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习惯了。
    向来如此，想来，也不会因为发生了什么而有所改变。
    所以，渐渐的，也都看来了。
    深吸一口气，转头看向车窗外。
    夜幕完全压了下来，逼得人透不过气。
    打开车窗，稍稍透了一口气，继而，将视线收回，敛着眉，语气缓缓的：“好了，回去吧。”
    乔御还是有些不甘心。
    默不作声的，只当没听见乔念的话。
    乔念也不在意，沉舒一口气，随即，将声调稍稍提高了些：“哥。”
    乔御手上的动作戛然而止。
    顷刻间，好像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一样。
    乔念看在眼里，眉眼不经意的颤了颤，继而，才颤颤的开口：“回去了，我累了，想休息。”
    乔御：“……”
    咬牙切齿的。
    好一会儿，才长舒了一口气。
    发动车子，调转方向盘，一言不发的离开。
    半个小时后，车子停在他与乔念居住的小区地下停车场，下车乘坐电梯上去，看着乔念看门进去，才折身回到电梯。
    只不过，不是去自己家所在的楼层，而是又返回了地下停车场。
    他总有些过意不去。
    离乔念越近，那种发自内心的心疼与怜悯便与日俱增的深厚。
    秦瑜明不愿意见她，从某种角度而言，无疑是默认。
    默认了他知道一切。
    纪岚的事情，以及乔念这段时间所遭受的事情。
    起因，经过，以及真相。
    他明明可以帮乔念的。
    但却无声无息的看着它发生，以至于今时今日，把乔念逼到一个，无能为力，又无可奈何的地步。
    也不怪秦疏朗不愿意再回秦家。
    这样的事情，任谁能眼睁睁看着？
    但偏偏，秦瑜明可以，以及乔念那些至亲。
    乔御想静静。
    因为，他已然无法忍耐，也越来越不能忍耐。
    去到地下停车场，打开车门上车，扶着方向盘，怔怔的，没有半点头绪。
    好一会儿，才敛着眉，长舒一口气，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翻出肖离的号码，拨通后，直接道：“没事的话，老地方见。”
    说完，便直接挂了电话。
    *
    楼上，乔念房间里。
    她进门之后便一直靠在门口，灯也没开，房间里一片漆黑。
    也不知道站了多久，有些累了，便颓然跌坐到地上，手臂还在膝盖上，头深埋在臂弯里。
    什么都不行做，甚至，连动都不想动。
    昏暗的房间里，安静的只剩下呼吸声，也正是因为如此，周遭的一切声响都显得格外明显。
    慢慢的，有道脚步声由远及近的像她走来，
    一瞬间，乔念惊得周身的汗毛都立起来了，起身握紧身后的门把手，混身戒备的看着一道欣长的身形慢慢朝自己走来。
    “我还以为你会很高兴呢！”
    他声音一如既往的雅淡，漫不经心的，低沉的嗓音里略带着些许疑惑。
    然而，听见他熟悉的嗓音，乔念觉得，好像心脏被一双无形的手紧紧握住一样。
    从内心深处翻涌着酸涩而又紧闷的，难以严明的情绪。
    看着他慢慢向自己走来，无声无息的松开紧握着的门把手，颓然靠在身后的门板上。
    静默无声的看着他，深吸一口气后，才缓缓道：“今天才醒来吗？”
    “昨天。”
    对此，厉曜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只是他的回答略微让乔念有些意外，怔怔的，好一会儿才怅然开口：“所以，离婚证件是你让陈延寄的？”
    “办都办出来了，总不能都留在我手里吧？”
    乔念：“……”缓缓的深舒一口气，继而，沉声道：“那既然迟早要过来找我，为什么不当着我的面给我？”
    “又不是我要跟你离的！”
    乔念：“……”默默的，一言不发。
    黑暗中，两人相对站着，中间隔了一些距离，不远，无论是谁，只要一伸手，便能触碰到对方。
    然而，无论是乔念还是厉曜，都没有率先踏出那一步。
    不过最终还是厉曜率先打破沉寂：“你就没什么要跟我解释的吗？”
    乔念：“……”
    深舒一口气，继而，抬脚准备离开，语气低沉，声音漫淡而随意：“离都离了，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然而，她也只是刚迈出一步，下一刻，便被厉曜攥着脖颈，不由分说的是抵在门口，咬着牙，嗓音暗哑而冷冽：“乔念，我警告你，态度给我放端正点！现在可是你纠缠一身的艳色绯闻，你最好给我好好解释清楚！”
