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梦。
    顾希南好奇地按了两下酒店的床，“鹿鹿，回头找酒店问问他们家床是什么牌子。”
    她居然连续大半个月都没再做恶梦。
    棠鹿下意识摸了摸脑袋，思考拿身上的毛做一个床垫她会不会变成秃头鹿。
    早餐是皮蛋廋肉粥，简单吃过后两人早早来到片场。
    刚到顾希南就听片场小助理说今天有媒体探班，让他们准备一下。
    “探班？怎么这么突然，之前没收到消息啊。”
    棠鹿紧张地问，小助理表示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送走小助理，棠鹿马上打开手机搜了篇其他明星的采访发言稿给顾希南看。
    “南姐你赶紧背，背多少算多少，待会儿千万别被那些记者套话。”
    顾希南扫了眼大致记下，还顺带安抚了棠鹿的情绪。
    “南姐，你怎么一点都不紧张？
    这可是探班，而且还是突然来的，肯定是因为昨天的热搜！”
    辛尉看好尤疆，但不代表所有人都看好他。
    在这部网剧之前，尤疆只小打小闹拍过几个不温不火的小成本网剧，并没有什么名气。
    探班记者一般都是公司安排的人，专门给新剧做宣传拉流量，这也是圈内常规操作。
    但这次来的显然不一样。
    “一回生二回熟，这本来就是我正常工作。”
    顾希南不仅不紧张，还有点期待。
    她正愁不知道怎么增加曝光度呢。
    毕竟她还欠着公司200万装修费，而辛尉早说了，《萤囊雪》片酬1000一集。
    这还是因为剧是无隐娱乐投资的，顾希南又是主演。
    不然以她现在的知名度，一集200都拿不到。
    她必须乘此机会赶紧提高知名度，不然拍两个多月就赚23000也太亏了。
    【温馨提示，您膨胀了。】
    膨胀使人进步懂不懂？
    【……】
    棠鹿急得团团转，严亦书远远看着，嘴角高高扬起。
    他已经让人把顾希南会现场表演的风声放出去，营销号也早就联系好，到时候不管她答不答应都只有死路一条。
    “你不怕她真的能弹出来吗？”
    助理还是有点担心。
    严亦书不屑嗤笑一声，“一个连学费都交不上的村姑怎么可能有那个水平？
    而且是她自己要弹琵琶踩心雨炒作，不是我逼她。”
    至于导演那边，他一点都不担心。
    不过是个不出名的小角色而已，要不是为了纪心雨，他根本看不上这破网剧。
    “这一次，我一定要让她滚出娱乐圈。”
    顾希南背后一寒，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南姐怎么了？”
    “我总觉得有双眼睛在盯着我。”
    棠鹿转过头看了一圈，大家都在各忙各的，没人朝他们这边看。
    顾希南也当她想多了，继续朝化妆间走。
    剧组今天开工早，上午赶着拍了三场戏，结束的时候顾希南觉得骨头都快散架了。
    棠鹿赶紧找了椅子让她坐下休息，但椅子刚拿来片场助理就来叫人。
    没办法，顾希南只好赶紧补妆出去接受采访。
    一不是科班出身，二没有任何作品，三抢了纪心雨角色，四昨天搞了个琵琶直播正面回应，顾希南毫不意外成为他们的炮.轰对象。
    “请问您真的是无隐娱乐的艺人吗？是什么时候和公司签约的？”
    “为什么在公司订下纪心雨之后，最后出演女主角的却是你可以解释一下吗？”
    “昨天直播是故意挑衅蹭纪心雨热度吗？”
    顾希南还是第一次被记者包围，下意识想皱眉。
    【请您注意表情管理。】
    “……”
    顾希南露出标准笑容回答道：“我的签约信息都能在公司官网查询。
    出演寒酥是我的正常工作内容，有任何疑问可以询问公司或者我的经纪人，谢谢。”
    但记者们并不想放过这个大新闻。
    “纪心雨昨天大粉高调脱粉后变成你的粉丝，请问是不是和大家猜测的一样，是你故意收买粉丝用这种方法侮.辱前辈？”
    这个问题太尖锐，顾希南眯了眯眼。
    尤疆见状站出来：“今天是《萤囊雪》开拍后第一次探班，我希望大家能更多关注作品本身。”
    严亦书顺势接过话头，“尤导说得没错，南南虽然是后辈，但大家应该都知道她琵琶弹得和寒酥一样好，我想这就是导演选她做女主角的原因。”
    他主动提到琵琶，记者们眼睛一亮。
    要知道现在网上因为昨天那场直播闹翻了天，大家都在猜测顾希南是不是作假。
    “南南怎么可能作假，不信让她当众给大家来一段就是，对吧南南？”
    当着这么多记者的面，顾希南如果不答应那就会被人说心虚，昨天的直播自然也会被打上作假的标签。
