁就是谁。”
    张么么哼了声，填好表格乖乖的出去找空地呆着了。
    等到中午，所有人都出去吃饭了，也没见着有人找她，还在发育期她肚子又开始饿了，咕噜噜的叫个不停。
    叩叩叩！
    趴在桌上的张么么听到敲击声，她抬起头看到一个女人，茫然的盯着她。
    “张小姐是吧，大律师们都去吃饭了，这个点不会有人搭理你的，你也去吃饭吧，下午两点过来。”
    “靠，你不会早点说！”张么么发飙了，她推开女人冲进了玻璃房，将桌上的文件算不扫落在地上，再补上两脚后才算是泄了气。
    在附近快餐店等到两点才上楼，依旧没有什么人搭理她，不过玻璃房倒是有不和谐的声音发出，张么么十分得意的笑着推开门。“嗨需要我帮忙吗？”
    男子假笑了下，怒吼着出去，把张么么吓退了半步。哎呦，好像是做了蛮过分的事哦，不过谁让你们先整人的啊，活该。
    等到三点，还是之前那个女人来通知张么么前往七号桌，接待她的律师差点没有让她背过气去。“你，你也会打官司？”
    “现在知道晚了，我会让你后悔的。”
    “怎么，你想打输这场官司吗，那最好了，我跟人打了赌，输了我高兴。”
    男子挂着奸笑，拽着张么么的手臂冲出办公室。
    什么叫后悔？张么么不到一小时已经充分意识到这两个字背后的含义。
    从进入杉杉律师行到被律师接见，中间至少有五六个小时空档期，当男子把所有开庭的流程申报表等文件堆在张么么跟前是，她才意识到这五六个小时并非完全是浪费的，这个人尽然默默的做了所有事。
    “明天八点半第一场官司就是我们的，你现在还有不到十二小时可以帮忙，想赢就准备好通宵吧，我不会提供宵夜晚饭，咖啡等饮品，懂吗？”
    “我要是想输呢？”张么么真的被震惊了，她怯弱的笑声问道。
    男子发出皮笑肉不笑的嘿嘿声。“可以！打输一场官司，委托人要支付十倍的诉讼费，所以你要支付我大约三百万左右。张小姐，支票还是现金转账，钱到位，立即手工，本律师行可以代为取消预约，费用你承担。”
    “草，你抢钱啊，那天规定说我要赔那么多了？”
    男子取出合同推到张么么跟前。“第三章第二十五条第三小条第二节点，你可以读一下。”
    张么么笑不出来了，她不用看也知道那条有关打输后的费用。“你，你们还真是坑爹的公司，那要是打赢了我是不是还有十倍的奖金啊！”
    “奖金倒是没有，不过诉讼费全免。”
    比起十倍的赔偿金，这免费打官司更让人大跌眼镜。
    “敢问，你们律师行靠啥盈利？”
    “赞助啊！总有那几个蠢蛋不愿意打赢官司的，比如听信对方律师的谗言啊，还有比如官司没开始人就翘掉了啊，还有.......”
