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五一

第680章 真不懂假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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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寻常各大府门操办喜事,女眷到府,除去与新娘子亲厚的姐妹和全福夫人会去新房相陪之外,旁人不过是饮宴听戏,或是在园子里游赏景致。而男宾却大多为朝臣,或是将入仕途的各府公子,借机与各大府门、朝中清贵联络感情,以期日后在朝堂上能多一个助力,少一个政敌。
    如今的钰王耶律辰早已不是当初刚刚回京时那个一无所有的皇子,他手中的兵部自不必说,各大府门有投军的公子,都期在他手中有用武之地,纵不巴结谄媚,也是极尽礼数。
    而今年又正当朝中选秀,另有一些府门,想的却是钰王殿下手中的礼部。
    虽说甄选秀女,朝中自有规制,只是如今除去为皇帝选秀,还要给各位皇子立妃,这选了上去,是留在宫里,还是送入王府,怕就由这位钰王殿下说了算了。
    如此一来,钰王殿下身边更如众星捧月一般,众臣环绕,皆是笑容满脸,尽力奉承巴结,不止将旁的皇子冷落,就连怡郡王耶律元迅也被挤过一边。
    耶律元迅倒也罢了,见此情形,不过微微一笑,自去与亲厚的公子把酒笑谈,而耶律邯、耶律亭等人却瞧的冒火,又无法可施。
    盖玉啸出身寒微,在这满场宾客中,连官职也是最低,席次被安排在最末一席,远远望去,但见首席那里被人围的水泄不通,偶或传来不同人等“钰王殿下”的称呼声,纵自个儿目力再强,隔着人山也瞧不见钰王殿下的身影。
    此时有人捧着酒杯凑了过来,含笑唤道:“萧三公子!”
    一则是因为他官职低微,二则是因为他这一身的清冷,这么半天,虽有几个来搭讪的,都被他一脸的冷漠吓跑,招呼的如此顺口,这还是第一个!
    盖玉啸回头,便对上一双含笑的眼睛,微挑一挑眉,试探问道:“王宜修?”
    这个人见过,却并没有过什么交集,一时不能肯定。
    好歹他是相府大公子,有这么直呼其名的?
    王宜修微窒,瞬间笑起,点头道:“是!萧三公子想来记得,范程一案,本……我……在下和舍妹曾替萧三公子作证!” 纠结片刻,选了一个贴近江湖,也更适合与萧三公子说话的自称。
    嗯,记得!
    盖玉啸点头:“多谢!”
    王宜修:“……”
    完了?
    不然呢?
    萧三公子似乎并没有接下去感激涕零的自觉,眸光仍然落在首席那一大群人身上。
    王宜修顺着他的目光再望一眼,干咳一声道:“萧三公子,在下敬公子一杯?”
    “什么?”萧三公子不动,连目光都没有稍斜。
    敬酒还能是什么?
    王宜修噎了噎,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一眼,挑唇笑道:“在下素闻萧三公子武功盖世,当初阳谷关一战,更是声震异域,助钰王殿下立下如此功勋,在下钦佩的紧!只是……”话说半句不说,留神盖玉啸的表情。
    本以为,前边先将他称赞一番,此刻话锋一转,他必然追问。哪知道盖玉啸像没有听到一样,目光捕捉到人缝里耶律辰抬起的衣袖,自顾自斟上一杯,一口饮尽。
    王宜修彻底被无视,自觉老大没有意思,要想拂袖离开,又再忍住,含笑道:“旁人都说,萧三公子是钰王殿下的生死之交,只是这两年来,钰王殿下掌管兵部,却不顾及萧三公子的前程,也是令人不解!”
    有什么不解?
    盖玉啸眉峰微动,颇为不耐。
    这位王大公子究竟要做什么?呱噪这半天,还说不到正题。
    他表情中微微的变化,被王宜修瞧在眼里,却完全会错了意,唇角挑起一抹笑意,轻叹道:“这两年,萧三公子虽有一个轻骑尉的头衔,却并不曾当真统兵,成日跟在钰王殿下身畔,知道的,是钰王殿下离不开萧三公子,不知道的,还道萧三公子与阿江、阿传几人一样,不过是钰王殿下的厮仆、长随!”
    前几句话倒也罢了,这最后几句,挑唆的未免太过明显!
    盖玉啸终于将目光从人群中抽了回来,淡淡落在他的脸上,慢慢问道:“那又如何?”
    王宜修:“……”
    怎么旁人把你当成钰王的厮仆,你都不生气吗?你这样的人,不是应该恃才傲物,连耶律辰都未必放在眼里?
    胸口有些闷,暗自深吸一口,勉强保持唇角的笑意,摇头道:“萧三公子莫要误会,不过是闲谈!只是萧三公子如此人物,在下为萧三公子不值罢了!”
    “哦!”萧三公子应一声,又转头去瞧着人群。
    王宜修:“……”
    怎么又不说话了?
    目光随着他向人群望去,仍然瞧不见钰王殿下的身影,微微挑唇道:“依钰王殿下如今的声势,在朝中当真是一呼百应,萧三公子此次赴西疆再立奇功,怎么都不听有什么封赏?”
    钰王殿下的声势,和他有没有封赏有什么关系?
