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起枕头看了看，王大雷还是朝简月扔过去。
    可惜，枕头没有多大的力道，即便那枕头刚好撞到简月，也没有他想要的力度。
    “贱蹄子，家里没粮，你就准备饿死吗？”王大雷喊得简直要扯破嗓子。
    简月道：“大山说了，他拿了那么多东西过去，也还欠人家二两银子，人家给了他十天的期限，若是还不上，就砍他一只手臂。”
    “啥？”王大雷的火气蹭蹭地往上涨，“怎么发生这种事，你现在才给我说？你想害死我儿子吗？”
    简月面无表情地道：“死不了，砍一条手臂而已。”
    “你……”王大雷气得磨牙，偏偏还要面对简月那张死人脸。
    简雨晴的耳力好，在外面听见两人的对话，还有些想笑。看不出来，她娘还挺腹黑，一本正经地给人捅刀子，能把人气得吐血。
    不过，也有可能是她娘对什么都麻木了，才会淡定地说出让人胆战心惊的话来。
    “二两银子，二两银子……”王大雷着急地念叨，冷不防想起什么，又朝简月道：“简雨晴不是有十两银子吗？你去给她要二两来，先把大山的窟窿给填了。”
    简月道：“赎回来也是一大家子饿死。”
    王大雷感觉自己好不了了，这火气啊简直没有一个停歇的时候。
    他愤怒地扯着嗓子喊道：“那你不会再去要二两银子来买粮食啊？”
    不会。
    简月看看他，却不回应。
    王大雷瞪着她，好想再扔东西过去打，可是，炕上除了一床被子，就再没有别的东西了，而那被子是打不了人的。
    简月叹了一口气，把枕头捡起来，放到炕上去，而后转身离开。
    “我还没有吃饭，你快去给我弄一碗来啊！”
    王大雷冲着她的背影喊。
    适才的那一碗稀粥，他发怒摔到地上去，此刻连垫肚子的东西都没有了。
    简月站在院子里，愁着脸不说话。
    厨房那边，王秀和王小山正围着灶台喝稀粥。
    简月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去厨房把她的那碗稀粥端去送给王大雷。
    简雨晴在围墙的缝隙处看到她的举动，心中不仅悲哀，她即便再恨王大雷，也被奴役得像一头牛似的不会反驳。
    换作别人，如此对自己非打即骂的男人，谁还会管他的死活，他死了更好。
    这次，简月没有在王大雷的屋子里多呆，进去放下碗，便走了出来。
    一人一碗，将她的给了王大雷，她就得饿肚子了。
    简雨晴有些看不过去，故意出现在另一个开口处，朝简月示意，叫简月出来。
    简月冷不丁地看见她，心慌慌地看了看周围，赶紧走出院门。
    “晴丫头，你怎么来了？”她压低声音问。
    王大雷让她给简雨晴要钱，她不禁怕王大雷听到简雨晴的声音，出来找简雨晴要钱。
    简雨晴拉着她，走到房屋的侧面，才开口道：“娘，刚才的事我都看到了。”
    简月微微一愕，“你看到什么了？”
    简雨晴道：“王大雷摔了碗，你又把你的那碗给他。娘，他天天打骂你，对你那么差，你怎么还把你吃的给他？让他饿死不好吗？”
    这说法太让人惊悚了，简月愕然张着嘴巴，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简雨晴道：“你别说什么家里要一个男人的话，就王大雷那样的，他无病无灾的，也不见得他去帮你干活。”
    话是这样说，可简月的思想和简雨晴的不一样，任凭简雨晴如何怂恿，她的脑子都转不过弯来。
    古代的女人就是这么迂腐，依附着男人而活的她们，感觉没有了男人，她们的天都塌了。
    简雨晴无法扭转简月的思想，只能慢慢来。
    早上出门，她虽然没有和萧司辰他们吃饭，却是给自己烙了好几个饼子带着。
    知道简月饿，她意念一动，从空间取出一个来，便送到简月的嘴边，“娘，这是我早上烙的饼，你快吃。”
    “那你呢？”简月怕自己一吃，简雨晴就没有了。
    “我还有呢！你快吃啊！”简雨晴又催促。
    简月看看她，试着咬一口。
    发觉味道出奇的好，她眼睛一亮，“晴丫头，这是你做的吗？你的厨艺这么好啊！”
    记忆中的简雨晴可没有这么好的厨艺，大概这六年，她学了不少的东西。
    简雨晴道：“好吃你就快吃吧！全吃了。”
    简月拿到手里，竟然往家那边看了看。
    简雨晴不爽道：“你想拿去给王大雷吗？”
    简月忙否认：“不是，我没想拿给王大雷。”
    “那是想拿给秀儿和小山分点？”
    这次，简月沉默了，吃到了好吃的东西，她确实还想着那两个孩子。
    简雨晴道：“不分，他们已经吃饭了，就你还没吃。”
    “那稀粥里面没几颗米。”简月嗫嚅地道。
    “那也不管，反正吃了就饿不死。”
    简雨晴不赞成简月把饼子拿回去，非得要盯着简月吃，到最后，简月不得不在她的面前吃干净。
    饼子里面有葱有肉沫，还是用猪油烙的，简月生平就没吃过这种好东西，她边吃边想，眼睛都湿润了。
    简雨晴给她抹抹泪，见她吃完，又给她拿一个。
    简月拒绝，又被她硬塞。
    “不准拿回去，我看着你吃完。”简雨晴看简月又有点想拿回去的冲动，不等她开口，便打消她那个念头。
    “可是……”简月心中过意不去。
    “没有可是。娘，你都不照镜子吗？你没看你瘦成什么样了？”简雨晴看着她，心酸地道。
    曾经这十里八村的美人，现在又瘦又老的模样都没眼看了。
    看简月迟迟不吃，简雨晴便亲自喂。
    简月心中感动，却又吃得很有负担。
    葱油饼的味道大，不多时，王秀便寻着味找了过来。
    “娘。”她试探着喊了一声，被简雨晴遮挡着，她不敢肯定简雨晴前面的那个女人是不是她娘。
    简月听声音，简雨晴递到嘴边的那口烙饼都没法再张嘴。
    简雨晴皱了皱眉，侧身回头去看，目睹王秀惊愕的脸色，她不高兴地凝起了眉头。
    王秀走过来，诧异道：“娘，真的是你啊！你在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