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五一

奶一口漂亮崽崽 第2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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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家后清辞就躺下。
    她实在累极了,也顾不得卫昭听没听到,听到多少,以后是叫她姐姐还是兄长。她只觉得脑瓜嗡嗡,立马就睡了过去。
    卫昭坐在炕边,神情踌躇。
    他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亦或是该怎么做,他其实并不困,但他就是想上炕,躺在清辞身边。
    以前这样想,也这样做。可是现在,他都知道清辞是姑娘了,总不好再上去吧?
    卫昭眨眨眼,盯着清辞,心里又想着,要不就装不知道?
    卫昭在心里偷偷想了一下,脸又红了。他干脆下炕,出了院门,直奔刘秀才家。
    方才他骗了清辞,他用了很大力气。第一下就不轻,第二下又用了力,猜着刘秀才大概是不好了。
    但他没说,心底也认为不应该告诉清辞。
    卫昭去的时候,刘秀才还躺在原来的地方。
    他往前走几步,蹲在地上,蹲成小小一团,眼睛瞪得大大,眼捷眨动的频率也慢了。
    好久之后,他才笑了一下。
    ****
    几日后,刘秀才的尸体在后山的水洼里发现。
    他已经泡得看不出本来面目,因身上穿着的衣物是好料子,村里穿这样料子的人不多,才被认出。
    发现他的人是村里的屠户孙同安。他杀猪,力气大,对山地也熟悉,去的地要比寻常人要深些。
    山深处有好些水洼,并不深,勉强到成年人膝盖。这样的深度,若是醉汉倒在里面,足够淹死的。
    没错,村里人都认为刘秀才是醉酒后被绊倒,跌进水洼淹死的。
    毕竟刘秀才时常喝酒是事实,还有人说出,刘秀才跟张梅勾/搭时,最喜欢去的地就是后山。
    人证物证都有,就连刘秀才往日的作风也证实了这是一场意外。
    没有人多想。
    他们将刘秀才找个地匆匆葬了,这件事就过去了。
    ****
    清辞听见这消息时很惊讶:“他淹死了?”
    卫昭就坐在她旁边,知道清辞是女子后,只要在她身边,就端正,连碰都不敢多碰。有时想要偷偷地牵清辞的手,还要看眼她的脸色。
    卫昭现下正将手扯住了她的衣角,清辞在抄书,他搬个木凳坐在旁边瞧着,回她:“许是他走夜路不小心,他本就爱喝酒。反正是报应。”
    清辞很赞同卫昭说的这话,坏事做多是会遭报应的,就对他道:“他死了就死了,原就是他做了很多的错事。如今也算是老天有眼。”
    清辞松口气之余,还为蒋氏感到不值。
    蒋氏其实是个很漂亮的女子,并不单单是长相,她有时坐在院子中,不言不语,就带种让人安心的气息。
    像幽幽兰花,不争不抢,温温柔柔的。
    这样一女子,却为个刘秀才郁郁寡欢,直至葬送性命,太不值当。
    清辞就想到她自己,心下就觉得,往后一定要小心再小心,可千万不能暴露了身份。
    清辞回了神,本想低头继续先前的事,忽然想起那夜卫昭似乎是醒着的。
    但他若是听了去,怎么连问都不问?
    若是没听了去,怎么会正好将刘秀才打晕了呢?
    清辞没了头绪,她觉得小孩这几日都很正常。
    她的视线就放在卫昭身上。
    卫昭忽地坐直了,眼神紧紧盯着脚面,脸颊像是被火烤,蹭一下连带耳根全红了。
    不正常,太不正常了。
    清辞也挺直了腰板,浑身开始不自在。
    她这些天可从来没与卫昭分床,甚至有时候早晨醒来,小孩就在她怀中。
    她当时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
    现在再一回想,眼神就开始发飘。
    清辞清了清嗓子,问他:“那夜......就是刘秀才来的那晚上,你都听到我们的话了?”
    卫昭没出声,一直盯着鞋面瞧,只嘴唇动了动。
    他想说是的,但又一想,话就说不出口了。企图蒙混过关。
    清辞见他这样,尤其小孩的耳根都红了,跟冬日烧红的炭火有一拼,心下就有数了。
    以为他是害羞了,就没追问。
    清辞也有些不自在,她摸摸耳垂,有些热。见卫昭看过来,忙把手放下,眼睛一瞪开始训他:“既然听到了,也不问我,虽然我现在不是你阿兄,但也比你大,你仍要听我的!”
    卫昭没出声,像是没想到她会突然变得这样凶。先前还细声细语的,突然就大变样。
    清辞则有些窃喜。因她的训斥震住卫昭,就觉得是她立住了长辈的姿态,便越发放松。
    清辞就道:“既然知道了,也省得我成日藏着掖着。不过千万别与旁人说,这是我俩的秘密......”
