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五一

天作不合 第50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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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者准确的说是绝后了。如今镇南王府仅剩的一位女主人镇南王妃回了娘家虞家,素日里深居简出,鲜少出现在人前,若不是她曾经无意瞥见她同焦、原两家往来,都快忘了这个人了,没想到此时,镇南王府这四个字再次出现了。
    先时那位体弱多病的镇南王早死了不知多少年了,死人自然不可能跳出来将宅子租给真真公主,所以,做主将宅子租给真真公主的应当是如今深居简出的镇南王妃。
    想到张解曾同她提过的那位聪慧灵秀的镇南王妃,乔苒心情委实算不得好。
    裴相爷还在一旁浇花,一边浇一边道:“你若是要问这宅子为什么空了那么多年突然租出去这个问题的话,老夫倒是可以回答你。虞家产业不丰,手头拮据,真真公主砸了钱,镇南王妃这才肯了。”
    钱这等东西确实买不来所有,不过有时候还当真要紧的厉害。
    这个理由无可挑剔,就连裴相爷也挑不出什么差错来。乔苒自也没办法挑刺,不过对这位曾经拜访过焦、原两家的镇南王妃,她心中的警惕更浓了。
    “原来是这个缘故。”虽然心中怀疑,不过对着裴相爷,乔苒还是应和了一声。
    见女孩子眼神有一瞬间的游移,裴相爷抬眼,目光落到不远处候了好一会儿的管事身上,道:“人应当已经带来了,你有什么可以去问,老夫已经交待过了,他们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察觉到自己走神被发现的乔苒虽说有些不好意思却还是向裴相爷道了声谢,看了眼眼前这些花便收回了目光。
    花湿哒哒的都快烂了,裴相爷的那双软底鞋更是有大半泡在水里了。
    看来走神走的不止她一个,乔苒没有说破,转身向管事那里走去。
    隔壁的动静要瞒过一墙之隔的裴相爷可不是一件易事,想来对镇南王妃同真真公主租宅子这件事,他虽然挑不出什么问题,却是小心的。
    万事小心,方能行到这个位置。
    钱财的理由虽然充分,可这个时候把真真公主这个惹事精送到裴相爷宅子旁,即便挑不出问题来,却依旧是令人怀疑的。
    ……
    ……
    比起乔苒在裴府的顺利,甄仕远等人入了公主府便不大顺利了。
    才一进门便被公主府的管事引去了大堂,而后上了茶,之后……便没有之后了。
    茶水喝了不少,茅房都去了三趟了,却还是没有看到那个“公主请诸位稍等,她稍后再来”的公主。
    这样的态度别说甄仕远了,就连乌孙人都有些怀疑了起来。
    小族长生前不是说过真真公主是大善人吗?怎的这个大善人居然让他们客人等了那么久?中原素来礼仪之邦,这种事他们此前从未经历过,便是见了陛下,也不曾等过这么久的,这个大善人公主居然就这般晾着他们了?
    正这般想着,一声清脆的瓷器碰撞声响起,几个乌孙人一惊,忙不迭地向声音的来源望去。
    却见甄仕远将茶盏重重的扔在了桌上,而后起身,对他们三人道:“她既无礼,便莫要客气了。本官自去查,若是公主府胆敢阻拦,本官这就进宫禀报陛下。”甄仕远说着向皇城的方向抄手行了一礼,而后大步向堂口走去。
    这一次,几个乌孙人只是互相看了看,却并没有出面阻止,而是跟了上去。
    便是这位真真公主真是个大善人,如此怠慢人也过分了,他们乌孙人都不会让客人等这么久的。
    走到大堂门口,不出意外的被那皮笑肉不笑的管事拦了下来,那管事笑着说道:“大人,您不等了吗?”
    “等?”甄仕远面色一下子冷了下来,看了自远极近往这边过来的大理寺官差一眼,冷笑着看向面前的管事,道,“本官圣人子弟,官至大理寺卿,你又是个什么东西,胆敢拦本官的去路?”
    那皮笑肉不笑的管事却斜了眼大堂的匾额,道:“这里是公主府,我们公主说了,请你们稍等,你们若是想查案便自该等着!”
    “是么?”甄仕远面上冷笑意味更浓,目光略过他看向他的身后,不等那管事转身,脸色便忽地一肃,“还不快将这假传公主之令的狗东西拿下!”
