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云打眼看着他，笑了，“那你想好了，你是去一楼上厕所？”
    “嗯！”小瘦子点头，“我想好了，就是一楼。”
    他一定要撑住，绝对不能露馅了。
    “这……”
    办事员红着脸，很是羞愧地叹了一口气。
    他的脸可真疼啊！
    他刚才亲自找过的，一楼没有厕所，厕所就在二楼。
    “好了！”他示意素云别再问下去。
    办事员拍了拍小瘦子的肩膀，坐在他身边，语气温柔又真诚。
    “小同学，你告诉我，为什么要说谎？”
    “啊？”小瘦子故意装傻，“叔叔你说啥，我听不懂。”
    办事员耐心的劝解，“好孩子，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诚实的告诉叔叔原因，叔叔保证不批评你。”
    小瘦子攥紧了被单，鼻头上已经有汗珠沁出，他红着一张小脸，继续咬牙抵抗。
    “我没说谎，信不信由你！”
    说完就背过身去，以实际行动表达自己的态度。
    嘿！这臭小子，还想死鸭子嘴硬到底呢！
    素云坐在他另一旁边，俯身，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发，温柔的说：“看把孩子吓得。”
    “不想说就别说了，反正你们教导主任工作能力极强，这件事情性质这么恶劣，她肯定会查出来的。”
    “……”
    小瘦子脸色大变，眼神中闪烁出一丝惊恐。
    办事员立马把素云轰到一边去，“你还敢恐吓学生！”
    素云委屈的瘪瘪嘴，看了一眼他的破烂衣衫，说：“我这是为了他好！”
    她故意放大了声音，一字一顿，像石头砸在小瘦子的心脏上。
    “毕竟，要是被教导主任查出来，肯定要给开除的。那还怎么考大学？”
    “你还说！”
    办事员意欲轰走素云，素云不走，把胸往前一挺。
    他那刚要伸出去的手，立马又羞赧的缩了回来。
    一时间，双方尴尬的僵持住，谁也不肯退让。
    “可以问鲁大夫。”小瘦子红着脸，固执地抬起头，“鲁大夫可以给我作证。”
    对啊！
    办事员拍了拍几乎秃顶的脑门，他咋没想到呢？！
    兴许小瘦子真的记错地方了呢，大夫总不会作假吧。
    鲁大夫是个瘦小文弱的中年男人，他脖子里挂着两根标配工具。
    一根是橡皮管，一根是听诊器。看起来挺像那么回事的。
    他一脸严肃的告诉素云和办事员，小瘦子是食物中毒，送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快虚脱了，是他亲自诊治的，不会有错。
    素云很疑惑，“你那么忙，能做到每个病人亲自问诊开药？”
    这叫什么话？
    鲁大夫很是不悦的斜了她一眼，“为病人的健康负责是我们最基本的原则，不管大病小病，我都亲力亲为。”
    办事员毫不犹豫地给素云撕单子：
    “别再挣扎了，就是你们的原因。即使你们有证件，也是卫生情况不合格，需要停业整顿。”
    “慢！”素云一把按住他的手，目露凶狠之色。
    她问鲁大夫：“你给他开的什么药？”
    鲁大夫心里一惊，努力保持冷静，使表情跟之前表现一致，别出现太大的变化。
    “我开的是生理盐水，不行吗？你是大夫还是我是大夫？”
    他又仔细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小媳妇，觉得她的穿着打扮一般，实在没有一个知识分子的样子，心里瞬间安稳了许多。
    那瓶药他专门处理过，根本看不出名字，只是为了让自己能够分辨出，写了英文名字。
    她这个样子，怎么着也不像是懂英文的人。
    既然她不懂，那么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素云也不急，只慢悠悠的舒了一口气。
    “看样子你也不太清楚自己开的是什么药。”
    她提议，“咱们找个懂的人问问，你们主任在哪？”
    鲁大夫瞬间就急了眼，恼羞成怒的发飙道，“胡闹什么？”
    “这里是治病救人的地方，不是给你撒泼耍赖的地方！”
    “出去，马上就给我滚出去！”
    办事员赶忙向鲁大夫赔不是，拉着素云快点离开，素云偏不走。
    她义正言辞的说：“你把营养针当成生理盐水，是很严重低级的失误，我一定要告给你们主任。”
    这么简单的单词，还想难住她？当她那些跨国合作都是白做的吗？
    “你……别乱来！”
    鲁大夫擦了擦汗，真要是给人知道，他的副主任一辈子都当不上了。
    他果断改口，“是营养针。他又吐又泄，打点营养针可以加快恢复，我刚才只是口误罢了。”
    哦！素云点了点头，“那怎么开的单子上写的是生理盐水，也是按照生理盐水收费？”
    一般来说，营养针要比生理盐水贵不少。
    有些心术不正的人，用生理盐水兑换营养针，私下里再把营养针以低价卖给他人。
    “你不会就是干这个的吧？”
    那个鲁大夫脸色大变，忙说，“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素云挑眉，意有所指的说：“这个，你说了就不算了，得问问你的同僚。”
    “千万别，我求你！”
    鲁大夫真的急了，那些竞争对手们，肯定会借题发挥，把他往死里踩。
    到时候，别说是副主任的位置，能不能保住饭碗都说不准。
    “是马大娘！”
    他叹了一口气，“我求你们，千万要保密。”
    真相大白，小瘦子重重的低着头，双耳如同朝天椒一样爆红，整个头都快羞得冒热气了。
    他的声音小如蚊呐，带着些许颤抖的哭腔。
    “她给了我十块钱。”
    他把纸币掏出来，手向前伸，头却依旧不敢抬。
    “你们看，我一毛都没花。求你们别告诉学校。我想考大学。”
    “……”
    素云握住他的手掌，将纸币重新塞回去。
    “我们可以帮你保密，但你要告诉我，你要这么多钱干啥？”
    去找马大娘的路上，素云主动提议：
    既然要帮小瘦子保守秘密，就不能让马大娘知道，他们已经识破了她的栽赃陷害。
    办事员对此当然是很赞同，他对素云的印象也改观了一些。
    他想，这人虽然有些坏，但也没有坏到骨子里。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过去了。你们两家私下的问题，我不好插手。”
    如果小瘦子的事情捅出来，马大娘是不正当竞争，他有责任去管理，责令整改。
    可是私事他就不便出面了，也不能出面。
    别介啊！
    素云说：“你不是说，只要没证卖食品，都要关门停业的嘛！”
    “你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