    “我们开始吧！”
    接下来的时间，张么么完全没有机会提问或者胡思乱想，很多陈落雪想到的地方，这个律师都有指点出来。
    不得不说专业的人就是专业，在张么么看起来极为复杂的案件里，被这个男人一条条排列后，再经过细化后，重点变弱点，弱点可以直接忽略不计，而她认为叶成认罪的这点在这个男人的眼里，简直就不是问题的问题。
    “我可以举例出许多证明这位叶先生是被逼的，现在有几点对我们很有利。食物中毒，长时间被关押在审讯室里，不提供该有的生活保证，虽然没有皮肉上的伤痕，但精神虐待也是违法的。”
    男子在整整一章a4纸上圈出大概七八条内容说道：“我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可以打赢这场官司，还剩下的百分之十，就看这个人的运气了。”
    张么么松了口气，她想说些感激的话，但被男子死不要脸的话给打断了。“现在是凌晨三点，肚子有点饿了，我知道一家不错的火锅店，走不走？”
    火锅店确实不错，张么么见到一个比自己还能吃的人，也是挺无语的。两人吃顿火锅可以吃掉一千块，那也是没谁了。
    男子叫来服务生，指着张么么喊买单。忍了整个晚上的她终于爆发了，拽杯子撩袖子的眼看就要大干一场，男子却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我可以不接这个案子的，现在换人也是可以，其他律师费用比我低很多哦。”
    “你是吃定我的意思吗？”
    男子吐掉眼前，摘下眼镜眯着眼坚定的说道：“嗯，吃的很死。”
    “草，我x你老母。”
    服务生没见过这么暴脾气的小姐，为了不发生血案，两人合力牢牢扣住张么么的肩头，不让她冲上前。
    “啊哦，没看出来，你这个丫头还有这种功能啊！”男子上下打量着张么么，监管他是眯着演的，可就是让感觉他那双眯眯眼有着透视的猥琐感。“莫非在你的丰满雄姿下还有见不得人的秘密，传说中的阴阳同体？哇，那我可赚到了。”
    兴许是一个人气到极点的时候，才会特别的冷静。
    张么么深吸着气，她双肩一抖振开了两个服务生，看到一边垃圾车上的抹布后，她拿了过来问道：“吃完了吗？”
    “还没！”
    “好，这顿我买单！不过你一定要幸福的笑着吃光他！”说完，张么么将满是油腻的抹布丢进了炉子里。“他要是不吃完，这顿我是不会买单的。”
    男子眨了眨眼，似乎没想到张么么会这么狠，自己说出去的话就要自己承担，就算是抹布汤也得喝下去。
    张么么扬起下巴给了男子一个挑衅的神情，冲着服务人员说道：“边上再给我开一桌，姐姐我有钱，不怕。”
    这个世道什么样的奇葩客人都有，这么奇妙的很少见。小夫妻吵架过嘴硬，这对可是硬碰硬的死扛。不过这男的也是可以的，把抹布沉到锅底后，居然还可以装作无知吃的津津有味。反倒是边上看热闹的小姐，越吃越反胃，最后实在忍不住跑去吐完买单。
    按理说，钱都付了可以不用再继续吃了吧，男的非要等最后一片青菜烫好吃点才离开。临走的时候还说了句，天地下最不能浪费的就是食物，靠，牛人啊！
    出了火锅店，男子摸着肚子一步步挪回律师楼，发现公司里亮着灯，他弯下腰脚步一抹从虚掩的门缝中窜入隐藏在办公桌下。
    玻璃房里隐射出一个人影，男子拿起笔筒中的剪刀藏在身后挪动到玻璃房外，正当他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入的时候，玻璃房中的灯影熄灭了，一道水柱从里面喷射而出，打的男子节节后退，整个人就像是被大雨淋过似得凄惨。
    “老大，别玩水了！”
    听到求饶声，玻璃房里的人影才走出来。陈落雪抱着双臂靠桌沿而坐，一双水眸盯着男子浅笑起来。“张家人如何？”
    “不怎么样，黄毛丫头一个。”男子从卫生间里出来，拿着毛巾擦拭着头发，摘掉眼镜撩起刘海，这张脸其实还挺耐看的。“案子我看了，基本没问题，不过要让北城分局放人可不属于我们律师的工作。”
    “你只管打赢官司，东城的人会让严茂宽放人的，关键在于公司的输赢。”
    男子比了个ok的手势，他拖过椅子坐下。“将军楼的命案一定要有人出来顶包。”
    “人我已经安排好了，这个锅我们不被，谁想当老大谁来背。”
    男子故意吸了吸鼻子说道：“我好像闻到一股血腥味。”
    陈落雪水眸一瞪，男子不说话了，他忽然神情严肃起来说道：“那丫头上来的时候，我发现了点古怪的东西，你等下，我拿给你。”
    从玻璃房里，男子取出一个盒子，里面闪发着阵阵腐蚀的抽泣，男子给陈落雪看得是一对残渣剩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