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其实教授已经想过了。”马博涛摊开手说道，“但是现在再去更改已经很难，而且大涡模拟原本就和湍流模型不一样。但是现在研究的成果是可喜的，嗨，这些你还是不要知道了。”
    “也就是你聪明，其他人还真以为我们是要建战机呢。”
    王云露出一丝笑意，“这玩意儿也是高精尖了，你们这些大佬碰的课题实在是惹不起。”他摊开手，站起身来走向洗手池。
    洗完手，王云走到马博涛的面前努嘴说道，“反正方案我是提出来了，至于用不用我也不知道，以我微薄的流体力学知识我倒是认为湍流模型比大涡模拟更合适一些。”说道这里的时候他停顿了一下，随后蹙着眉头说道，“□□道学最重要应该是弹道的轨迹吧？”
    “恩。”马博涛轻轻点头，“我看很多研究生和博士都一脸懵逼，不知道我们研究这些数据做什么，你怎么就这么明白了呢？”
    马博涛笑了笑，打趣似的说道，“从实招来，你是不是间谍。”
    emmmmm……
    这玩意儿，还需要间谍吗？我又不傻，直接接触到这么多的数据，一看就觉得不对劲儿。
    看向马博涛，王云不客气的说道，“马哥，你咋想的，昨天晚上是不是想媳妇想到睡不着，就我这样子都能当间谍了？”
    马博涛笑了笑，站起身来拍着王云的肩膀低声说道，“你自己小心一点儿，我可不想在军事法庭看见你。主要是——某些境外分子无所不用其极，我看很多普通人都中了圈套。科研工作者，需要更小心才行。”
    “恩。”王云点了点头，这种事应该怎么样都轮不到他才对，毕竟他根本接触不到什么核心的材料和数据。
    “走吧。”马博涛打开实验室的大门，“大家都出去吃饭，就咱们两人还留在实验室里，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虐待你不让你吃饭呢。”说道这里的时候，他笑了起来，“我怎么听说，今天是你生日呢？走吧，带你去吃顿好的。”
    说着，马博涛已经走出了实验室。王云自然跟了上去，一边走，一边说道，“马哥，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日的？”
    “还不是小何，在我耳边天天念叨着你马上就要过生日了。”马博涛笑着说道，“说咱们实验组冷酷、无情、无理取闹，在你过生日的时候，还要让你上班。我就琢磨着，上班肯定是要上班的，但不管怎么说今天是你生日。”马博涛伸出手，摸了摸王云毛茸茸的脑袋说道，“偶尔也得让你感受一下组织的温暖。”
    “我谢谢马哥你的温暖，但能不能别老师摸我的头。”王云挠着头看向马博涛。
    走出西工大的校园，何哥已经在门外等着他们了。看见他们走出来的时候，他急忙走上去，“我说你们两个在干嘛？”
    “啊？”王云和马博涛同时愣了一下，看向何哥一脸莫名其妙的说道，“我们俩能做什么，不就是讨论一下实验数据吗？”
    “我去。”何哥嘟囔着骂了一声，“走吧，我都已经准备好了。”
    “恩。”马博涛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和何哥这么熟悉，两人今天早上不还争锋相对吗？呵，男人！
    真是善变！
    不过，王云依旧还是跟在两人的身后，走向前方。
    不一会儿，他们就来到了火锅店的大门前。被何哥领入火锅店之后，他们直接到了一间包厢里。
    推开门，坐着几个和王云比较相熟的李教授的研究生和博士。餐桌上还摆放着生日蛋糕，当他进来的那一刹那，灯光被关上。大家正在合唱着‘祝你生日快乐’，王云扬起了一个笑脸说道，“谢谢大家，我自己都快忘记今天是我生日了。”
    “好了，好了，快吹蜡烛吧。”何哥推了王云一把，王云有些不好意思的走到了餐桌前，“那我就不客气了。”
    吹熄蜡烛之后，王云许了愿望。大家欢呼着，让王云坐下。
    这顿饭吃得还是挺高兴的，虽然最后是王云结账的。好在他现在也算是少有些财产的人，不至于一顿饭都给不了。
