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子王小芬都同情钱希娣了，当妈的做到这份上也是绝了。原本是恨她替钱耀祖出头的，不分是非黑白。眼下只觉得她很惨，摊上这样的妈妈和哥哥，还不如普通家庭的孩子。
    钱太太在兴头上，没留意黎书拎着袋子淡然地走了进来。刚刚还对着母亲装小白兔的富二代们，一见她就直哆嗦，脸色大变大气都不敢出。她就像自己家里一样，从袋子里取出两个盒子打开。
    随后坐到了王小芬的床边，递给她：“你先喝点热粥，吃点点心。”再抬头，不急不躁地启唇：“钱太太，病房里禁止喧哗，你当这里是你家啊，大呼小叫。”
    淡定的模样让富太太们纷纷侧目，她们耳闻程老很是偏爱这个女孩子，七爷也替她撑腰。此刻并没有着急和钱太太一起讨伐她，而是静观其变。
    “谢，谢谢。”王小芬被关押的这几天都是他们想到了才丢个面包给她，已经饿到饥肠辘辘了。粥香喷喷的热乎着呢，熬得很软，人在绝境的时候一碗粥都是及时雨。
    钟黎书说只要她肯说实话就保她安然无恙，现在是彻底相信了，没有她做不到的事情。就这临危不乱的气度，也非常人可比。
    钱太太见她悠哉地还给人买粥喝，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立即爆发了：“姓钟的，你干的好事！”
    “你有躁狂症吗？都说了禁止喧哗。”她依旧淡淡的。
    “你这是什么态度！”钱太太被她怼得勃然大怒：“上次看七爷的面子已经给你活路了，别以为你有程家做后台就自以为是。哼哼，你看看你闯的祸，烂摊子看你怎么收拾。今天我们集体过来就是要好好收拾你，看谁敢袒护你！”
    “哦，”黎书拉长了尾调，浅浅一笑。“确实得要个公道，还没有王法了。”
    “妈，不是这样的，你们误会了……”钱希娣小心翼翼地开口，整件事她从头看到尾，非常清楚这帮人做了什么。摊出来讲只会让他们丢尽了脸，到哪都说不过去。最后没法收拾了，这般龌龊的事情还是得被人笑话。
    不仅仅是因为钟黎书救了她，她再迟钝也猜出来钟大小姐不是会打架这么简单。她老神在在是有底气的，没有七爷她也一样搞得定。
    钱太太担心她说出什么向着外人的话来，不等她说话反手又一巴掌。比刚才还重，半边脸直接肿了起来。“有你什么事啊，要你多嘴！误会什么误会，废物！”
    “咳咳咳……”钱希娣喉咙发痒一口血吐了出来，鲜红的血液洒在白色的被单上，看得人胆战心惊。脸肿的像馒头，还被亲妈打出了血，那些富二代们缩了缩脖子，这女人有病吧，病得不轻啊。
    “你太恶毒了！坏女人，你配做妈妈吗！大姐要是有事，我和你没完！”一旁的小妹心疼得不行，眼泪啪嗒啪嗒直掉。
    “这么大块头挨个巴掌能死，大惊小怪。”钱太太根本不在乎女儿的死活，这么些年都是这么过来的，哪里恶毒了。
    “你干什么！”她见黎书走过来手指搭在钱希娣的手腕上，正打算借机出手教训她呢。再一开口，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说不了话，瞪大了眼睛嘴里咕噜咕噜地不知说什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吵死了，”黎书给钱希娣把完脉笑了笑。她猜得没错，那一巴掌将她憋在心里的淤血吐了出来，郁结之气一定要及时排解，吃点痛苦反倒成了好事。
    钱太太死命地抠嘴抠喉咙，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为什么她不能说话？
    钱希娣无波无澜地躺着，随便黎书做什么，心如死灰。哪怕此刻让她死去也好，活着太痛苦了。她在家饱受虐待，打骂是家常便饭，从小被欺辱惯了，没人把她当个人。
    再大点，钱耀祖不管大祸小祸，她永远是背黑锅的那个，全家的出气筒。她以为自己练好了咏春家人对她的态度会变好，可她再能打也还是不受待见。
    所以她把气都出到同学身上，到处霸凌同学，谁见了都怕她，可谁知道她色厉内荏呢？为了讨好妈妈，她甚至想摆平黎书去跪舔他们。活得太累了，太没意思。
    “你学的压根不是咏春拳，连皮毛都没沾到，教你的是个江湖骗子吧。”黎书看出她的心思，说道：“等你好了，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才叫名家路数。”
    “真，真的？”钱希娣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小妹帮她喊来了医生和护士，很快给她做检查。黎书说道：“给她换一间好的病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