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五一

第987章 在这儿等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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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没有在兵部伏人吗?
    骆子冲唇角几不可见的轻勾。
    皇帝听到楚大小姐信口胡言,微微皱眉,向骆子冲问道:“你便是西北一路叛军主帅?”
    骆子冲又再抬头向他一望,摇头道:“何谓叛军?骆子冲从不曾投入旁的军中!”
    是啊,他本就不是朝廷的人,何来一个“叛”字?
    一个从来不曾投军的人,竟然有那等才干?
    耶律隆毅挑眉,又向他细望一眼,轻哼道:“你身为苍辽子民,举兵以抗朝廷,不是叛军,又是什么?”
    骆子冲默然,隔了片刻,才慢慢道:“草民不知何谓朝廷,只知受人之恩,当以泉相报!”
    不知何谓朝廷?
    这是什么话?
    皇帝未应,一旁的孝康王明辉已忍不住道:“骆子冲,堂堂男儿,立于世间,当以家国为大,恩义次之,你岂能舍大义取小义?”
    骆子冲转头向他一望,见他立在御阶之下,还在楚远之上,知道是朝中一位要紧的人物,却不知道是谁,微微点头道:“这位大人所言,或者甚是,只是骆子冲自幼无家,又何谈家国?”
    楚若烟听他称孝康王为“大人”,忍不住好笑,低声道:“这位是孝康王明王爷,你纵不曾效力朝廷,也当听过!”
    骆子冲肃然,向明辉俯首道:“原来是孝康王,草民久闻大名!”
    你怎么知道骆子冲听过孝康王的名号?
    不止是明辉,就连楚远、卞威等人都不禁诧异。
    此人不知家国,不知朝廷,却知道明辉的大名?
    皇帝也是不禁扬眉,向楚大小姐望去一眼。
    楚若烟接受到他的目光,微微耸肩,却无意给众人解惑,只是向上回道:“皇上,这几年,臣女先去西疆,再往西北,所经皆多贫瘠之地,也见多贫苦流离的百姓,他们一日温饱尚且艰难,又哪有心思去想什么家国?能有一粥之施,便是恩人,这位骆将军自幼无人教养,却心存恩义,臣女以为,也有可取之处!”
    这楚大小姐真是越来越胆大,居然在朝上替叛军主帅说好话!
    满朝文武,大多暗吸一口凉气。
    楚大小姐,这个骆子冲自幼无人教养,你可不是,怎么能忠奸不分啊?
    再说了,你称这叛军主帅为“骆将军”,是什么人封的他将军?
    哪知道楚大小姐话落,便见楚大将军点头道:“皇上,臣以为,若烟所言有理,这位骆将军虽说误入歧途,为人却心存恩义,并非奸恶之徒!”
    所有的人:“……”
    楚大将军,你这是当真如此认为,还是护短啊?
    只是这骆子冲本就是楚氏父子助钰王擒获,又是楚若宇一路押回京来,若说他此话别有居心,倒也说不过去。
    皇帝向他望去一眼,微微点头,不置可否,略一沉吟,决定且不纠缠于骆子冲的人品,转话问道:“骆子冲,闻说昨日楚大小姐前往兵部大牢,交给你一柄长剑,可有此事?”
    这事是众目所见,楚大小姐也承认过,皇上你还问什么?
    众人心中暗语。
    骆子冲神色不动,点头道:“是!昨日楚大小姐确实交给草民一柄长剑!”
    皇帝问道:“剑呢?”
    骆子冲目光稍斜,向前方立着的兵部尚书于一雷一望,摇头道:“昨夜三更刚过,便有一群人冲入牢中,将剑夺去。”
    “胡说!”于一雷立刻低斥,冷声道,“分明是你以长剑伤人,意图逃狱,被我守卫截住,才将长剑夺去!”
    骆子冲摇头道:“我在睡梦之中,便被人捆绑在地,又何曾动手?”
    于一雷冷声道:“骆子冲,你矢口否认,可是怕连累楚大小姐?”
    骆子冲道:“骆某被擒那日,已知死罪难逃,楚大小姐与骆某不过数面之缘,并不在意连不连累,只是男儿立于世间,做便是做了,没做便是没做,又何必攀扯他人?”
    这话倒说的坦荡!
    众人心里暗赞。
    楚大小姐却翻一翻白眼,轻哼道:“枉我特意跑去给你报讯!”
    皇帝扬眉道:“报什么讯?”
    楚若烟耸肩道:“昨日若烟遇一人被人暗杀,那人临去,相托给骆子冲报讯,臣女才会前去兵部大牢,将那剑给他!”
    于一雷闻言,立刻道:“楚大小姐,你不是说,那人是出了将军府遇刺?”
    楚若烟反问道:“于大人,若烟何时说过?”
    “便是昨日你将剑交给骆子冲之时!”于一雷答。
    楚若烟点头道:“那么于大人是说,若烟将长剑交给骆子冲时,说的是他故友的遗物,并非授他利器要他逃狱?”
    于一雷:“……”
    这丫头在这里等着他!
    骆子冲听楚大小姐几句话将于一雷绕了进来,忍不住好笑,点头道:“楚大小姐授剑是真,只是她也知道,骆某无法凭那长剑逃狱,才会将剑留下!”
