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他的挣扎
观月看着眼前的漆黑, 有些震惊幸村的视觉剥夺, 但震惊归震惊, 他也不能因此而放弃比赛的,看不见没关系那他就用其他感官, 这道坎他必须要跨过去,只有体会到了才知道差距在哪里。
眼神中闪过了一道暗光,随即观月腾空跃起,手臂紧握着球拍朝着网球狂轰而出。
幸村看着他在视觉被剥夺的情况下还再回球,目光微深, 抬手打下第二次回球, 强大的气息席卷全场。
观月听着球划破空气的声音,顺着感觉凭借声音前往落球点, 分辨着球落下的极速下坠的声音, 抬手挥拍,在接球的刹那间, 一股莫名的感觉瞬间出现在了他的右手上。
手里的拍子像是突然消失了一样, 球拍没有任何动静, 拍面也感受不到任何的碰撞, 给他的感觉就好像他是球拍突然不见他挥拍落空了一样。
观月僵住了,还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心头微动,就见他又迅速的变了情绪, 身子不动神色感知着外界联系却发现什么感觉都没有, 心想着这应该就是幸村的触觉剥夺了。
他感受到不到拍但他听觉还在, 手里的动作高抬再次对着网球扣下,看不见感受不到可声音还在。
“他的视觉、触觉都被剥夺还在反击,难道还真的想把部长的五感剥夺都体会一遍才肯停下来吗?”
胡狼看着观月还在苦苦挣扎着,有些不明白他都到了极限了还在挣扎的意义,他现在越是反抗,部长的五感压迫越强,难受的也只会是他自己。
“接下来应该是听觉了。”柳看着观月凭借着声音判断着位置,目光右移瞥见幸村的动作就猜到他要灭掉观月的听觉了。
“接下来我会把你的听觉也一并给剥夺。”
砰的一声扣拍,幸村又是打出了第三次回击球,灭五感中听觉剥夺。
急促的破空声划过,观月明显听到急促的声音,片刻后声音一点点地消失,没有了风的声音,周围的的一切都变得安静下来,仿佛自身处在了一个无声无色的状态下。
漆黑的世界里,看不见、听不到、感受不到,一切安静让人觉得可怕。
观月站在原地迷茫看着眼前的漆黑,伸手挥了挥拍子,却感受不到外界的声音也便放弃了试探,去感受着黑暗。
赤也站在场外看着观月拿着拍愣在原地,眼神空洞,表情还有些茫然,远远地看去,竟觉得他脆弱地不堪一击,赤也眼眶迅速的泛红,握着球拍的手收紧,指尖收紧的都有些发白。
他想不通他状态已经这么差了为什么还要要求继续比赛,他自己难道不知道他自己眼圈底下还有微青,精神不佳的吗?手背上的挫伤流血他感受不到痛吗?他们网球部有那么多人,为什么每次都是他,他到底知不知道他观月初在做什么!
赤也紧紧咬着唇,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心里有些埋怨。
为了比赛,为了什么网球部,为了什么后辈他已经做的够多了,为什么还在不停逼自己,和青学和山吹,哪一场比赛他没有受伤去医院,现在又为了打完这场求着他放任,他有没有想过站在场外看他比赛是什么样的感受,每一次都答应了他不会再受伤可他转身就忘记了,观月初就是个骗子!一个大骗子!
