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打仗了！
    齐王李佑，打开了青州的城门，一大堆人冲出了青州城，站在了兵营的前面。
    杜行敏行色匆匆，翻身上马上了最前面。
    李天正要跟上去，却被他退了一把，“你们回去，战场上太危险了，要是有个万一，我没办法对陛下交差。”
    “兵曹大人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们是陛下派过来平叛的，出来的时候，脑袋就别再裤腰带上了。”李天笑着说着。
    杜行敏一楞，点点头，让人给李天找了一套铠甲和一匹马，一同上了前线。
    双方相距约莫两百多米，这个距离，既能喊话，有不至于对方冲过来自己这边还没反应。
    关键是，这是一个安全的距离，普通的士兵用的都是一石弓，射程甚至不到三分之一，正常情况下，即便是三石弓，这个距离也没了杀伤力。
    但同样是因为这个距离，李天睁眼很难看清楚，只能微微的眯着眼睛。
    但见青州城出来的将士，一个个全都是破破烂烂的。
    前排还好，多少有一套囫囵的装备，无论是铠甲还是刀子都还行，可是后面的那些，李天甚至看到了有人举着一根黑黑的棍子。
    看得不够真切，李天叫了杜行敏一声，“帮我瞧瞧，后面那些人用的是什么武器来着？”
    “锄头。”杜行敏苦笑起来。
    李天沉默了。
    “这些人，都是农民吧。”李天叹息了一声。
    “造反是死罪。”杜行敏漠然开口。
    这些人，只要举起了武器，他们脑袋上的人头，在杜行敏的眼里，那就是一个个的军功，
    军队有军队的晋身系统，一半普通的小兵，五个人头就可以升一级，只是越往上走，要的便不是人头了，而是实实在在的军功，任务完成或者没完成，那些将领的心里都有一杆秤。
    因此衍生出来了另外一种腐败机制，尤其是大唐一些没有原则的将领，旗下的军功，也就是人头，是可以交易的。
    再有，就是所谓的杀良冒功了。
    这些都有人做，杜行敏还算好的。
    “打起来，就由不得我了，你敢耽误将士们赚钱赚功劳吗？我只要说一句不杀，他们可能第一时间就把我干下去！大唐尚武，军功比什么都重要。”杜行敏看了李天一眼。
    李天明白了，对面那些人的脑袋，在将士眼中，就是一步步往上晋升的阶梯，又或者，是一颗颗银子。
    “如果他们投降呢？”李天怀有最后一丝的希望。
    杜行敏笑得更加讽刺了，“底下人不会答应他们投降的。”
    李天一楞，顿时明白了，既是对方投降，也会砍掉脑袋。
    他莫名有些愤怒。
    反倒是杜行敏笑了起来，“若是卢国公，秦国公，任何一位国公在这里，人家投降他们也不会下死手，因为他们很清楚，功劳到最后还是会摊下来，何苦冒着人家临死一搏的风险呢？只是站在这里的，只是一个小小的兵曹，我也要靠这些人头吃饭啊！”
    说着，杜行敏喊了一声，“杀！”
    身边的令官挥舞着一面红色的旗帜，往前点了三下，将士们便冲了出去。
    这是李天第一次身临战场，他总算明白了为什么那些传记里，尤其是三国演义，都要杀那些举着旗帜的人。
    信号旗是给大家发信号的，将旗是说明带头将领还或者的。
    一个是命令，让人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一个是信念，将军没死，他们就没输，还有机会到最后数人头算功劳。
    这就是真实的战场，李天看得眉头直皱。
    他也看过一些书籍或者小说，什么断手断脚满天飞。
    根本没有那么夸张，每一个人都是想着对方要害去的。
    你砍人一只手，人家砍你一刀脖子，谁亏了？
    所以更多的，都是将刀子捅进敌人的肚子，然后搅两下再拔出来。
    这是官兵的做法。
    青州的百姓，一个个大开大合，劈劈砍砍的，不光是把肚子露出来，没砍两下，自己反倒没了气力。
    李天看了两眼就觉得索然无味。
    齐王输定了。
    一边是专业的收割机器，一边是才举起锄头的农名，打架都不怎么会，几乎是一面倒的战斗。
    饶是如此，也用了半个时辰才停下来，青州军不少人跑回了城里，破破烂烂的大门重新关了起来。
    “怎么样？”杜行敏一身血腥味，笑着走向了李天。
    李天勉强笑了一下，策马往前两步，看着血泊中青州百姓的尸体，他有些不是滋味。
    这一切全都是齐王惹的，齐王李佑，该死啊！
    他抬起头，看向了青州城，下一刻，李天浑身一震！
    “或许，我知道金子藏在哪里了。”李天喃喃道。
    杜行敏策耳过来，“说说看？”
    李天完全没有理睬杜行敏，只是喃喃自语。
    “难怪！难怪说什么人人识之，难怪害怕我们用火攻！”
    杜行敏还想问仔细点，李天却是一拨马头，大笑着开口道，“回去！”
    不少人上前割人头，每个人都是喜气洋洋的，而李天转身回到了兵营里，直接掀开杜行敏的营帐钻了进去。
    不一会儿杜行敏来了，身后还跟着一大波大大小小的头目。
    “大人，我们完全可以直接攻入城中！”一个将领面带晦涩的表情。
    杜行敏哼了一声，“我自然有我的考虑！”
    说着，杜行敏看了李天一眼。
    李天却面无表情的开口道，“火油呢？还要多久送过来？”
    “明日便到了，毕竟这里离祁州还是挺近的。”杜行敏回答到。
    李天点了点头，“我觉得，明日夜间夜袭就很不错，你们觉得呢？”
    杜行敏一楞，这么急么？
    但是他还是点了点头，“那便明日夜袭吧，你们下去将攻城的器械都准备好。”
    人陆陆续续的走了出去，杜行敏看向李天，“说说，金子到底藏在哪里？”
    李天笑了笑，“明日何处没有起火，便是藏着金子的地方。”
    面对李天，杜行敏只能翻了个白眼，这个答案，说了和没说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