    楚大小姐知道你无法凭剑逃狱?
    为什么?
    众人心里皆是疑问。
    皇帝挑眉道:“可是因你重伤未愈?”
    骆子冲点头道:“草民伤口虽已结痂,却未痊愈,只是楚大小姐未必知晓!”
    是啊,你一个朝廷钦犯,楚大小姐只是一个闺阁少女,又怎么会了解你的伤势?
    众人点头。
    一直不曾说话的功绩侯万雄杰忍不住问道:“那是为何?”
    骆子冲轻咳一声,向皇帝道:“可否呈那长剑一观?”
    皇帝向于一雷望去,问道:“于尚书,那长剑可曾带来?”
    于一雷忙道:“长剑是为凶器,臣虽带来,却不敢轻携上朝,留在朝房守卫处!”
    皇帝点头道:“传令呈上来罢!”
    旨意传下,朝房守卫处便有人送入殿来,庞白亲自奔去捧来,立在御阶下高举,回道:“皇上!”
    皇帝凝目向下望去,但见剑未出鞘,不见剑身,剑鞘、剑柄通体暗紫,上饰花纹虽不华丽,却雕刻精致,可见此剑是为上品,便暗暗点头,向骆子冲道:“剑已在此,你要如何证实你方才的话?”
    骆子冲向庞白道:“请公公拔剑!”
    在御前拔剑?
    庞白一怔,向皇帝望去。
    皇帝点头道:“无防!”
    庞白这才应命,一手抓住剑鞘,一手抓住剑柄,使力向外一拔。
    铮声轻响,长剑擦过剑鞘,慢慢拔出,只露数寸,便听左侧武将中几人喝出彩来。
    但见那剑剑身狭窄,却一泓如水,带出寒芒,当真是一柄好剑。
    可是庞白却脸色诧异,拔剑的姿势一顿,才又外移,却仅寸许而绝,再没有剑身。
    那把剑,竟是断的!
    众人意外之余,武将中传出一片惋惜之声。
    骆子冲道:“此剑虽是利器,可是在入兵部大牢之前已毁,莫说草民重伤在身,纵未受伤,此剑又有何用?”
    于一雷也大为意外,吃惊道:“怎么……怎么会?”
    “为何不会?”楚若烟立刻接口。
    于一雷道:“这剑我分明……分明……”
    “分明什么?”楚大小姐再次追问。
    于一雷悚然一惊,结舌道:“这……这……”
    楚若烟轻哼道:“难不成,于大人想说,这柄长剑,于大人分明拔出来瞧过?”
    是啊,不止拔出来瞧过,还在剑刃上涂上鲜血,可它怎么就断了?
    于一雷震惊难明,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楚若烟道:“还是于大人想说,分明看到骆子冲拔剑伤人?”
    于一雷忙道:“是……是……”说出两个字,恍然回过神来,立刻道,“啊,必然是这贼子见守卫森严,实在逃不出去,便将这长剑震断,意图狡赖!”
    他这话出口,不止骆子冲轻笑出声,连楚远等人也不禁笑起。
    于一雷结舌,向几人望去一眼,最后转向骆子冲低喝道:“你笑什么?”
    笑什么?
    笑你这厮手无缚鸡之力,却妄议武功!
    莫说这剑本就是俗,纵是寻常的青铜剑,要徒手将它震断,只怕这满朝文武,也只萧三郎一人能够做到,更不论一个身受重伤的骆子冲!
    若是骆子冲能够做到,又岂有逃不出兵部大牢的道理?
    骆子冲好笑,并不理他,向庞白道:“请公公将另半截断剑取出!”
    庞白依言,将剑鞘向下,但听“当”的一声,另半截断剑滑出,落在地上。
    庞白取起一瞧,立刻向上回道:“皇上,这剑断口平整,似是被利器切断!”
    这柄剑,已是难得的利器,还有什么利器,能将此剑切断?
    众人闻言,都暗吸一口凉气。
    皇帝向于一雷问道:“昨日守卫之中,可有人携有削铁如泥的宝剑?”
    兵部的守卫,不过是寻常兵卒充当,所用兵器也是统一配制,哪来的宝剑?
    于一雷摇头道:“微臣并不曾见!”心里仍在暗暗疑惑,这柄剑怎么就断了?
    骆子冲道:“此剑到草民之手,已是断剑,于大人说草民以此剑伤人,当真是笑话!”
    楚若烟也跟着点头道:“是啊,臣女受人之托,本也犹豫,后来见到已是断剑,方才答应。想着不过是骆将军故友的遗物,又不能用来杀人,纵是断剑也是个念想,便不曾多想,哪里知道,还是惹出这许多事来!”
    于一雷听的张口结舌,连连摇头,结结巴巴道:“这……这……这其间必然有诈……”心中惊慌莫名,侧头向皇子中望去一眼。
    楚若烟跪在他的身后,见他侧头,也立时向那方望去,但见六皇子耶律真不知几时已经回来,立在五皇子耶律昊之下,不禁微微扬眉。
    方才中途将她截住,他曾说,他可解今日之局,难道,那幕后主使,当真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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