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觉得《天选》比《001》有深度，找的切入点是同源种族融合和打破生殖隔离，不同信仰理念的碰撞,比高功能反社会人格的海德拉更有趣。”
    ——所有会议的主题,都离不开楚辛。
    谈论她的成功。
    众多娱乐公司的大佬谈起楚辛时，语气中是惋惜的。
    这么一个能扛票房，自带票仓的大导演,就如同会生金蛋的母鸡,怎么就不是他们的人呢？
    再一想,她早早就成立了公司自己单干,当时业界好多人觉得她除了拍戏什么都不会，开公司要栽，现在却成了她有远见的最好证明。
    楚辛的确不太会打理公司。
    但导演选角得会看人，她有看人的眼光，选择了最值得信任，能力也很强的迦丽作合伙人，而她只用全副精神专注在拍出好作品即可。
    其他大佬的言论，本来传不到楚辛的耳里。
    是迦丽当成享用下午茶时的笑料，拿来跟她分享了：“他们现在是这么说的 ——你是商业奇才，早早瞄准了低端市场，不计成本地投入宣传，才收获了如今的成果，真是疯狂的赌徒。如果你是币圈或者搞投资的，应该赚得不比现在少。”
    “……”
    正在用银勺子跟蛋挞斗智斗勇的楚辛抬起头：“我？商业奇才？”
    上辈子她玩基金的时候怎么没这感觉。
    楚辛想起地球网上冲浪时看到过的一句话 ——当她尝试的时候，他们说她不可能，当她成功的时候，这帮人就说她有天赋*。
    “你才是那个商业奇才。”楚辛说道。
    管理公司的事都是迦丽在忙，她自然不会揽功。
    “我从小就接受管理公司的教育啊，以我拥有的教育资源和人脉，就管一个辛迦和安保公司，算正常发挥，不算奇才，跟我爸没法比，”迦丽却对自己有很清晰的认知：“我爸才是商业奇才，我家想要在宇宙财富榜上再进一名，还得看我爸努力。”
    楚辛再次觉得叔叔是真的不容易。
    迦丽：“你对那蛋挞琢磨半天了，怎么不吃？”
    蛋挞芯芯都被勺子戳成糊状了。
    罕见地，楚辛面露难色。
    “拍《天选》的时候我都在喝营养液，正常吃东西就有点不习惯了。”
    “……”
    都说想减肥就得细嚼慢咽，增强饱腹感。
    楚辛不想减，没这需求，但很自然吃到了人体所需的营养就停下来了。
    迦丽感叹：“谁能想到横扫百大榜单的天才导演，会是个连饭也不会自己吃的小笨蛋呢？”
    “我会，”
    楚辛看她一眼：“我不仅会吃饭，还会做饭，等下给你做个小点心。”
    “什么点心？”
    “一种脆皮小丸子。”
    半小时后，迦丽在胖嘟嘟圆滚滚的章鱼小丸子里，吃到了和自己爪爪一模一样的袖珍爪爪。
    ……
    新电影上映一周后，《洪荒ol》的玩家几乎都为它贡献过电影票了。
    客观来说，其实不看《天选》也不妨碍理解游戏剧情。
    毕竟电影里发生的是未来的事情。
    但谁能抗拒得了剧透的诱惑？
    而且，在游戏公共频道和部落频道，几乎都在讨论《天选》，更有大量萌新玩家在看完电影后垂直入坑，两者相辅相乘，形成了气氛良好的正循环。
    【蚩尤后人和炎帝的后人是兄妹，那我们四舍五入就是跟九黎部落联姻了？】
    【九黎部落一看就专出家暴专业户……】
    【不要这么说啊！九黎玩家都很护短的，而且游戏玩法就是这样，一码归一码，不要人身攻击。】
    【既然未来会联姻，不如先联合起来打黄帝得了。】
    【话说三个部落大一统很合理啊，都是一个星球上的，难道还分出来三个国家吗？】
    一个星球上有不同国家的情况不是没有。
    但在星际时代是比较罕见了。
    即使有，也是没被纪录在案的超级落后星球。
    毕竟一个星球上的资源有限，如果分裂成不同国家，光内耗便能耗费大量资源，一场国与国级别的战争能让发展倒退十年，团结一切能团结的力量，才是发展的硬道理。
    当然，这是很理想的说法。
    换个角度去想，如果宇宙星系没有划分为帝国、联邦和各种国家，合起来发展说不定能突破维度位面的限制……但那是不太可能的事。
