批完最后一张试卷，章小荷放下笔，扭头看向姜星杰。
    他双手抱头，趴在桌子上，长长的出了口气。
    “星杰，你这样不行。”章小荷说。
    姜星杰不想抬头，他知道不行，他自己当然知道这太不行了！
    全部的学科成绩都在下滑，总分跌下来不少不说，就连最擅长的数学，也错了许多不该错的，他也不知道怎么了，就仿佛一夜之间，会的都变得不会了。
    “你最近这几次的模拟考，成绩真的很难让人满意。而且……”
    顿了下，她没有再说下去。
    趴着的脑袋稍稍抬起一点，姜星杰扭头看她，“你是不是想说，姜漫的成绩比我好，考的越来越好了？”
    嗤笑一声，他都能猜测的到，她要说什么。
    只是面对着自己喜欢的女孩子，他不能发脾气，可又觉得很丢脸面。
    原先，他的成绩是还很不错的，也被小荷夸赞过很多次，他也觉得自己越来越棒，还憧憬着能超过姜漫，可是现在……
    “不是，我没有这么说。”章小荷叹了口气，“你难道不知道，姜漫已经自主复习，不去学校了吗？也就是说，她的成绩，我现在已经不知道了。”
    “不过，就之前的成绩来看，她只要稳住，正常发挥，就一定会考的很好，而且就我对她的了解而言，我觉得她不会失常发挥的。”
    姜漫那个人，性子那么稳，又特别有主意和想法，高考发挥失常？她还真不太相信。
    “你想说她比我强，就直说好了。”闷闷的，他心里很压抑。
    “我其实想说的是，你真的打算就这样，就认命了？”捏着笔，轻轻的在桌面上一下一下的敲，“星杰，你知不知道，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觉得你有点地方跟我很像，所以我才会被你吸引，你知不知道，是哪一点？”
    “嗯？”挑了挑眉，姜星杰很是好奇。
    “是不服输！”
    她一字一顿的说，“我在你身上看到了不服输的个性，就跟当年的我一样，虽然你奥数竞赛失败了，你生气，你发脾气，但是你不认输。我看得到你的努力，你想要超过姜漫，想要打败她，我觉得很打动我。”
    “人的命，是天注定的，但起码还有三分能靠自己打拼。我如果认命，就一辈子待在那个小山村里，永远都走不出来，我如果认命，现在说不准已经是膝下娃娃成群，成天在家里围着灶台转。我不服输，别人可以的我也可以，我为什么要一辈子安于待在那个穷山沟里。所以我走出来了，星杰，你也可以！”
    怔怔的看着她，姜星杰讷讷道，“我……也可以？”
    “对！你很聪明，又肯努力。你比我强的多了，我当初除了自己的一双手，什么都没有，可你不一样。你还有疼你的爸爸妈妈，有资源有背景有人脉，为什么就这么甘心认输了呢？你难道想被姜漫嘲笑一辈子，想这一辈子都被人提起来，你不如那个乡下来的姐姐？”
    姜星杰情绪激动，“不，我不承认！”
    “可是你现在这个成绩，真的想不承认都没办法。”幽幽的叹息，她垂下头，捏了捏鼻梁骨，“其实，等你走上社会以后就会发现，大多数时候，看的是结果，过程怎样，根本没人关心。”
    “但是万一……”
    “做大事怎么能怕万一呢？如果这也怕那也怕，以后还能做什么？这只是你即将迈上社会的第一步，以后还有很多路，很多选择，你总是怕这个怕那个，那就干脆什么都不要做好了。”章小荷看上去有点儿生气了。
    姜星杰一时语塞，不知该怎么说，看着他沮丧的样子，她又说道，“再者说来，只要计划周详，不让那个万一发生不就行了。这世上，哪来那么多的万一呢。”
    “我爸会打死我的！”
    “你考不上好大学，被姜漫踩在脚底下，你爸才真的会打死你的！”
    “我不敢跟我爸开口。”
    “等你高考分数下来，没有考上理想大学的时候，你敢开口吗？”
    “我不知道怎么跟他说。”
    “坦白照实说！”
    顿了下，章小荷拍了拍那一叠卷子，“告诉他，以你现在的成绩，根本考不上华科，至多只能上个普通大学，再告诉他你的想法，他会帮你的！”
    “他会打死我的！”
    别看平时姜星杰很拽很嚣张，可他知道自己成绩好，家里爸妈都把他当宝贝宠着，可如果自己成绩都落成这样了，爸爸那个人，把颜面看的比什么都重要，他一定会打死自己的。
    “不会的！”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稍稍用力，章小荷肯定的说，“我了解你爸爸！他就你这么一个儿子，就算再生气，骂你几句，他还是会帮你的！”
    “你想想，如果你没考好，到时候丢的可不止你的脸，还有他的面子啊！我打听过了，这次的监考老师应该就在那几个学校里挑出来，反正人脉这一方面不怕，关于怎么去操作，你爸爸会想办法的。你只要老老实实跟他说，这件事，问题不大的。”
    “我觉得我还不如作弊！”
    想想要去跟父亲说这些，他就有些发憷。
    “你怎么就这点出息，我真是看错你了！”章小荷戳了他脑门一记，“作弊你能门门作弊，能确定考的比姜漫还好，能确定不会被监考发现吗？还有，就现在这手段这技术，你以为你逃得了检查吗？还没进门就会被抓了！”
    姜星杰：“……”
    “时间不多了，就算操作起来也是需要时间的，你想好了，就去找你爸爸，我也会帮你说话的。如果再不说，就真的来不及了。”
    看了眼桌面上的卷子，那用红笔批改的鲜明的分数，姜星杰的心仿佛被狠狠的揪起来。
    不得不说，她的话还是很有诱惑力的，他太想把姜漫踩在脚底下，太想扬眉吐气一次了。
    自从她回来这个家，他就仿佛被一块大石头重重的压着，抬不起头，喘不过气，就要窒息了一般。
    他要赢，他一定要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