    吃完饭之后，大家勾肩搭背的回到了宿舍。
    走进宿舍之后，马博涛将何哥扔在床上，他哭笑不得的说道，“这小子怎么就这么不能喝？”
    王云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说道，“还好我不喝酒，不然我就惨了！”
    马博涛哭笑不得，“我还说我根本就不怎么能喝酒呢，谁知道他们竟然比我还不能喝。”说道这里，他看了王云一眼，脸色已经有些泛红，看来是有点儿微醺的状态了。
    “行了，我先走了，这人就交给你照顾了。”马博涛想了想，“明天我把今天你给我说的事情，给教授说一下。不过，能不能行，这不是我说了就能算的。我也只能提个建议而已。”
    王云点点头，知道马博涛说的是实话。这种事情，也就只有大牛才有话语权，至于为什么之前用大涡模拟不用湍流模型，大概大牛也有自己的考虑。王云想不通也不想再去想。将马博涛送出门之后，他先是洗漱然后洗澡，最后坐在床上捧着书本看了起来。
    第二天，马博涛没有在叫他们。估计是今天不太忙，何哥还在睡觉。王云看了一眼之后，就没有打扰何哥而是自己一个人走出房间，去往食堂吃了早饭之后，他一如往常的走进实验室。
    这个时候，实验室里，没有来人。昨天的线性转换已经不能用了，王云估计这个时候马博涛已经去找赵教授和李教授了。于是他将黑板上的数字擦掉，无聊的将周氏猜想写在黑板上。闭目思索一下，开始用筛法开始解题。
    …………
    马博涛一大清早就起床找他的导师赵教授——赵教授在流体力学尤其是cfd上面，可以说是国内大牛，首屈一指。
    昨天晚上也不知道自己的导师忙到多晚才睡觉，马博涛找到自己教授的时候，发现教授还在睡觉。他只能在门外等着教授，并且，教授直接在实验楼的办公室里睡觉。等日上三竿的时候，教授打开门，发现马博涛就站在门外。
    他愣了一下，“今天没有什么事情，你们实验组应该在放假吧？你怎么来了？”
    马博涛笑了笑，“教授，我想和您说点儿事情。”
    教授点了点头，让开身子，马博涛走入办公室之后，赵教授接了一杯水，然后坐在椅子上看向马博涛询问道，“说吧，你有什么事情，这么慌张。”
    “这可不像是你的风格。”赵教授还真是第一次见自己这个最小的弟子慌里慌张的来找他。
    “教授。”马博涛想了想，说道，“我们实验组不是在计算数据吗？”
    “对。”赵教授点点头，没有否定这件事情。其实他们实验组还是接触到了一些核心的数据，不过这些核心数据不全面，又掺杂着其他的数据。根本就看不出来是核心数据，不过听自己的弟子这么说，赵教授倒是来了兴趣，“怎么有人发现咱们的核心数据了？”
    “嗯。”马博涛点点头，“小王，太聪明了。”他哭笑不得的说道，“应该是昨天吧，他就发现咱们的数据不对劲儿，而且还猜出咱们究竟是想要做什么课题。”
    “不可能吧？”赵教授愣了一下，“他是怎么看出来的？”
    “大概是因为他直接经手数据的原因，他建议我们直接和京大那边对接，使用湍流模型，采用雷诺平均方程。”
    “你是说，他知道我们研究的课题是什么了？”
    “□□道学，他已经说了。”马博涛想了想，“其实我和小王的想法差不多，与其耗在大涡模拟中出不去，倒不如尝试一下湍流模型的实验，说不定还能够有什么进展。”
    “你说的这个事情，我之前就已经想过了。”赵教授沉吟着说道，“但是湍流模型有些不太合适。”
    “教授。”马博涛看向赵教授，双手紧紧地握成拳，“我觉得小王有句话说得还是挺好的，他说，咱们目前最重要的，就是弹道轨迹。”
    “湍流模型？”赵教授眯着眼睛，想了好一会儿之后，拿着保温杯站起身来说道，“小王现在在哪里？我去见见他。”
    “应该还在宿舍里睡觉吧。”马博涛也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我这就去叫他过来。”