观月呆望着周围,像极了迷路找不到归途的人,手里的球拍摇摇欲坠,风吹着发丝遮掩他的眼神,漆黑的眼神没有一丝亮色,有些发白耀眼的太阳光落下来打在他的身上,暖光隐匿在他抖动的睫毛下,在他白皙的脸颊上落下一片暗色的剪影,握着拍柄的手却依旧紧紧握着就连指尖不知何时都扣在手心里,护着他不能放弃的拍子。
幸村拿着球站在场上看着没有反应的观月,目光有些复杂,肩上披着的立海大的训练服微微荡起,凌冽的气势逐渐收拢了不少。
对于观月执意坚持比赛导致现在他的视觉被灭,幸村心里也很复杂,观月要求他用灭五感无非就是想知道他们圣道鲁夫和立海大的之间差距,他们全国大赛的对手都曾和立海大交过手,甚至还是立海的劲敌,现在他来领教等同于将自己摆在了和他们同一行列里,有些东西只有体会过才清楚,这也决定着他们的胜率或者是他们目前的位置。
但今天的比赛观月又给了他不一样的感受,这是他从手术复健后从未再想过的事,但却是当初日日害怕的事。
观月这个样子和当初生病时的他差不多,他自己在逼着自己,他在害怕,害怕会输,也在害怕他们网球部只能走到这里,就像当初的他迟迟不做手术一样。
因为他也怕,他不是什么神之子,他也是普通人一个,也怕那只有30%的成功率的手术,害怕他手术后不能见到亲人,以后也不能再上场比赛,也害怕他不能完成从前辈们手里接过网球部部长时说过的承诺。
作为部长他曾害怕不能带领大家替立海赢的更多的荣誉将之前的荣耀传承延续下去,作为朋友他曾害怕对真田、对柳说过的话最终变为一纸空谈。
而观月也一样,他也怕,怕作为经理的他让大家的期待最终落空,让所有人留下一个永远无法释怀的遗憾,作为前辈的他也怕给后辈们错误的印象,他们再怎么努力也最终只能止步到这里。
害怕的多了,总会担心它会成为现实,心里也自然放不下了。
比赛很简单,但想不辜负他们的努力却很难。
胜利对每一个努力的人都很公平,但运气从来都会忽视努力,忽视他们的泪,他们的笑,他们的一路走过的艰辛。
观月感受着一望无际的黑暗,努力尝试着冲破着精神力的压制,逐渐静谧到可怕的空间最终还是勾起了他心里最大的恐慌。
在黑暗里,他似乎看见了他们比赛的失败后大家落寞的神情,赤泽裕太对他的失望,柳泽秋园对他的指责,问他为什么会输,他们做了这么多的努力为什么还是这个样子,问他到底是怎么做的经理,又是怎么安排的菜单的。
还有月初,他看着裁判宣布最终比赛结果时月初望着他,眼里带着难以掩饰的嘲讽,问他说不是说会让他回家的吗?那现在呢,比赛输了,他最后还不是要离开了,永远回不了家也停留不了在这里,跟孤魂野鬼一样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然后他亲眼看着他一点点化为光点从他面前消失,耳边还回荡着那句观月初是个骗子的声音。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观月摇摇头,忍不住想要辩解着却不知道怎么解释,在结果面前一切的话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耳边眼前都是他们的一声声诘问和一帧帧真实到可怕的场景,不停回荡反复着,观月隐约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月初感受着观月内心的极度不安,不停地叫着他试图唤醒着他,幸村的灭五感精神压力他也受到了一些,视觉被灭后再加上精神力的压迫着,观月的情绪已经压缩到了极致,像是寻找到了突破口一样,挤压的情绪瞬间引爆出来。
观月脸上的表情,让幸村眉头微微挑了挑,深紫色的眼底沉沉,隐隐的染上一种极深的色彩,观月不太对劲,视觉被灭的反应不会是他这个样子。
月初看着陷入恐惧里观月一直重复着那几句话,有些担心他承受不住,抓着他的手偷偷动了点手段将人弄晕拖到空间里。