    只是在《洪荒ol》的背景里，习惯一个星球上只有一个国家的玩家大多能接受三个部落最终会融合成一个大民族的设定。
    随着票房的一路升高，《天选》的选题也让不少社会学家投来了关注的目光。
    《打破生殖隔离技术，同样是打破固有的隔阂和偏见》
    《天选：宇宙的未来会是融合吗？》
    《从《天选》浅谈宇宙智慧生物的发展终端》
    结合楚辛之前在《绝地求糖》里拍摄的非人形恋爱节目，当时就给她立了个平权的光环。有了这前提，他们认为《天选》也有这方面的意图：“楚导总是强调同种同源，我们宇宙的起源，不就是一场大爆炸？我们和宇宙中的每一颗恒星并无不同，你说破壁技术是违反宇宙规则，那怎么不说我们掌握这项技术，本身就是宇宙的旨意？”
    电影上映后，楚辛偶尔会去看看相关讨论。
    只是《天选》这一部，经常会看着看着就误入某项严肃讨论，把楚辛看得恍惚 ——是吗？这真的在讨论她拍的电影吗？行吧……
    楚辛没当回事。
    直至有不同组织邀请她去发表演讲。
    楚辛统一婉拒：“抽不出档期，没空，也不想过多地表达自己，导演应该用作品为自己代言。”
    第二天星网热门话题：
    #楚导：《天选》就是我的演讲#
    “……”
    好像不是这么一回事。
    算了。
    不是杀人放火的坏事，不突破道德底线，楚辛就懒得去纠正，爱谁谁吧。
    《天选》上映到第二周，楚辛一直觉得有件颇为重要的事情被她忘记了，但她工作上的事全都记录在日程表上 ——她相信自己的记性，但总习惯把错漏的可能性降至最低。
    她一时想不起来的，肯定不是工作上的事。
    正思索间，叶天笑的文字信息就弹了出来：
    “楚导，最近很忙吗？”
    句末附上可怜巴巴的流泪鱼鱼头。
    ……她想起来是什么事了！
    叶天笑不甘心《洪荒ol》里有个高端玩家顶着“楚辛”的id稳占竞技场第一之位，于是去报名了自由格斗比赛，如果能打进决赛，希望她前来观看，她也答应了。
    只不过，那是开拍《天选》前的事。
    私事被工作一冲击，便淡得只剩下影子。
    楚辛镇定自若：“是有点忙，但票已经买好了。”
    她消息刚发出去，便火速购买了最快的帝国船票。
    就如同回答朋友的“你出门了吗？”“在路上了。”而实际上却刚在温暖的被窝之中睁开双眼。
    “都买好了？我还想说得给你搞张现场票呢，决赛的票可不好买，不过既然你已经买好了，那就用你买的。”
    叶天笑发来的信息，在字里行间尽是藏不住的愉快。
    楚导愿意为他花钱这件事，让他有点高兴。
    楚辛也察觉到了这一点。
    在人与人的感情上，包括亲情和友情，她总有点儿迟钝，像隔着厚厚隔壁观火，火必须要生得猛烈一点，才能将温度传导到她的身上。她不是没有温度和感情的机械人，只是敏锐全留给了电影。
    “好。”
    不就是观赛的票吗？
    虽然讨厌黄牛，但这回如果要高价买票的话，楚辛也愿意接受，用来圆这个她早就为赴约准备好的谎。
    很快地，楚辛就知道自己多虑了。
    这场比赛没有黄牛。
    因为黄牛手里的票，也全部卖光了。
    这项自由格斗比赛的热度本来就高，加上顶流叶天笑有份儿，更是争得头破血流，在官方的双重努力下，最终能抢到票的几乎全都是准备有素的真观众，或者不愿意高价出的信仰粉丝。
    楚辛：“……”
    是她低估了格斗比赛和叶天笑的人气了。
    比赛在帝国的附属星球举办。
    她思索片刻，翻到了帝国议长的通讯号：“我在帝国国境内的话，是不是会有点特权？”
    对方很快发来肯定的答复：
    “当然！”
    “公主殿下你是有什么新法例想提出，还是想处理谁又不好动手？都可以商量的！军事方面的话我得和军派的人谈谈，不会当面谈的话，应该没有谈不成的事……至于其他的内容，在通讯软件上说可能不太安全，我们还是面谈吧，我怕被联邦截取数据流。”
    为了充分表达出他的诚意，他发的是语音条，能清晰听出其中的兴奋心情。
    最后要密谋大事时，更是压低了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