    他还是生气的，即便身在其中。
    甚至，哪怕是心知肚明的知道他们都被纪岚算计在内。
    可醒来之后，看见外面有关于乔念与厉骁的，铺天盖地的报道，以及那些暧昧与真假难辨的证据，心里还是十分不爽。
    甚至，气炸了。
    再加上自己亲妈给他的那份检测报告。
    恐怕不光是他吧，即便是乔念与厉骁本人，得知其中一人被下了那种的催、情、药之后，也很难有太大的底气确信那天真的没发生什么。
    再加上乔念签好的离婚协议，以及厉家动用自己的人脉，在他与乔念双方都不在场的情况下，凭借一份离婚协议走完了法律程序。
    他相信，乔念尽力了。
    以她的能力，让厉家那边没有任何怀疑的降低对她的警惕与防备，显然已经十分很不容易了。
    所以，不管是离婚还是妥协，他都不怪她，但心里那口气堵着出不来，就很难受。
    再就是。
    他人都已经站在她面前了，她还这样风轻云淡的，说什么婚都离了……
    想着，手上的力道又抑制不住的加重几分：“所以，你还是想跟我离婚是吗？”
    他真是恨透了乔念这样子。
    以前是无可奈何，又不忍心，即便生气，也都是下意识的向着她的。
    然而时间久了，他也会累的。
    他希望她能温顺一些，至少，比看起来更爱他一些。
    但乔念……
    好像从始至终都是这样的。
    而厉曜的气愤也随着他施加在乔念的力道一样，越来越重。
    但他还是尽可能的保持着最后一点理智，尽量不让自己伤到她。
    乔念是不怕的，至少，原本是不怕的。
    可现在。
    她就像个精致而易碎的花瓶一样，稍不留神便会破碎。
    一只手紧紧握着厉曜的手腕，想在他手上的力道稍稍松懈一点，另一只手则小心翼翼的护在腹部，即便她确信厉曜不可能伤到她。
    但……
    还是莫名其妙的害怕。
    最后，甚至有些无助。
    “厉……厉曜……”她尽可能的想让自己的语调保持平静，缓缓的，小声叫着他的名字。
    然而，那两个字，对于厉曜而言，无疑是火上浇油。
    “再给你一次机会，好好说，该怎么称呼我！”
    一时间，乔念被他逼得眼泪都下来了。
    滚烫的热泪落滑到他指尖上，心都要给她烫化了。
    深吸一口气，滚了滚了喉结，继而，松开施加在她脖颈上的力道。
    宽大的手掌绕到她颈后，稍稍用力，将她拉到怀里，谨慎小心的抱着，如同呵护毕生至宝一样。
    “念念……”紧紧的抱着他，温热的嘴唇不经意的落在她耳垂，以及脖颈处，呐呐自语一般，叫着她：“我好想你，我好想你老婆。”
    乔念：“……”乔念被他紧紧抱在怀里，勒得都快透不过气了，手臂抵在两人中间，极力想要推开他。
    然而，她越是这样，厉曜就抱得更紧。
    乔念有些害怕，小声道：“你……轻点，轻点……”
    “疼了吗？”
    乔念：“……”想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断断续续的道：“我……不舒服，不太舒服……”
    厉曜不想让她难受的，但又真的不想放开她。
    稍稍松了松手上的力道，依旧抱着她，下巴抵在她颈窝处，语气清缓柔和：“现在好点了吧？”
    乔念：“……”
    “你……你有话能不能好好说？”
    厉曜：“现在想让我好好说了？你刚才那样子，是要跟我好好说话的样子吗？”
    乔念：“……”
    没说什么。
    也不敢否认。
    厉曜见她沉默不语，便直接将她打横抱起来，去到卧室，直接丢到床上。
    乔念的一颗心。
    高高抛起，又重重的落下。
    魂魄都摔得七零八落的，抑制不住的惊叫一声：“厉曜你王八蛋！”
    然而，还不等她说完，厉曜便已然欺身而上，一双手紧紧的攥着她的手腕，牢牢的压制在头顶。
    乔念：“……”气得想哭，但又无能为力。
    尽可能的反抗着，不管不顾的。
    也不知道碰到他什么地方了，厉曜吃痛的闷哼一声，紧接着，手上的力道也松懈了不少。
    厉曜身受重伤，昨天才醒来。
    伤筋动骨一百天，他连二十天都没躺到，就立刻来了乔念这儿，无论是抱她，还是平尽全力的跟她周旋，对他而言，无疑都是吃力的。
    再加上刚才，乔念那样不管不顾的，他身上的伤口还没有彻底愈合，没准被她弄到什么地方了。
    至于乔念。
    见他这样，一时间也有些手足无措。
    厉曜侧身在她旁边躺下，眉头紧皱，极力忍耐着身上的疼。
    乔念撑着身子想要把灯打开，但却被厉曜阻止了：“别开，我怕吓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