    “不用了，我去找他吧。”赵教授走出办公室的大门，马博涛紧紧跟在赵教授的身后。到了实验室一楼的时候，赵教授晃眼一看，发现马博涛他们实验组的大门还是开着的。
    他好奇的说道，“昨天你没有给你们实验组的成员说，今天给他们放假吗？”
    马博涛仔细回忆了一下，“我记得昨天我有说过吧。”他之前是又说明天还得继续上班，但是后面接到教授的消息之后，他又一个一个的通知了一次。怎么今天还有人在实验室？马博涛也有些想不通。
    赵教授已经走向了实验室，马博涛自然也得跟在赵教授的身后走向实验室。
    来到实验室的大门时，马博涛看见王云正在黑板上写着什么。他正准备看王云的时候，赵教授转过头来瞪了他一眼，压低声音，低声说道，“他在思考。”
    “嗯？”马博涛看向黑板，有些一脸懵逼，这特么是什么鬼？为什么他看不懂？
    赵教授喃喃自语似的说道，“筛法，这家伙，在物理实验室里做数学题，倒是有点儿意思啊。”
    王云还在黑板上写着，不一会儿，整个黑板都已经被王云给填满。他放下粉笔的时候，才看见马博涛和赵教授都站在实验室的大门前。愣了一下，他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今天就觉得有些无聊，所以就来实验室里逛一逛。”
    “然后就来做数学题？”赵教授挑动了一下眉头，“为什么不继续写下去？”
    “写不了了。”王云摊开手，哭笑不得的说道，“后面我求不出来。”
    “行啊。”赵教授点了点头，“能够算到这一步，你已经很厉害了。”
    “教授，您这是？”王云看了赵教授一眼，有些不明所以地看向马博涛。
    马博涛笑眯眯地说道，“正巧实验室里也没人，赵教授想要问你一些问题，你把自己想到的事情给赵教授说就是了，别紧张！”
    “嗯。”王云点点头，再次看向赵教授，眨巴了一下眼睛，“教授您说。”
    赵教授走到实验室的椅子上坐下，冲着王云招了招手，“来，小王过来坐下。别紧张，我又不是吃人的老虎，我就是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你。”
    “恩。”王云走到教授对面坐下，马博涛就坐在他的身边。
    这个时候，教授打量着王云好一会儿之后。笑眯眯地说道，“小王啊，有没有想过到核心实验组？”
    “啊？”王云懵逼了，没想到赵教授的第一个问题竟然是这个。
    第112章 日常
    若要问王云究竟想不想要进入核心实验组, 那么答案肯定是想要加入, 毕竟是核心实验组。他怎么可能不想加入，在核心实验组里，会大有作为。但问题在于，他现在根本就不能够加入核心实验组。没错，就是不能够加入。
    并非是他不想要加入，而是不能。他有自己的想法, 现在加入核心实验组之后。肯定是会被限制出国的, 尤其是□□道学这种本身就比其他国家更超前一些的学科。更是如此，王云想要在本科结束之后，在国外留学，吸收国外的先进学科的经验, 然后在回国。实验组里，赵教授和马博涛看向王云。
    显然，他们都在等待着王云的回答。
    而王云也沉默着, 过了好一会儿之后。还是没有人说话, 马博涛看向王云笑着说道，“怎么了？在纠结？”
    “如果你加入核心实验组, 我相信教授一定不会让你吃亏的。”说道这里的时候，马博涛看向了旁边的赵教授。这个时候，赵教授微微点头, 看向王云说道，“如果你加入核心实验组，在你大学毕业之后, 我可以让你直接就读国科大的直博。无论是哪个教授，我相信都会欢迎你加入的。”
    王云嘴唇动了一下，说实话，赵教授的这个条件还是非常具有诱惑力的。毕竟哪个教授都可以，而且还是号称军种菁华、华国最好的军事院校。某些特殊的研究，只有国科大的研究室才能够进行研究。
    “教授。”王云摸着自己的鼻子笑了笑，“我现在恐怕无法答应教授的邀请。”他小心翼翼地看着教授的脸庞，发现教授的脸微微僵硬了一下之后，又恢复了正常。看来，就算是自己拒绝了教授，教授也不会太过生气。