    盖玉啸眸光下落,掩去眼底的一抹讥诮之意,这才转头向他望来,一字字问道:“王大公子想说什么?”
    王宜修:“……”
    话说这么多,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萧三公子显然是真不懂,见他不语,也不追问,又再转回头去。
    这个样子下去,这话还怎么说?
    王宜修轻哼一声,低声道:“在下是说,萧三公子与钰王殿下虽是生死之交,但是助他立下如此功勋,已算对得住他,如今钰王殿下对萧三公子既无心提拔,萧三公子总要为自个儿的前程着想!”
    是啊,他要为自个儿的前程着想!
    萧三公子难得的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只要能为盖氏一族翻案,他盖玉啸以清河王嫡孙的身份,自有锦绣前程。若是不能,纵他能争个拜将封侯,也是辱没了祖宗!
    王宜修又哪知道他的心思,见他点头,似得到鼓励,立刻道:“萧三公子若是有意,请移驾书房,我们详细一叙!”
    移驾书房?
    他的话,终于挑起盖玉啸的一丝兴趣,回过头向他注视。
    这里是功绩侯府,可不是丞相府,虽说你是功绩侯的外甥,可是也不能说书房就书房吧?
    王宜修见他不说不动,丝毫没有要移驾的意思,两道眸光也不显刻意打量,却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心头就不禁突的一跳,却勉强镇定,含笑道:“这里人声嘈杂,萧三公子莫要多想!”
    嗯,这倒是个理由!
    萧三公子点头,又转头向人群望去。
    这是什么意思?
    去还是不去?
    说这么会儿话,王宜修几乎被他憋死,勉强耐住性子唤道:“萧三公子?”
    这位王大公子还真是急性子!
    萧三公子腹谤,此刻也隐隐明白,今日功绩侯府这场局,怕算计的不是耶律辰,而是自己!
    想到之前耶律辰的提醒,心底顿时一松,目光闪过人群,向另一桌望去一眼。
    明彦恩正与耶律元迅说话,受他目光所扰,向这里望来。
    盖玉啸与他目光相触,只是几不可见的将头一点,仰首将杯中酒饮尽,慢慢起身道:“走罢!”转身向厅外走。
    只要他们算计的不是耶律辰,他盖玉啸何惧?
    王宜修:“……”
    什么情况?
    只是好不容易请得动这块石头,哪里还有空去问为什么,大喜之余,立刻抢前几步,引着他出厅,向书房而来。
    明彦恩将这一幕瞧在眼里,却不知王宜修几时和萧三郎说得上话,不禁微微皱眉,转头向耶律辰望去。
    耶律元迅见他神色有异,不解问道:“怎么?”
    明彦恩向厅外一望,低声道:“萧三哥跟着王宜修出去,嘱我照应钰王殿下!”
    就那一眼,就有这许多话?难为明世子瞧的明白!
    耶律元迅诧异。
    此时,耶律辰已饮过几十盏酒,身边的人终于少一些,露出些空隙让他呼吸。
    明彦恩取一杯酒,起身过去,挑唇唤道:“钰王殿下!”
    你来凑什么热闹?
    耶律辰瞧瞧他手中的酒杯,好笑扬眉。
    明彦恩举酒道:“两年前阳谷关一役,臣见识殿下神威,已钦佩之至。之后臣和欣儿草原遇难,又是殿下出手相救,再之后,臣一时颓丧,又得殿下扶持,殿下之恩,彦恩没齿难忘,今日借万大公子喜酒,以敬殿下,臣先干为敬!”话说完,也不等他应,先仰首一饮而尽。
    同样是对钰王以示礼敬,旁人说话,均是一味的阿谀奉承,明世子这一番话,却说的豪气毕现。加之从前的明彦恩温和平易,如今的明世子却多出一抹冷锐,这一番话朗朗说出,其间气势,竟令人莫敢逼视。
    众臣见状,都不禁为之气竭。
    虽然知道以明世子的性子,断不会无事凑这等热闹,可是他这番话却说的情真意切。
    耶律辰耸然动容,摇头道:“世子军中扬名时,耶律辰还不知在何处漂泊,又岂敢在世子面前提什么威名?你我既有同袍之谊,世子蒙难,我等自当出手相助,又何必一个谢字?世子受伤,也不过受一时之困,世子如此人物,又岂会一味沉沦?总有鹰翔九空之日,耶律辰岂敢居功?只是世子既有此美意,耶律辰却之不恭!”话说完,也仰首将杯中酒饮尽。
    明彦恩被他一番话所撼,眉目微动,伸手道:“臣能得遇王爷,此生之幸!”
    耶律辰微笑,也与他伸手相握。
    如果说,方才二人饮酒时的一番话,还只令众臣动容,这一握手,却令几位皇子神色微变。
    寻常但有旁的王爷在侧,臣子称呼,无不是点明“钰王殿下”还是别的什么王,如此只称“王爷”二字,通常都是投效之意。
    明世子,不止是他一人神威,背后所立的,可是整座孝康王府,若明世子当真一心投效钰王,钰王的声势,岂不是又涨老大一截子?
    只是当着这许多朝中重臣,除去暗暗心惊之余,却也说不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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