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五一

邀宠记 第6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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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婆婆还在,自然会如数家珍地告诉她,可是没有,只好向母亲求助。
    裴夫人对此甘之如饴,很高兴能帮得上女儿。着手忙碌两日之后,便将所知的各家算得细致的情形一一列出来,郑重地写在帖子上,叮嘱她要记在心里,来日不要失礼于人。
    是以,裴羽这两日只要一得空,便留在寝室,在白日里相对来讲最安静的居室中,反复阅读,要求自己务必背得滚瓜乱熟。
    快到用饭的时辰了,萧错回到房里,见裴羽守着一堆帖子聚精会神地看,坐到她身边,随意翻了翻,心里明白过来,“不用这样辛苦。”
    裴羽不赞同,“怎么不用?我只担心现在才做功夫有些晚了。”很怀疑自己这是临时抱佛脚。
    “你只需留心崔家及其亲朋,别的由着性子对待就好。”裴家教女有方,她如何都不会有失礼于人的做派,浮躁、跋扈那些更是想都不要想。
    “话可不是这么说。”裴羽认认真真地道,“我既是萧家媳,又是裴家女,人情来往这方面,不求图个多好的名声,但也不能损了你的颜面,更不能辜负了娘家的教导。凡事刚开头,总要尝试一下做到更好。真没那个本事的话,我自己就会知难而退。”她纤长的睫毛忽闪一下,给他举例子,“我见过皇后娘娘两次了,都是记着你叮嘱过的话,凡事实话实说,虽说不能让皇后娘娘另眼相看,可最起码不会引得她反感——这就是做了准备的好处。女子间的是非可多了,要是有些人效法崔夫人,没事就到皇后跟前数落我,皇后听的次数多了,便是不相信,也会生出几分疑虑。所以,还是尽量不留把柄给人的好,避免有口无心得罪人的情形。”
    萧错聆听她说话的期间,一直笑笑地凝视着她。
    她认真或较真儿的时候,样子不知多讨喜。
    “这么听我的话?往后我跟你说话可要留神了,绝对不能哄骗你。”他说。
    “你骗我的时候还少么?”话没经脑子就说出了口,她有点儿窘——他骗她的时候,都是在晚间、亲昵的时候。大白天的,她说这些做什么?“嗯……”她轻轻挠了挠自己的脸颊,急着岔开话题,化解此刻的尴尬,“你又跟我打岔。反正你不要管这些,这是我的事情。”又推他一把,“你快去换衣服。”
    萧错忍俊不禁,知道自己深究她无心之语的话,她一准儿尴尬得小脸儿绯红,便若无其事把一堆帖子放到自己面前,“不管你,帮帮你总行吧?”
    “是吗?”裴羽暗暗松一口气,笑容到了眼底,“那太好了。”
    萧错将帖子逐一看过,在这过程中分门别类,分成三摞,只单独留下了一封。他将数量中等的一叠放到她面前,“这些人家的女眷登门,有投缘的,只管放心结交;有无意间惹你不悦的,也不要放在心里。当家做主的都是一同上过沙场或是办过差的人,性情比我还差,也就不能奢望他们的女眷都如你一般礼数周全。”
    “嗯,记住了。”裴羽认真点头,拿到手里掂量着,“这些是需要以诚相待的门第。”
    “对。”
    裴羽敛目看看帖子,又仔细数了数,有十几家。他让她以诚相待的门第,必是有着在紧要关头携手共度风雨的交情。
    萧错又指了指数量最少的一叠,刚要说话,半夏在门口请示:“侯爷,夫人,要不要摆饭?”