他现在情绪崩溃再加上这几天晚上都在熬夜急需要好好休息才行,与其让他这么继续逼自己,倒不如让他来帮他做出选择,等他睡醒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月初回头看着他,目光幽深最终还是转身掌控着身体的主动权。
观月压力大的原因有部分是因为他自己在犹豫,在网球部目前实力和让他回家中犹豫不决,想要两者完美的兼容,但他还是忘了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现在这个样子他最后还是会做出选择,与其下不了手又狠不下心来倒不如让他替他做出正确的决定。
至少他能够轻松一些,不会每晚上加班熬夜地看计划表和数据了,也不会担心让他回不家了。
不属于这里人始终是不应该留在这里的不是吗?他对于观月来说只是两年的过客,而网球部的赤泽他们才是观月无法割舍的东西,所以他会帮观月做出最适合他的选择,网球部和他们本就不应该留下什么遗憾,那群少年应该站往更高的位置。
月初感受着手里的球拍目光眨了眨,敛下之前的情绪,全身被一股疲惫席卷着,动了动僵硬的身子,看着眼前的一片漆黑,眉头微皱。
幸村的精神力居然覆盖了全场,月初愣了一瞬,精神力下的碾压也难怪观月不是幸村的对手了。
另外一边的柳不动声色的将场上的一切收入眼中,看着观月慢慢垂着眸子遮掩住自己眼中的目光,手里的球拍紧握着僵硬的表情似乎有些缓和的时候,眼底划过些许的暗光。
月初敛着目光看着眼前的黑暗,眨了眨酸涩的眼睛,放空着思绪让自己的心逐渐沉静下来,慢慢去感受着精神感应。
幸村灭了他的视觉、触觉、听觉但他的精神意念他是灭不掉的,更别说他现在只是一个魂体,能困住观月但控住不住他,虽然想要用观月的身体冲破这种束缚也不是不可能,只是有些痛苦,对他本身造成一定些损伤不过现在他也没得选择了,与其困着还不如试试,撇开心头的杂念,月初屏气凝神逐渐用意念去感受着周围一切。
月初在脑海里不停回想着幸村之前给观月的致命一击,殊不知他整个人陷入了一种奇妙的境界里,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一缕缕白色的金光从他眉心处飘出消散掉,随着风吹过不见一丝痕迹。
幸村是通过不断回击他的击球才让他在接球时陷入了奇怪的状态里紧接着光线变暗,声音消失,感觉失灵被困在黑暗的空间里。
在黑暗里不平静的心境更容易动摇,尤其是听不见、看不到、摸不着的情况下,从而失去对自己的认知,丧失信心,从精神上击垮自己,这也难怪观月也会陷入进去。
月初慢慢感受着这种感觉,又对幸村不由得佩服起来,他不得不说幸村的精神力真的很强,不然灭五感也不可能有这么厉害,到现在他都能感受到那种难受感紧紧包裹的感觉,难受又恐怖。
月初慢慢放大自己的精神感知力,幸村的精神力笼罩全场他确实破不了,不过比起第六感他可不差,紧握着球拍,努力挥动着,开始与幸村的精神力交织争夺着。
每随着他挥动球拍去辨识方位,额前又再一次布满汗水,碎发搭在眼前遮住了漆黑幽深的眼神,逐渐眼前的暗淡的光线一点点亮起,晦暗的景象慢慢地回暖,直到眼前亮色如昼。
场外,一脸震惊的真田和丸井他们目光死死的盯着观月挥动着拍,嘴巴微张,“观观月初,这是挣脱了部长的视觉剥夺?”
真田心中的震惊更甚,看着脸色白的如同白纸能被一阵风吹倒的观月初在幸村的五感剥夺下居然还能挥拍甚至是冲破了视觉剥夺。
看着他明亮的眼神和有意识节奏的动作,柳处变不惊的表情有些破裂,他这是冲破了视觉和触觉的双重剥夺了?
幸村看着观月的动作,脸色一变,目光诧异盯着他,观月,他居然挣脱了他灭五感,这怎么可能!不可能的!
月初看着眼前亮白如昼,目光有些刺痛着眼,伸手挡了挡,紧接着觉得心头有些难受,眼前清晰的景物再次变得恍惚起来,似乎一切都在天旋地转着,嘴角溢出一丝血丝,握着球拍指尖收紧的都有些发白,砰咚一声,整个人直接倒在了地上,再次陷入黑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