    “哦？”赵教授听见王云拒绝自己之后，笑了笑看向王云询问道，“你是怎么想的？或者是说，我可以问一下，你为什么会拒绝我吗？”
    赵教授也很好奇，他给出了很好的待遇条件。但是王云经过犹豫之后，还是拒绝了他。看来，似乎也是动心了。但是赵教授就想要知道，为什么王云会拒绝他。
    “我想了想，我决定还是要出国留学。”王云笑得有些不好意思。
    “为什么一定要出国留学？”赵教授双手抱在胸前打量着王云，“我听说你拒绝了普林斯顿、哈佛等等诸多世界名校的邀请函，却又想要出国留学。如果一开始就有这样的打算，为什么你不一开始就出国呢？”
    “因为我现阶段在国内学习比较好。”王云想了想，决定老实的和赵教授交代，“但是不可否认，国外名校的许多实验课题都要比国内先进得多。但是我本科阶段就去国外，恐怕也只能够做一做关于理论，甚至更多先进的经验根本就学不到。所以我打算考研的时候，去普林斯顿或者是哈佛。不管是普林斯顿高等研究所也好，还是哈佛那边的高等研究所也好。他们的确比国内先进不少。”
    “所以，你是打算在国外学习了国外的先进经验和技术之后，在回国？”赵教授听见王云侃侃而谈的话，顺口就这么问了一句。
    王云没有否认，点点头说道，“没错，我就是这么想的。所以我拒绝了赵教授，希望教授您不要生气。”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赵教授哈哈大笑着说道，“我目的是相同的，都是为了建设更美好的华国。不过手段上有些不同罢了，我个人不主张留学。或者是说，我个人觉得留学或者不留学都没有什么。”
    “但是你这种人，我现在倒是认为留学之后还是挺有意的。”赵教授站起身来，拍了拍王云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去了国外之后，好好学习别人的先进技术，回国之后，大有可为！”
    “谢谢赵教授您的理解。”王云笑了笑，赵教授罢手说道，“也不是理解不理解的问题。”说道这里的时候，赵教授停顿了一下。
    “对了。”他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说道，“我差点还把正事儿给忘记了。”
    “你说我们现在搞大涡模拟不如去搞湍流模型，取雷诺平均方程？”赵教授看向王云，“给我说说你的想法吧。”
    终于切入正题了，王云点点头看向赵教授说道，“我在整理数据的时候，发现了一些数据不太对劲儿的地方。没有猜错的话，那是一部分的核心资料对吗？”王云看向赵教授。
    赵教授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头。
    整理数据，发现不对劲儿的地方，这个学生的确不简单。
    “那么，和建议我们用湍流模型有什么关系吗？”赵教授笑了笑，“现在雷诺平均方程，也就是平均n-s方程，在n-s方程没有解开之前，错误数值应该比大涡模拟还要多一些吧？”
    “不。”王云摇了摇头，“我倒是觉得湍流模型比大涡模拟的准确性高一些。如今□□道学之中，最重要的就是弹道，而弹道无外乎就是流场、湍流等等问题。”
    “我建议建造湍流模型也是如此，能够模拟弹道的轨迹。”王云笑了笑，“最好的弹道无外乎是对方拦截不了的。按照这个思路下去，湍流比大涡模拟有用一些。”说道这里的时候，王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教授，这只是我的一些愚见，您也不要放在心中。”
    赵教授没有说话，只是在细细的思量着王云刚才的话，过了好一会儿之后，他这才点点头说道，“你说得没错，的确是建造湍流模型好一些。但是平均n-s方程并不好取，并且要求的计算量太大，你觉得我们这些高物理的人里，谁能够有这么大的本事解决平均n-s方程？”说道这里的时候，赵教授看向王云，“恐怕就算是你也不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