    几个官差一拥而上,不过转眼的工夫,先前还扬着下巴,阴阳怪气的管事瞬间便被狼狈的制住,动弹不得了。
    甄仕远上前,没好气的对着他便是一脚:“狗仗人势的东西。”
    他甄仕远素日里虽然不是什么大善人,但这等踢打被官差抓住的恶人之事还是从来没有做过的,不过,今日他倒不介意借着这件事给他来上一脚。
    管事吃痛的痛呼了一声,这幅龇牙咧嘴的样子哪还有先前盛气凌人的模样?
    “你公主府的茶,本官是喝够了。本官是过来查案的,不是看你这狗东西的脸色的。”甄仕远说着,看向斜廊处闪身跑开的身影,对着管事又是一脚,道:“你既不肯带路,那本官便自己来!”
    ……
    匆匆跑开的侍婢慌不迭地冲进了公主小憩的屋中:“公主,不好了!”
    “掌嘴!”正被人喂着葡萄的真真公主眼皮抬都未抬一下:她不好了?不会说话便把嘴撕了好了。
    当即便有暗卫出列对着那侍婢左右开弓,扇了几个巴掌。
    眼见差不多了,暗卫才停了下来,向一旁隐去。
    自从绿意的事情之后,公主身边的侍婢便尽数全换了,因着新换的侍婢不会武,所以,但凡是用到体力的活计都由他们暗卫代劳了。
    做暗卫做到代替粗使婆子给犯了错的下人扇巴掌的地步,他们也无可奈何。
    吐了口血,看着那两颗一并吐出的牙,侍婢眼里闪过了一丝惊恐,却不得不继续顶着被扇肿的脸,道:“那个甄大人把管事抓住了。”
    “怎么可能?”正在吃葡萄的真真公主一下子从软塌上坐了起来,讶然,“不是把他们同他大理寺的官差分开了吗?怎么递的消息?”
    她是看大理寺不顺眼,想要修理他们一番,却不傻,所以待到那群人一进门便命人想办法将他们分开,分别带往不同的地方喝茶休息了。
    所以,官差是怎么知晓他们的大人被晾在这里喝茶的?
    第749章 推测
    “你怎么递的消息?”有疑惑的不止真真公主,与甄仕远同坐大堂的乌孙人同样疑惑不已。
    “人被关在这里喝茶,去别的地方,这烦人的狗东西都要问上一问,唯独一个地方不会过问。”甄仕远说着掀起了眼皮,看向乌孙人:“你说那是什么地方?”
    乌孙人一怔,半晌之后脱口而出:“……茅房。”
    关在这里不停的喝茶,不去茅房那才怪了,所以他们就是通过茅房递的消息吗?一想到这里,乌孙人面色便变得微妙了起来:一同喝了那么多的茶,他们方才只记得跑着去茅房解决完事情便立刻跑了出来。
    毕竟是茅房,便是公主府的茅房打理的还算干净,可到底还是有味道的。也亏得这位大理寺卿大人居然那等时候还有心思留记号。
    不过,话说回来,也得亏他们留了记号,将官差叫了过来,才能制住这个管事。
    否则就这些人不见棺材不落泪的性子,会听话才怪。
    甄仕远没有理会乌孙人,转而对那个被押在手中的管事冷笑道:“公主既然不想说那本官便自己问……”
    “姓甄的!”话未说完,一道严厉的女声响了起来。
    是真真公主的声音。
    甄仕远回头,看着向这边而来的宫装女子。她一如既往的画着精致的妆容,面上却是满满的愠怒。
    “姓甄的!”女子大步走来,曳地的长裙随着她的走动带起了一阵风,身后一个弱小的侍婢避之不及,被长裙一带一个趔趄摔倒在了一旁,却又很快站了起来。
    甄仕远目光闪了闪:绿意先前说的真真公主身手极好的话看来有多半是事实了。
    如此长的曳地长裙确实极容易绊到人,可如此干脆利落的将人绊倒,脚下连停都未停,这可是需要极大力气的,寻常人根本做不到。
    还在想这些之时,真真公主人已至跟前,而后一甩手,大堂四面屋檐之上立刻出现了数十个暗卫。
    甄仕远微微挑眉:这位恶而不蠢的公主果然是真的不蠢,一招先声夺人使得炉火纯青。
    “打狗还要看主人,要在本宫这里撒野,你掂量过自己的斤两没有?”真真公主厉声道。
    甄仕远看向真真公主,蹙眉:“公主是何意?要阻拦办案不成?”
    阻拦办案?真真公主冷笑:“办什么案子?我这里没有你要办的案子!”
    甄仕远也不退让,伸手一指,指向大门的方向:“那真真公主可说说吊在门外那位乌孙少年的尸体又是怎么回事?”