    如果她答应了更好，当着大家的面丢脸，到时候公司想洗白都不行。
    而刚出道就爆出黑料，等于第一次和观众见面就留下坏印象，对一个新人来说绝对是致命的打击。
    但让严亦书没想到的是，顾希南听到这个要求后并没有惊慌，而是弯了眉眼：“大家是来探班剧组的，我来表演不是抢前辈们风头了吗？”
    “怎么会呢，琵琶本来就是寒酥在剧中用得最多的武器，当初心雨为了这个角色练了不少时间。
    你这也是为我们剧组做宣传，怎么能说是抢风头。”
    严亦书笑容温润语调轻柔，却三言两语断了顾希南后路。
    顾希南眉头轻挑，“既然前辈都这么说了，那我再推就显得不懂事了，鹿鹿，帮我把琵琶拿来。”
    剧中玉琵琶是一个重要道具，这个时候当然不会拿来给媒体看，所以随便拿了一把。
    顾希南戴指甲的时候，记者们纷纷打开直播。
    争论不休的网友们一看马上摸进.来。
    【什么情况，探班的时候表演弹琵琶，呵呵，某人吃相真难看，居然这么明目张胆抢戏，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就是，我们书书还没说什么呢，她居然还要求表演，呕，丑人多作怪。】
    【……这也叫丑？？？】
    【今天这么多人总不会再做假放录音对动作了吧？】
    【有脑子都知道昨天肯定是假的，谁知道今天会不会又是剧组作秀炒作？】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们还想人家当着你面弹吗？】
    【别吵了别吵了，书书和我们心雨是好朋友，肯定不会包庇她！】
    新入坑的南瓜粉和星雨吵得不可开交，顾希南浑然不知，只抱着琵琶右手一扫，铮的一声，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100积分不是小数目，既然要用，她当然要用处最炫酷的效果。
    最激烈的那段曲目在顾希南指尖流出，让现场的人觉得每一下都砸在他们心上。
    一曲终了，大家久久没能回神。
    隔着屏幕听和现场听的感觉完全不一样，连严亦书都被惊得愣在原地。
    “这怎么可能？”
    因为太惊讶，严亦书没忍住说出声。
    顾希南睨了他眼，“为什么不可能？”
    她一开口，之前像是被按了暂停键的弹幕再次喷涌而出。
    【对啊，我们南南怎么就不可能了呢，难道只需某人一个人会弹琵琶吗？】
    【啊啊啊啊啊，怎么办我被帅到了！】
    【不就是弹个琵琶嘛，好像多了不起一样，拍戏又不看琵琶弹得好不好。】
    【66666，严亦书这表情看样子也被吓到了，某人的粉丝呢，怎么不出来道歉了？】
    【她琵琶弹得好有什么用，根本就不会演戏，这种人凭什么抢我女神角色？】
    【之前说直播吃屎添地板喝马桶水的我都截图了，哈哈哈哈哈哈，到你们该兑现承诺的时候了，冲啊。】
    【某人粉丝这是选择性失忆吧，不知道之前是谁一直强调某人为了这个角色练琵琶来着，现在怎么又自己打自己脸了？】
    直播间粉黑交战闹得厉害，最高兴地莫过于意外收割流量的几家媒体公司。
    热搜出来后，一大片记者在心里呐喊，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和他们一起去探班。
    因为这事，原本无人问津的剧组突然炙手可热，探班的人来了一拨又一波。
    尤疆从一开始的高兴到后面的厌烦，最后为了能好好拍戏，忍无可忍发微博拒绝所有探班邀约。
    意料之外的热度让剧组大部分人都很高兴，片场一片喜气洋洋。
    但顾希南属于那少部分人。
    因为今天28号了，老王打电话让她回去参加月考。
    棠鹿安慰道：“南姐，你上次不是考了全年级第一吗，不怕，月考都是小问题。”
    顾希南生无可恋地在床上翻了个身，望着白花花的天花板重重叹了口气。
    “鹿鹿，你知道我上次为什么全年级第一吗？”
    “当然是因为姐聪明啦。”
    顾希南生无可恋：“不，是因为那个时候刚开学，百分之六十都是初二的知识点，而且考试之前我一直在刷题复习。
    但这次，你有见我看过一天书吗？”
    她本来就进组晚几天，再加上经验不足，每天除了赶进度就是跟着老师学动作学戏，结束工作大多凌晨两三点了，哪里还有精力搞学习。
    “那个，南姐，我们没立学霸人设，不考年级第一也没事。”
    棠鹿嫩声安慰着，却发现顾希南的表情更难看了。
    “老王说过，只要我成绩下降，就马上取消假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