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乔衍盯着看了一会儿才收回视线，摇头：“应该没有。”
    “那小嫂子怎么去厉氏了？”薄亦晨八卦的靠过来：“哥，小嫂子以后要在厉氏上班吗，难道不应该来我们薄氏工作嘛？”
    “要你操心。”薄乔衍在他脑袋上拍了一下。
    薄亦晨嘿嘿一笑。
    “你呢，最近怎么样？”薄乔衍掀了掀眼皮，盯着他的眼睛。
    “我挺好的啊。”
    薄乔衍继续盯着他：“都挺好的？”
    薄亦晨终于听出来了他的话外之音，表情瞬间有些古怪，赶忙低着头：“都挺好的。”
    薄乔衍什么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这小子不对劲，但他没有多问，因为这小子已经笨拙的转移了话题。
    他继续看文件，薄亦晨兴致勃勃的在一边给他讲。
    一个小时后，女秘书敲门提醒说各部门负责人已经到了，两人起身去会议室开会。
    一整个上午，薄乔衍都在听项目总结，脑子飞速的运转着，将公司近三年来的项目运营和资金往来做了评估，心里大致有数了。
    过去那几年他一颗心全都扑在念凉凉身上，完全没心思管公司，一上午会议听下来脸色稍微有些不太好看。
    原本以为就算自己不在，王助理也在公司里连轴转的撑着，集团的业绩不至于跌成这个样子。
    会议室里，各部分的负责人看着总裁的脸色不太好看，心里瞬间紧张了。
    薄乔衍沉默着，虽然心里有点不高兴，但却没有动怒。
    公司的业绩下滑，归根结底，怪他。
    谁让他玩忽职守来着。
    这么想着，薄乔衍轻叹了口气。
    “正在进行的几个项目，等下把项目计划送到我办公室，刚才汇报的那些报告也一并全都送到我办公室。”
    薄乔衍手指敲了敲桌面：“散会。”
    众人全都走了后，只有薄亦晨留了下来。
    “哥，这些报告你全都要看啊，刚才经理们不是已经做过汇报了吗？”
    薄乔衍仰头靠在椅子上，冷笑：“这些老油子，说的全都是表面。”
    薄亦晨愣了愣，随后就蔫了。
    “哥，对不起……”他哭丧着脸：“都是我没用，把公司的业绩……”
    “停。”
    薄乔衍斜了他一眼，看他皱着脸一副快哭的样子有点想笑。
    “你才多大。”
    “可是，可是哥你跟我这么大的时候已经很流弊了……”
    这话说得薄乔衍一挑眉，心里相当舒坦。
    两个多小时的总结停下来，他大致已经明白了公司的业绩为何会下滑的这么快。
    厉氏。
    因为时机也很凑巧，厉氏崛起的时候，他正一蹶不振。
    前几年，厉氏与薄氏在商业上的竞争可是一点都不手软，公司的事情他几乎不插手，王助理也顾忌着双方的身份，很多大型竞标和项目的争夺都不像以往那么强势，稍一犹豫厉氏就趁势而上了。
    薄乔衍有点无奈，想想又觉得厉瑾这人挺有意思，公私分明一点都不含糊。
    回到办公室，秘书已经将各部分的汇总报告送了过来，堆了满满一桌子。
    他刚要仔细看一下文件，办公室的门就被人急匆匆的推开了，王助理一脸着急的从外面走了进来。
    “薄总，我来了！”
    薄乔衍抬眼看他，西装笔挺的，那张脸白白嫩嫩红扑扑的简直年轻了十岁，头发还抓成了一个很好看的形状。
    他勾了下唇角：“不是说了让你明天来公司报道吗？”
    王助理嘿嘿一笑：“我这不是想您了吗？”
    “……”薄乔衍掀了下眼皮，王助理立刻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自己的额角。
    王助理一回来，那个女秘书就没有再出现过了，薄乔衍果然自在了不少，而且常年用惯的老人果然是效率很高。
    “让财务部把报表送过来。”
    薄乔衍头也不抬的说道，王助理立刻应了一声出去了。
    虽然公司业绩下滑，但财务部还算是谨慎，并没有在账务上粉饰。
    薄乔衍检查了一通觉得还算满意，将报表放下后靠在椅子上扭了扭脖子。
    等财务总监出去后，他拨通了人事的内线，将王助理的薪酬上调了一些。
    刚才查看报表的时候，发现王助理的薪酬还是和之前一样，这老东西，虽然休假的事情直接就溜了，薪酬的事情还是很谨慎的。
    不过他说话算话，王助理跟他这么多年了，功劳苦劳都有，他自然不会亏待。
    几分钟后，等王助理再抱着文件进来的时候，明显时不时的看着薄乔衍偷笑。
    办公桌上的手机忽然响了，王助理低头一看：“薄总，是北少。”