    “过一会儿再用饭吧?”裴羽征求萧错的意思。
    萧错颔首,对半夏道:“过一阵再说。”
    半夏称是而去。
    萧错继续先前的话题,“这是祖辈、父辈时那些通家之好,逢年过节都会送年节礼。到了我这儿,来往仅限于这些表面功夫,不需远,不需近,我们遇事不会指望他们,他们遇事求救的话,晾着就是。”
    之所以如此,是因他双亲故去之后,没人对他们兄弟三个伸出援手,一个个躲得远远的观望。裴羽点头,“我晓得。”
    剩下最多的那些门第的明细,反倒是渊源、交情都没有的,他耐心地告诉她:“这些或是只有几面之缘的人,或是拐着弯儿从我或韩越霖手里得过实惠的人,近几年逢年过节就送礼过来,府里便按照相等的份例回礼。要留着慢慢观望,来日兴许能找出一些派上用场。这是我的事,你这边若是想举办宴请时人多一些,可以下帖子让她们来凑数。“
    裴羽听得笑起来,“嗯,我都记住了。”她指了指他单独留下的那封帖子,凑过去看了看,“是兴国公杨家。”
    “这家人早些年与萧家、崔家的关系都不错,现在已经站到了崔家那边。你与这家的女眷相见,她们是什么态度,你就用什么态度对待,被冒犯了不需忍让。”
    “好啊。”裴羽琢磨片刻,问道,“像这种门第,应该很多吧?”她拿到的这些,都是与萧府来往的,那么根本不来往或是敌对的人家,应该有很多。
    “对,我给你列个单子。”
    “那我给你磨墨。”炕桌上备着笔墨纸砚。
    “一边儿去。”萧错拿过墨锭,“你那点儿力气,哪儿做得来这种事。”
    裴羽撇撇嘴,“别人是手无缚鸡之力,我却是手无磨墨之力——这是差劲成了什么样子?”
    萧错哈哈地笑起来。看得出,她已经完全适应了他说话的方式。
    裴羽也笑起来,挪到他左侧。
    萧错磨好墨汁,提笔书写,一面写,一面闲闲地跟她讲述这些要提防的门第与崔家有着怎样的渊源。
    裴羽凑到他近前,一面侧耳聆听,一面看着他写字。
    男子的字迹,刚劲有力、力透纸背、具风骨是必须做到的,他当然也不例外。
    为着她看着方便,他用隶书写给她。
    裴羽喜欢看他的字,更喜欢看他写字的样子。
    低眉敛目,神色平宁,握笔的手势优雅,按着纸张的手骨节清晰,手指修长。
    喜欢一个人,其实是件很要命的事情:怎么看,都觉得他迷人眼眸;怎么看,都觉得何事由他来做才称得上赏心悦目。
    萧错留意到身边人一直盯着他的手和字迹看,便用镇纸压住宣纸,腾出来的左臂将她揽到怀里,让她看得更清楚。
    裴羽乖乖地依偎着他。
    萧错又寻到她的手,觉出指尖微凉,松松地纳入掌中,不由数落她:“你这是什么身板儿?手脚总是发凉,请顾大夫给你看看,这需得调理。”
    “好啊。”裴羽抿嘴笑了笑,提醒他,“说正经事。”
    “嗯。”萧错应下,继而蹙眉,“刚才我说到哪儿了?”一心二用不是常事么?这会儿是闹什么呢?脑子呢?
    裴羽看着他,眨了眨眼睛,“嗯……”
    “嗯?”萧错对上她清凌凌的大眼睛,眼里有了笑意。
    裴羽有点儿沮丧,心虚地反手挠了挠他的手心,小声道:“我也忘了。”她不是忘了,她根本是心猿意马,只顾着看他那双好看的手了。
    他拥紧她,却是故意板了脸,“你是要告诉我,我刚才的话都白说了?”
    这可吓不到裴羽。他根本就不是跟人甩脸色的性情。“就几句没专心听。”她辩解道,“再说了,等你跟我说完,我还会再问你一遍,记在纸上的——我又不是你那过目不忘的脑子,怎么可能听一遍就记住呢?”
    “那么,你那会儿想什么呢?”萧错完全没法子为着做了无用功恼火,反倒玩味地笑起来。
    “就在想——”
    他适时的把话接过去,“说你想我,我就原谅你。”
    裴羽摇头,“不。”总是他先提起这种话题,可哪一次都是问她或是哄她说想他,她要是用以前的方式,就要反过头来让他先说出口,听着也没什么意思。怎么想都不公平。不干。
    “那就是认罚了?”萧错放下笔,把她安置到怀里,啄着她的唇。
    “凭什……”
    他撬开她唇齿,让她在自己怀里轻喘轻颤。
    裴羽又急又气,用力掐住他手臂,“大白天的……”
    “这是我们的家,管那么多做什么?”隔着她的月白小袄、棉裙,他的手四处流连,调侃她,“再说了,你以为我要做什么?”
