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夏盈也必须承认：高氏的确聪明能干，而且高氏的这份机动灵便远在自己之上。
    才短短一年的时间，这个女人就已经从跟在自己后头学习，变成了和自己齐头并进。
    现在她也才刚生出来这个主意，高氏就已经提前料到了，她也立马将这条线给布置上了！
    甚至，高氏都不怕她提前知道了有所应对，这个女人就大大方方的主动来向她提出挑战了！
    没错，高氏此举就是挑战。
    她早料到千金书局接下来的奋斗方向了，所以她才将清雅书局的调子也定在了这一条线上。
    现在她就明明白白的向夏盈表示——
    接下来，就是咱们齐头并进，拼出个高低胜负的时候了！
    这个女人的野心狂妄至此！
    才刚刚一年时间，她就已经胆大到直接站在自己跟前对自己提出挑战了！
    夏盈，眼神微暗。
    “曹夫人果然是个能人。”
    她是真心的夸奖高氏。
    一年时间就能把清雅书局操作到这个地步，甚至还能得到南方氏族的认同，这得需要多么精妙的手法，夏盈心知肚明。
    平心而论，她做不到。
    她根本无法在那些自以为高高在上的氏族跟前伏低做小，只为了得到他们的青睐。
    她从来都是高调做人，以自信的姿态出现在全天下的女子跟前，然后用实际行动告诉这些女孩子们——你们都是最好的！女人不必谦卑不必内敛，你们并不比男人差！
    她的这个理念肯定是不受当下的人们所认同的。甚至多少女人都觉得她太出格了呢！
    所以，对于这么八面玲珑的高氏，她也是佩服的。
    高氏也冲着夏盈浅浅笑着。“多谢荣华夫人夸奖，您的起点比我低，却能奋斗到比我更高的位置上来，您才是真能人。”
    她不喜欢夏盈，她确定。但夏盈的能干也是她不能否认的。
    毕竟现在他们一家人的成就都摆在眼前呢！
    清雅书局别看现在风光，但底蕴比起千金书局来却是差了不止一星半点。这也是高氏为什么要这么快就打定主意去南边开分店的原因所在——京城这边的基本盘已经被夏盈给占据得差不多了，她要想胜过夏盈，那就只能从别的地方想办法。
    那么，士族林立的南边赫然是最好的选择。
    她只要能把江南各个省给笼络到自己的手下，那么夏盈就必败无疑！
    毕竟，京城里这些风光无限的士人们，归根究底，他们大都是出身南方的士族。
    一改之前一见面就眼瞪着眼怒发冲冠，仿佛随时都要打起来的架势。现在的夏盈和高氏即便私底下已经用意念互相争斗了无数个回合了，但表面上这两个人却依然平静温柔，甚至脸上还带着一抹恰到好处的浅笑。
    经过这几年的无数次互相磋磨，她们也都慢慢的成长了。
    但是曹素雅在一旁看着，她却是心惊胆战。
    这才多久，不仅她娘变得更腹黑可怕了，夏盈的杀伤力也是倍增！
    现在这两个女人只是安安静静的坐在这里，她们你一言我一语看似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但这每一句话里暗藏的机锋让她都觉得害怕。
    甚至……
    不知不觉，她都觉得殿内的温度一降再降。明明还是秋高气爽的天气，可为什么她却开始觉得浑身凉飕飕的，就连骨子里都开始发凉了？
    再看看四周围，宫女太监们也都下意识的裹紧了身上的衣裳。
    他们也都觉得冷。
    这就不是自己的错觉，事实就是——夏盈和高氏斗得太狠了！
    曹素雅简直哭笑不得。
    “娘亲，荣华夫人，今天好歹是我的生日，您二位就请卖我一个面子，大家安安稳稳的一起吃个饭，然后好聚好散行吗？”到头来，她这个皇妃还要低声下气的来哀求这两位长辈不要闹得太狠。
    真要斗法，你们出去斗去！
    宫里的明争暗斗已经够多了，您二位的这点私怨自己解决就好。
    夏盈高氏听了，两个女人才立即把目光一收，她们纷纷别开头。
    “荣华夫人贵为一品夫人，我却才是个三品，我哪里有资格同她好聚好散？”高氏凉凉道。
    夏盈也冷哼。“我和曹夫人向来不合，以后也必然合不到哪里去。好聚好散是不可能的，我只但愿以后曹夫人见到我的时候躲远点，咱们根本都不要聚在一起，我就谢天谢地阿弥陀佛了！”
    以前她就不喜欢高氏。
    现在看到高氏这么踩着她的肩膀占尽了好处，却又回头来向自己耀武扬威，她就更恶心得厉害。
    要不是因为现在家里的孩子们都大了，尤其顾元泷可是担任了京兆尹一职，她不好给孩子的名声抹黑，她早就已经对高氏下手了！
    哎，夏盈越发的怀念以前自己可以肆无忌惮的时候了。
    有时候，人往高处走也不是什么好事。走的越高，身上的束缚就越多，反倒叫人觉得浑身都不自在。
    曹素雅无语望天。
    她本来就只是打圆场的一句话，到头来怎么也能招来这两位长辈的硬怼？
    她怕了她们了。
    明年自己过生日，她一定不请她们进宫来！曹素雅在心里暗暗做好了决定。
    只是现在既然人已经来了，她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把这两位给招待下去。
    再加上……
    就在夏盈和高氏吵嘴完毕没多久，又有其他的客人过来了。
    其中就有王贤妃，以及王家的女眷们。
    一晃，曹素雅进宫也有两三年，她和王贤妃之间也已经达成了和解——至少表面上的和解是有的。
    现在王贤妃进门，这两个女人都手拉着手一起说说笑笑，看起来好生和谐的样子。
    但内心深处，只怕这两个女人内心深处已经把对方咒骂了不知道多少回了！夏盈心里暗道。
    但她也没工夫去想太过关于这两位的事情，因为王家小姐又已经开启了新一轮对夏盈的冷嘲热讽。
    而这冷嘲热讽的内容……
    居然和高氏刚才对夏盈说的那些话一模一样，只不过就是说话的方式更直白了些。
    夏盈听在耳朵里，她都懒得回应，她只淡淡瞥了眼高氏。
    “曹夫人，你的人，你确定不管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