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你现在长大了，翅膀硬了，我管不了你了是吧？你这么有主意，就自己拿主意，等出了什么事，不要回家里来哭！”撂下这句狠话，姜衡气冲冲的走了几步，想想又转头，“焦主任，这件事主要还是看你们校方怎么处理，不管怎样，我都尊重学校的意见和处理方式。”
    他走了，焦主任又脑袋疼了。
    现在这是要怎样，两边僵持不下，一个是当事人不肯妥协，另一个……当事人的父亲要求退让。
    “姜漫啊，这样吧！这件事很重大，学校也很重视，我们这边开个会，慎重决定最后的处理方案，一定给你个满意的答复，怎么样？”想了下，焦主任决定暂时安抚住她。
    现在草率的做决定也不合适，更何况人都在那股冲动的劲头上，或许回去冷静下，又或者他们家里商量下，有转机了也不一定。
    “需要多久？”姜漫淡淡的问道。
    “什么？”
    “焦主任说，开会决定处理方案，那我大概要等多久？高三了，大家的时间都很宝贵，禁不起浪费。”
    焦主任：“……”
    一旁的李肖梅连忙上前缓和气氛，“不会太久的，你看这话说的，好像学校故意拖延时间似的。这件事你受委屈了，校方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的。”
    “还有郭老师……”抬眸看向她，她一点都不会错漏。
    “郭老师马上让他回来继续任教，这件事他是无辜的，学校这边也会做出道歉和补偿。”这件事的问题倒不大，本来就不想调走郭海洋的，他那水平，又卡在高三这个时间点上，调走他，不是跟自己学校的升学率过不去么？
    姜漫满意了，垂下眼眸，瞥了眼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瘫坐在地上的方蔓蔓，眸光冷冷。
    对于这样的人，她真的很难有什么同情心。
    别说做人向善留一线，如果不是自己做足了准备，如果不是她可以查出这些证据来，现在自己的处境，只会比她糟糕一万倍。
    她不害人，但……不代表人可以害她！
    从办公室出去以后，要下楼经过一条长长的走廊，到前面那栋楼，才是主教学楼。
    下了楼梯以后，外面空荡荡的，这个点基本都还在教室里上课。
    校园幽静，却也不是表面上那么平静。
    走廊那端，一道颀长的身影，站在那里身姿挺拔。
    今天他难得正经的套了一件白衬衫，看上去收敛了他几分痞气，下半身的笔挺西裤，把两条腿勾勒得修长笔直，姜漫走近，才发现他衬衫领口最上面两颗扣子是解开的，里面精致的锁骨露了出来，胸口左侧还有玫瑰花刺绣，配上那张轮廓分明的脸——
    姜漫收回方才“正经”那两个字，这样正经的衣服，穿在他的身上怎么就那么不正经了，依旧是骚气十足。
    “你也不怕保安把你撵出去。”站定在他的面前，没有问他怎么来了，姜漫却是揶揄调侃。
    陆湛勾了勾唇角，“不会的，他轻微食物中毒，还在校医室里躺着呢。”
    “你……”睁了睁眼，姜漫想起什么，“那个u盘……”
    “资料虽然发你邮箱了，但我想想你未必会用。学校的监控录像如果丢失了，当然还是由负责的人找回来最合适，如果是你拿出这个来，就更惹人怀疑，反倒洗不清了。”
    他考虑的是很周全的，方才如果是自己把监控录像给交出来，重点就会转移变成，她为什么会有这些东西，而至于她身上那些其他的“罪名”，反倒不重要了。
    所以由言却来出面这件事，却是再恰当不过了。
    他跟姜漫之间没有任何的瓜葛交集，而在这个学校的口碑和印象分一直都不错，至于那个“发现找回”资料的保安，倒是凑巧食物中毒去了校医室，免去了他要装作故意巧合的这一点。
    “洗不洗的清，最后的结果好像差别也不大。”她有些感慨的说。
    自己查出了幕后元凶，证据确凿，可是又怎样！
    现在虽然还没下最后的定论，但从焦主任的态度上，已经很明显了，他们并不想真的把事情闹大，最好能捂起来内部解决。
    盛川一中一直声名在外，也一直自傲于对学生成绩和品行方面的教导，如果只是道歉并且记过，小惩大诫也就逐渐淡化过去了，但若是开除一个学生，这件事必然会传开来。
    学校顾及名声，至于姜衡嘛……
    她心知肚明，他在顾虑什么。
    去而复返，他当然不会是为了毫无半点关系的方蔓蔓，而方蔓蔓那种没脑子又莽撞的，也不会想出这样的办法，只为了“整”她。
    姜星瑶，按捺不住了吗？
    看到她并没有战斗胜利的喜悦，眸中甚至有一丝厌烦和情绪低落，陆湛眉梢动了动，“学校想要息事宁人？”
    “很正常不过的操作，不是吗？”瞥了他一眼，继续往前走去，陆湛转身并肩跟上。
    “这种事的确是很正常，对学校来说，考虑的整体大局，肯定以名誉为先。还有些社会影响什么的，所以真相相对来说说，倒不是那么重要了。”他混迹社会这么多年，这点事儿没什么看不透的，只是看她的情绪不高，估计是不太舒服的，“你怎么想？”
    “我怎么想重要吗？”轻笑一声，抬手摘下一片低垂下来的树叶，“不管我怎么想，结论都是已经订好的，也不会按照我想的去改变。”
    从过去到现在，从来没有人问过她怎么想，每个人都会被考虑到，唯独她不会。
    她仿佛天生就是一个多余的人，生来被父母抛弃，被领养到这个家以后，很快是再一次的抛弃，后来外婆也去世了，这世上，谁会在乎她怎么想？
    “当然重要！”跨一步站到她的面前，陆湛低头看着她的脸，“这件事你是受害者，要怎么处置罪魁祸首，当然是你说了算。别人的想法，有什么要紧的！”
    “……”姜漫怔住。
    望着他那张充满痞气却又无比认真的脸，他说，“怎么想，就怎么说。不说出来，怎么知道会不会实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