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手来了。”
    顾荷安一站起来就离席恢很近，席恢甚至只要前倾一点，伸出手就能触摸到他的发丝。
    顾荷安朝席恢看了一眼，艳红的眼影，纤长的睫毛，就像蝴蝶一样栖息在黑色的玻璃珠上。他轻轻眨了眨，蝴蝶振翅欲飞。
    “我等着你。”他语气温柔地说，然后毫不留恋地下台。
    席恢注视着他的背影，轻轻说道:“好啊。”
    摄像头机智地拍下了一切。
    人群的纷闹似乎与顾荷安无关，他摆着姿势站在导师面前，不由自主地，所有人都不再说话，安静地凝视着他。
    “哦哦，有感觉了。”
    “还有范儿。”前排传出小声的赞叹。
    音乐声响起，不止席恢愣住，其他人包括导师都愣了一下。
    那是一首很温柔的歌。
    席恢看顾荷安妖孽的长相，原本以为他会选那种妖气十足的，爆发力超强的重金属音乐，总之是偏向舞蹈表现力的那种，但顾荷安却选了一首温柔而又悲伤的小情歌。
    IU的LOVE STORY。
    “一无所有的我
    多亏了你所给予的伤痛
    成为了故事的主人公
    在悲伤的爱情故事里
    平庸无常的我
    多亏了你所给予的离别
    成为了故事的主人公
    ......”
    顾荷安低着头，摄像机大概能拍到他红润的嘴唇，与卫衣里露出的精致锁骨。
    他唱得......很好听，原唱是天籁一般的女声，顾荷安故意柔和了声音，在音乐的衬托下，就是一个刚刚成熟的少年声音，偏中性的清雅。
    他摇晃着身体，的确是在跳舞，但跳得很随心，偏偏又与音乐完美地搭配，叫人看出他的哀伤脆弱来。每一个旋转，每一个移动，都抓住人的眼球。
    让人特别在意的，是他的舞台掌控力，他分明没怎么移动，但做出的动作却像是惯于迷惑世人的妖精，勾得人去思索每一个小动作。
    或是轻轻摸着嘴角，或是哀哀半合眼眸，他猛然一抬眼，不知道摄像机那头的观众会是什么感受，反正离得老远的席恢都感受到了一阵悸动。
    他真的是一个曾经无法出道的重生者吗，席恢突然有了怀疑。重生者应该是和他差不多时间重生的，他有时间好好准备吗？他能准备到这种程度吗？着只是一首小情歌啊。
    “不愧是——第三名啊。”有人这样说，然后回头看陆渺和席恢，明显怀疑前两名的实力。
    席恢勾起一个笑，回望过去。倒是陆渺终于有些不自在，敲椅子的手指频率快了一些。
    等顾荷安表演完，全场起立鼓掌，所有人看着导师，意思是——这个总该有A了吧。
    导师不负众望，给出了偶像练习生的首A。
    顾荷安经过众人，大家纷纷与他拥抱表示庆祝，走到席恢身前时，他停了下来，张开双臂，脸带柔和笑意。
    席恢盯着他展开的手臂许久，然后面无表情地勒紧了他。
    席恢在他耳边轻轻问道:“你是受过情伤吗，唱得真好。”
    顾荷安的耳朵微微发红，在他白皙的肤色上格外显眼。
    他蹭了蹭席恢的肩膀，将耳边的银发蹭到遮住了耳朵。
    然后他回答道:“这首歌，讲得是爱啊。席恢。”
    他松了手，镇定地回到了座位，席恢心里却一直在想他刚才擦过脸庞的嘴唇。
    席恢摸摸脸，再看看手指。没什么痕迹。看来他没涂口红，嘴唇天生就那么红。席恢若有所思。
    席恢一转眼，就看到刘柏在冲他挥手，夸张地用嘴型说着:“你可以上啦。”
    心里哼了一声，他没有搭理刘柏，而是看向了陆渺。
    陆渺若有所感地回头，然后起身，在所有人的惊呼声中，摘下眼镜，缓缓朝台下走去。
    随着他的走动，衣摆翩跹，清瘦如竹，恍若谪仙。
    十几岁的谪仙。席恢忍不住在心里笑话自己。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了不起啊咳咳。
    怎么看，陆渺都不是那种会跳的人嘛。然后这么想的人就被打脸了。
    丝竹弦乐声响起，陆渺翩然起舞，一举一动仿佛都在划着一个富有韵味的弧度，
    就在所有人以为陆渺会跳这种古典舞直到结束时，他又打脸了。
    他的舞蹈动作变得激烈起来。其他人现在才发现，他的那身汉服其实还挺像练功服的。
    古典与帅气完美地融合，每一个鼓点落下，陆渺都会重重踩在地上，宽大的裤脚随之飞起一个美丽的弧度。
    “不是要唱歌吗？”
    就在其他人疑惑之际，陆渺开口了。
    清冷寂然的声音唱着十分简单的歌词，却唱进了他人心里，就像在衣袖纷飞间追寻着渺远的情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