    薄乔衍意外的挑了下眉，放下笔拿起了电话。
    “三哥，我听说你回来了，中午一起吃个饭？”
    听到北沐白的声音他更加意外了，这家伙听上去精神还不错。
    “好啊，那你先来公司等我吧，我这边还要忙一会儿。”
    “不用，我还有点事儿，我等会忙完了去找你。”
    薄乔衍还想再问一句他有什么事，那边已经把电话挂了。
    “薄总，怎么了？”
    王助理见他拿着手机不说话，忍不住问了一句。
    薄乔衍抬头：“你最近都在南城吗？”
    王助理点头。
    “北家最近有什么动静吗？”
    王助理想了想：“北少好想没什么动静，挺低调的。”
    他嗯了一声，忽然又问道：“黎家呢？”
    “黎家？”王助理不知道他忽然问这个是什么意思，但黎家好想也只有黎轩跟他们最熟，回想一下说道：“黎公子，大婚之后那几天倒是来过几次公司……”
    薄乔衍眯了眯眼，嗯了一声，继续看文件。
    王助理不再说话了。
    黎轩！
    果然是个有胆子的，他前脚刚走，后脚就敢追到公司来了！
    怪不得早上问起薄亦晨，那小子一脸的尴尬不自然，难不成又被占便宜了？
    薄乔衍一想起来就觉得脑仁开始疼。
    忙完手头的文件后，他又想起之前进了厉氏就没有出来的念凉凉，就打了电话过去。
    念凉凉那边不知道在忙什么，跟他说话也有点心不在焉，听他说中午要跟别人出去吃饭也没一点反应，他挺郁闷的挂了电话。
    从公司出来，他刚想给北沐白打个电话，迎面走来一个人拍了他一下。
    “三哥。”
    薄乔衍愣了下，抬头。
    他盯着这人看了好几秒才眨了下眼：“……你剪头发了？”
    “啊、”北沐白被他这么看着有点不好意思的伸手摸了摸脑袋：“很丑吗？”
    薄乔衍盯着他没说话，北沐白以前的头发虽然不算很长，但很有格调很有型，额前的刘海很长，有时候会抓上去，有时候干脆直接垂着显得很忧郁。
    但现在，他将头发剪得很短，忧郁的刘海干脆没有了，露出了光洁的好看的额头。
    他没忍住伸手过去字在他脑袋上摸了摸，头发短短的，有点痒痒的扎手。
    北沐白也没躲，就是有点挺尴尬的看着周围往这边看的员工。
    薄乔衍收回手，这才想起他刚才问的话，摇头道：“不丑，挺亮眼的。”
    不错，就是亮眼。
    北沐白的颜值一向是很能打的，以前是风流而妖，现在剪成了短短的圆寸，好像一下子年轻了几岁。
    淡青色长袖t恤，款式简单的深色休闲裤，脚上一双浅灰色休闲鞋，迎着正午熙和的日光，这家伙一扫之前的病态，看上去简直阳光的不行。
    薄乔衍笑了一下：“走，先吃饭。”
    两人穿过街道往对面的商业广场走去，薄乔衍又忍不住偏过头看他。
    北沐白没有戴帽子，他总忍不住想盯着他脑袋看。
    两人随便找了个露天的西餐厅，点完餐后，薄乔衍又盯着他上下打量，发现他今天这一身装扮看着特别正经，以前那种浑然天成的风流痞子样也不见了。
    “你还真是…”薄乔衍艰难的形容着：“男大十八变啊。”
    北沐白瞬间被逗笑了，端起水杯喝了口水。
    这一笑，让薄乔衍终于觉得很熟悉了，还是一样的配方，不过眼神里的桀骜确实收敛了不少。
    “刚回来就上班，真敬业。”
    北沐白说着捏了捏自己的耳朵。
    薄乔衍这才发现他之前一直带着的钻石耳钉也摘了。
    北沐白注意到他的眼神，笑着解释：“我想去部队待一段时间，这些东西不能戴的。”
    薄乔衍一愣。
    北沐白又笑了一下，继续说道：“几个月后局里要招新，我想去，又怕到时候体能过不了，你知道我这几年其实挺废的……”
    他想了想才明白北沐白在说什么，莫名觉得有些怪异。
    “你想去警局？”
    北沐白叹了口气：“其实我也不知道想干什么，但总这样混着挺没意思的，所有人都希望我正经一点，我也想正经一点，我认真一想好像最正经的就是警察了。”
    他习惯性的又捏了下耳朵：“其实，这几年下来我已经不恼他了，总归是我哥嘛，我现在差不多也能理解他的心思，大概是还不太想见我吧……”
    “不会，他怎么会不想见你。”薄乔衍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北沐白能跟他说出这样的话，让他特别欣慰，就像老父亲看着儿子一夕长大一样，生怕他再想多了赶紧解释。
    北沐白笑着摆手：“你别紧张，我就是…其实我也不太想见他…他们，还不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