    清辞伸出小指头。
    卫昭仍旧不太敢看清辞。从前以为是兄长,自然百般亲近,男人之间没什么好避讳的。可清辞现在不是男人了,做什么都不自在。
    既想亲近,又怕亲近。
    卫昭就只能收敛了情绪,做足了腼腆的模样,也伸出小手指,点点头:“嗯,我不告诉别人的。”
    心底还有些小喜悦,因为清辞说了,是他们两人的秘密。只这笑意还没到眼角,就被清辞生生截断,她道:“还有阿婆,咱们三个人的秘密。”
    卫昭就有些不快,没表现出。
    清辞现在是家中最开心的人了。自从卫昭与她同在炕上睡觉,她每晚都会裹胸,很是不舒服。
    且现在胸部发胀,裹着更难受。
    现下卫昭知道了,晚上也就不必再委屈了自己。
    清辞就对卫昭说:“既然你也知晓了,那晚上我去跟阿婆睡,你自己在一个屋,成吗?”
    她料定卫昭是说行的,就动手开始收拾了。卫昭起初在旁边没动,忽地上前按住清辞的手。
    清辞看过去。
    卫昭摇摇头,脸颊虽红,但眼神定定地盯着人瞧,怪有压力的。他道:“不成。”
    清辞没明白:“啊?”
    卫昭将清辞收拾好的几件衣裳好用品一一摆回原处,劝道:“我听你说过的,阿婆睡觉不老实,我很老实的。”
    清辞怔怔,随后才想起。
    清辞起初是跟刘秀云在一间房睡的。刘秀云怜惜清辞年纪小,又刚经历家破人亡的痛苦,便将她带在身边。
    那时候清辞确实依赖刘秀云,即使刘秀云晚上睡觉打呼磨牙,她也能忍受。
    可到了后来就不行了。
    清辞睡得越来越差,刘秀云的鼾声也打得一年比一年震天高。刘秀云甚至还学会了睡觉乱动的行为,时常一个巴掌呼在刚睡着的清辞脸上。
    于是清辞就忍不了了,跟刘秀云分了房。
    清辞这样想着,就畏惧了。她一点也不想再回到过去,每夜都要做足安慰才敢上炕的日子了。
    她用胳膊推推卫昭,笑了下:“要不,你去吧?”
    卫昭一听,很是震惊。他指了指自己,又看了眼清辞,怎么也不会想到她怎么能说出那种话。
    他就有些气闷:“我会睡不着的。”他比划了下自己的身高:“你说阿婆睡着会抡拳,我会被打死的......我还那么小。”
    清辞也觉得她说的话很坏,瞧瞧小孩脸都黑了,就笑了笑把这茬揭过去。
    卫昭低着头,沉默。
    他现在也说不好自己是什么样的感受,明明知道清辞是女人,而他是男人,是要避嫌的。哪怕亲姐弟也是如此。
    可他就是不想。
    他从小几乎没有受到过多少关爱,因为没有父亲,他一直都处在自卑又焦虑的情绪中,母亲身体又不好,他年纪轻轻,时常担心以后的日子。
    他实在太没安全了。就像时刻处在悬崖边,稍微不注意就会掉下去,也不要妄想会有人来救他,因为他根本就没人疼,也没人可以依赖。
    卫昭头一次见清辞,被她照顾了一夜后。心底早就产生了连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依赖。
    后来再见她,心底更是有数不清的欢喜往外冒。如今如愿成了清辞的阿弟,自然是想着多亲近些的。
    卫昭掰着手指头,数着他睡觉的好处:“我很老实,我不乱动的。我也不打呼,我很安静的。我人还小,占不了多少位置,你想怎么睡就怎么睡,想怎么翻身就怎么翻身,我完全不影响你的......”
    他说出好多他睡觉的优点。看眼清辞,张张嘴,最终还是没能把最后一句话说出。
    他这几月吃得好,身上长了不少肉。身高没长,所以就显得软乎乎的。有时候清辞睡觉时,会无意识地捏他的脸蛋,有时又是手臂。
    甚至有一次,清辞半梦半醒间,捏住他的小肚子,还说了句“是软的,很好玩”。
    想起这件事,卫昭的脸又红了。
    他就越发不想去刘秀云屋,只想留在这儿,也不愿让清辞走。
    清辞也觉出卫昭睡觉的好处。其实她是胆小的,从小胆子就小,长大后是没办法,只能强装出什么也不怕的模样。
    晚上睡觉时,黑漆漆的,她要翻好几次身,甚至半夜还要起床点蜡烛,借着灯光才能入睡。
    卫昭在这里后,身旁有人,她就不怕了。
    清辞就道:“也行吧,反正你还小。等转过年来攒够钱,就把房子翻修一下,到时腾出屋子,你再去住。”
    卫昭连连点头。
    清辞道:“那既然如此,我也不搬了。省得睡不好觉,我去阿婆屋,也会被打死的。”她露出个畏惧的表情,又笑:“还是你乖,睡觉老老实实的。”
    卫昭见清辞还是像以前那样对他,甚至感觉要更亲近些,他心里就开心。
    等清辞说完了,他就问她:“那,那我往后,还唤你阿兄,还是阿姐?”阿姐两字在舌尖缠绕,带了糖似的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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