    真真公主回以的又是一声冷笑:“我怎会知晓这个?说起来,我还要问问,是哪个不开眼的大早上吊在我公主府的门口,真是晦气!”
    一番唇枪舌剑早已让一旁几个乌孙人呆住了:这同小族长说的怎的感觉有些不一样呢?这般咄咄逼人,满脸写着“我不好惹”的美人怎么看怎么都跟小族长口中的“善人”不搭边啊!
    这还真是好好的美人,奈何生了一张嘴。
    生了一张嘴的美人没有半点善罢甘休的意思:“你可把这晦气东西弄走了没有?本宫还没有计较这东西大清早的扰了本宫一天心情的过错,你倒好,居然先跑来问我的不是了。”
    如此刁蛮恶毒听的甄仕远呼吸一滞,看着眼前画着精致妆容的盛气凌人的女子,片刻之后,他回头看向几个乌孙人,见几个乌孙人满脸俱是茫然的样子,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他在真真公主这里可暂时讨不了什么好,倒是这几位,若是能借着外朝使臣、陛下贵客的身份,强硬起来,真真公主也不能拿他们怎么样。
    可眼下这几个人,即便是其中看起来最机灵稽侯珊似乎也是懵了,一时半刻,竟也忘了开口。
    甄仕远看了眼出现在四面屋顶上的暗卫:若是强硬着用眼下自己带着的这些官差硬闯,怕是也问不出什么来,而且真起了冲突,这里是公主府,吃亏的只会是他们。
    他是当真没有想到这位真真公主居然嚣张到这个地步,是他失策了。
    这般想着,甄仕远脸色一肃,朝官差们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将那管事放开。
    虽说不愿,却不得不为的官差们只得放开了那管事。
    被放开的管事一扫先前的惊恐,得意的看了眼那些官差们,走到真真公主身边唤了声“公主”。
    “连点小事都办不好,要你何用?”真真公主白了他一眼,再次看向甄仕远,眉宇间满是戾气:“滚吧!不送!”
    真是欺人太甚!便连当朝相爷,不,便是陛下都不会如此毫无道理的同他说出这种话!甄仕远脸色微微变了变,不过到底还没有气到失了理智的时候,他重重的一甩袖子大步向公主府门口走去。
    这位真真公主如此不配合,那就不是他甄仕远的问题了,他自会将这里的事情向陛下禀明,请陛下做主。
    ……
    ……
    甄仕远这里碰了一鼻子的灰,乔苒这边的问话却是异常的顺利。
    “早上看到过的经过的马车什么的啊,”被问到的仆从们认真的回忆着,“早上确实有好几辆马车经过来着,大人们每日都要去衙门当值的,这里虽然不是主道,不过这里路面宽平,往这里走的大人们可有不少。”
    乔苒听罢,忙问:“那你还记得有哪些大人么?”
    这话一出,被问到的仆从们却犯了难,他们互相看了看,半晌之后,终是叹了口气,道:“非是不愿帮大人,只是委实是经过的马车太多了,真要查,我们也记不清楚了。”
    就似是有人在问一条路上每日有多少经过的马车一般,寻常人哪能记得那么清楚?便是侥幸能记个一两辆,其他马车却是不知道的,这要如何说。
    至于门房,也是答不上来的。
    “大人有所不知,我们大人喜静,先前买下这个宅子,就是图的这一旁的宅子不住人。眼下多了个邻居,日常大门都是关着的,尤其是出了先前百姓到公主府闹事敲错门的事情之后,门更是关的紧了。”门房苦笑道,“这大门一关,外头只要不发出什么动静,我又能知道有多少人经过?”
    不发出什么动静?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乔苒闻言,忙问他:“那你在门房,今日可有听到过外面传来什么大的动静?”
    这也是侥幸问一问,若是吊人的手脚不是很熟练的话,或许会发出动静声。而此地路面宽平,寻常马车经过这里都不会发出很大的动静声。
    门房闻言愣了一愣,想了想,道:“若说动静声似乎还真有……”
    乔苒双目一亮,却听门房又道:“就是今日倒夜香的起晚了,到辰时末才过来,因急着倒夜香,那装夜香的板车经过时险些翻了。”
    女孩子听罢神情明显变了变:“你说倒夜香的辰时末才过来?”
    虽说不知道倒夜香的起晚了有什么问题,可女孩子脸上的神色变化落在门房眼中却是一清二楚的。门房闻言忙不住点头:“是啊,今儿他起晚了呢!诶?大人,我看那倒夜香的板车也大得很,尸体不会藏在夜香的板车里吧!”
    想到这个可能,门房忍不住激动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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