    “……”谁说他要做什么了?大白天的正正经经的不好么?不对,方才是怎么回事来着?裴羽忙着打他的手,躲避他的亲吻,挣脱他的怀抱,脑子就又不够用了。
    “我想你了。”萧错温柔的语声在她耳畔低柔地想起。
    “嗯?”裴羽很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
    “不然何必回房来用饭。”这是真的,他发现自己越来越享受与她在一起的光景,哪怕只是共进一餐饭,坐在一起有一搭无一搭地说说话,甚至只是各忙各的,时不时看她一眼就好。
    “我怎么不敢相信呢?”裴羽讷讷地道。
    “那就是你没良心。”他吮住她的耳垂。
    她没良心?他真好意思说。裴羽语凝,脸红心跳的感觉让她气息不宁,身形失了力气。耳鬓厮磨一段时日,她反倒愈发经不起他的撩|拨。
    可是,现在这情形……她瞥一眼映照着朗朗日光的窗纱,“该用饭了……我饿了。”
    “我也饿了。”他将她身形安置到大炕一侧,让她倚着大迎枕,低头轻咬一下她白皙的肩头,“等不了了。”
    “那你还胡来?”裴羽忙着收拾被他弄得凌乱的衣衫,“快传饭吧。”
    他低低地笑起来,“吃眼前的笨兔子就好。”
    “……”随着衣物一件件落地,她知道,自己是拦不住他了,眼神紧张地望向门口。
    “有我呢。”萧错安抚着她。
    也是,他耳力绝佳,丫鬟又都在东次间外等候吩咐,趋近时他就能阻止。可是——“你到底是想我,还是想这回事?”若是后者,真是让她羞愤难当的一件事。她看着他的眼睛,并不掩饰自己的情绪。
    他身形一僵,对上她的视线。
    片刻后,他轻轻抬手,帮她将一缕发丝别到耳后,又抬手帮她整了整衣衫,末了予以轻柔辗转的一吻,“收拾一下,等会儿传饭。”
    他要离开她的时候,她抓住了他的手臂,“嗯……等等。”他已经给了她答案,所以,她反倒不安起来,“你是不是生气了?”
    “没。”他笑容温柔,“是我没想那么多,没顾及到你。”他只是觉得,这是他们的家,偶尔恣意纵情又何妨,却忘了他家的笨兔子脸皮薄,想法与他不同。
    裴羽搂住他的肩颈,下巴抵着他肩头,“是真的?不怪我?”
    “嗯。”萧错手势温柔地拍拍她的肩,“等我们家阿羽再长大些我再胡来。别多想,好么?”
    “那——”裴羽微微侧脸,吻上他的耳根,“现在……我想你了。”
    “我才不信。”萧错失笑,抬手要推开她的小脑瓜。
    她却干脆轻轻咬住他耳垂,“爱信不信……我也是怕你忍出病来。”
    萧错笑出声来,“真心话?”
    “真心话,都是真的。”
    有一段日子了,她已是他无从拒绝的诱惑。她第一次的主动,便让他愈发难以把持,“说好了,不准反悔闹脾气。”
    “不反悔。”喜欢他,她从来就没后悔过,在担心飞蛾扑火的时候,都不曾后悔。
    他一臂拥紧了怀里的温香软玉,侧头寻到她的唇,焦灼地吻住。
    她周身被情潮湮没的时候,恍惚地想着:要到何时,他能对她真情流露,主动说一声喜欢,道一声爱。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更想多写点儿,更晚了,二更0点之前送上。稍后上章、本章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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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9章 #·050·050¥
    059
    祭灶、除尘之后,京城处处洋溢着年节的喜乐祥和。
    皇帝免了朝会,自己与百官都得了一段放下政务的清闲岁月。
    裴羽有了萧错和裴夫人的帮衬,对诸多门第的立场、大致情形了然于心,狠下了两日的功夫,牢记于心。
    腊月二十六,是太后的寿辰,宫中设宴,四品以上的官员都可携家眷进宫贺寿,着便服即可。
    这倒是萧错和裴羽先前都没想到的事情,太后母仪天下时,从不曾为这类事情设宴,先帝驾崩之后,一心一意含饴弄孙、礼佛,寻常都不大见人的。不需想,这一定是皇帝、皇后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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