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轻暖闻言，不由看了一眼子衿，嘴角微微上扬。
    方家的人，给她的第一印象的确很好，只不过，这件事情牵涉重大，她也不能草率的按照第一印象来判断。毕竟，眼前这四人都只是方家的小辈。
    年龄小的大抵都没什么城府，利益上的事情考虑的少，因此很难代表整个家族的态度。
    就比如池清虚……
    池清虚给她和子衿的感觉都很好，可他一人热心肠，非但改变不了太虚殿的态度，还把自己拉下了水，差点一命呜呼。
    不谈别的，君轻暖也不想让眼前四人和池清虚落得同样的下场。
    因此，她只是笑了笑，并未表态。
    而不等子衿说话，方庭蕤就歉然道，“小妹鲁莽，还请各位见谅……从本心来说，我们都觉得他们揪着这件事情不放是不对的，但是有些事情到了眼前，可能选择就很难从本心出发。”
    “方公子说的没错。”子衿点了点头，笑道，“毕竟每个人都不是只有自己，这世上，大概只有孤儿才能随心所欲，我们其余人，或多或少，都逃不开身边各种牵绊。
    往往，心里认为的是一回事情，做的是另外一番事情。”
    “正是这个道理，”方庭蕤点点头，话锋一转，道，“但是方古前辈对于我们方家而言至关重要，若想要我们方家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压倒这根亲情之草的巨石，恐怕得有山岳那么大。
    否则的话，我们方家也愿意拼死一搏。”
    “是不是山岳，得到了跟前怕是才能知晓。”子衿闻言，轻轻笑了笑。
    他和君轻暖都想到了伏扬。
    如果那件事情的背后也是伏扬作祟的话，那恐怕不只是一座山岳。
    九万年前之前的伏扬虽然比不上至尊和魔女，但是九万年之后，如果没有什么特别的意外，说他只手遮天都不为过。
    方家只是个隐世家族而已，拿什么和他去拼？
    到时候，为了家族利益考虑，为了长久的传承，就算是心里憋着多少火，最后恐怕也得忍气吞声。
    所以，方庭蕤的想法，其实是成熟稳重的。
    他的话总是不会说的太慢太激昂。
    难怪方家叫他出来带队。
    这个话题再谈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君轻暖话锋一转，看了一眼演武场的方向，笑道，“各位此次前来太虚殿，不打算参加太虚盛会么？”
    “看情况吧，如果有必要的话，就去挑战一下，也算是磨练……”方庭蕤打量着君轻暖和子衿，眼底多少带着些许跃跃欲试，“若在擂台上遇见，愿以武会友，点到为止。”
    “自然。”君轻暖和子衿两人举杯，和他们碰了碰。
    而后，君轻暖放下酒杯，有些好奇的道，“我们珈蓝塔的弟子是第一次参加太虚盛会，对太虚古堡着实好奇的紧……”她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你们也听到了，我和南瑾两人，分别崇拜至尊和中州女帝……
    那太虚古堡是他们留下的地方，我们真的很想进去看看。”
    说着，格外期望的道，“你们方家也是太虚殿分支的家族，虽然已经隐世了，但是对太虚古堡应该了解很多吧？不如给我们讲一讲？”
    “不知澜衣师妹想要听些什么？”方庭蕤并未抗拒，只是道，“不过我们知道的，大概也都是长辈们留下的传言，我们自己也还没有进去过。”
    君轻暖闻言，往前凑了凑，一脸的好奇，“那太虚古堡本应该是至尊的城堡，后来至尊失踪之后，太虚古堡就一直没人了？还是里面发生过一些事情？”
    “这个……”方庭蕤沉吟半晌，这才道，“听老人们说，至尊失踪之后，太虚古堡曾经发生过什么动荡，以至于连外面的太虚殿都被波及到了……”
    他说着，看向主峰之上的议事大殿，道，“那议事大殿差点塌了，现在我们看到的样子，是重修过的。”
    “里面打仗了吗？是谁和谁？”君轻暖像个听故事的人，着急的想要知道下文。
    在一旁烤肉的子熏也伸长了耳朵，差点把肉烧糊了。
    临霜帮她翻了个个儿，听着旁边的谈话声，像是听故事一样。
    就听见方庭惜看了一眼方庭蕤，道，“哥，我祖奶奶说当时里面可能爆发了战斗，似乎是抢夺太虚殿的控制权，但是不知为何最后失败了吧？”
    子衿闻言，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
    抢夺控制权么？
    那时候，他不再太虚殿，九龙应该在里面守着，四星也应该在……虽然他们实力未必很强，但是他们只要融入太虚殿的阵法，就应当是很难撼动的。
    毕竟，四星、九龙九凤，可都不是为了凑数好听来的。
    四星相聚，撑起天地四极，可调动天地之力为己用。
    九龙九凤九九归一，可调动阴阳之力，两相融合，应当天衣无缝。
    如果他们当时都在太虚古堡，应当没有人可以抢夺太虚古堡的控制权才对……
    正这么想着，就听方庭蕤道，“好像是这样的，那场战斗应该是毁了太虚古堡，最后谁也没讨到好。正因为那次战斗破坏了太虚古堡通往外界的路，所以才有了现在的演武之地，要不然的话，那演武之地一般人都是进不去的。”
    一旁，池清虚听着这些话，目露惊讶之色，传音给子衿和君轻暖，“奇怪，同为太虚殿五大家族之一，为什么方家的子弟可以知道这么多事情，而我们却什么都不知道？”
    君轻暖和子衿闻言皆一愣，两人心中皆生了猜测：难不成，是太虚殿当中有人刻意隐藏了什么事情？有意不让弟子们知道当年的真相？
    为什么？
    阴谋的气息再一次荡开，君轻暖传言给子衿，语气有些沉重，“我感觉，无论是长河宗还是太虚殿，在某种意义上都被伏扬控制了。”
    “大概不止如此，其他势力应该也差不多。只不过这些年来没有你我的消息，这种控制也就逐渐松散了，到最后，就变成这种一问三不知的光景。”子衿细长的眸微微眯着，仰头看了一眼天穹。
    茫茫白雪的背后，又藏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