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确定。”彭透斯摇头，不敢欺瞒的解释道：“时间赶得巧，现在父神不知道该不该相信母神了，偏偏母神故意在和父神斗气，压根不说这个是父神的孩子。”
    如果盖亚知道后续发展成这样，一定不会关上宫殿，两耳不闻窗外事。
    塔尔塔罗斯眉心蹙起，同样感到了棘手，盖亚和厄洛斯的兄妹情本来就危险，真偷情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他脑海中想起盖亚对厄洛斯的笑容，那是整个希腊神系罕见的温柔和宠溺，与充斥着肉欲的感情绝对不能一概而论。
    “我去找盖亚，你先回去安抚住厄洛斯。”
    塔尔塔罗斯思索了一下，给出了一个彭透斯心安的说法。他望着蓝发少年快速离开的背影，神殿门口分割的光暗掩住了脸上的漠然。事实上塔尔塔罗斯没有立刻过去，而是坐在自己的神殿里拖了几天，才施施然的前往了盖亚居住的地方。
    关闭的殿门挡不住他，他站在盖亚的殿门前，道：“盖亚，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
    过了片刻，殿内方传出盖亚睡醒后的沙哑声音。
    “乌拉诺斯怀疑厄洛斯怀了你的孩子。”塔尔塔罗斯面带从容，仿佛说的不过是云淡风轻的小事。下一秒，殿内出现清脆的杯子落地声。
    “乌拉诺斯敢怀疑我？厄洛斯难道没有解释一下吗？”
    殿门打开，盖亚就站在塔尔塔罗斯的不远处，平静的脸色下似乎压抑着暴风雨。塔尔塔罗斯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让开路，说道：“彭透斯让我把事情告诉你，你最好去一趟。”
    盖亚目光尖锐的审视着塔尔塔罗斯，似笑非笑的说道：“你今天怎么如此热心？”
    塔尔塔罗斯避开了他的视线，一副懒得解释的模样。
    盖亚冷哼一声，觉得有些猫腻，但他还是前往了奥林匹斯山，现在最大的问题洗刷清白。被他抛在身后的塔尔塔罗斯仰起头，暗红色的眼瞳眺望着天空的位置，眼底仍然看不出任何心虚。
    他只叹了一句：“厄洛斯，你不该要那颗神王神格。”
    父神……
    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我再也不想帮你了。
    奥林匹斯山上，这对神王夫妻之间的火药味在几日后更加严重。甩开了乌拉诺斯的质问，厄洛斯回到自己的寝殿，脸色厌恨的摸着自己微凸的小腹。倘若真的是哥哥的孩子，她就算拼了命也会生下来，可惜……这是乌拉诺斯的种。
    厄洛斯心口郁结，孕期的欲望比往常都强烈，曾经没有过的幻想也随之出现，为什么和她欢爱的神不是盖亚，为什么她当年会帮助盖亚追求尼克斯。要是没有这些如果，她是否能和盖亚长长久久的生活在大地。
    她眼露沉思的望向窗外，这一切最大的问题只有一个，盖亚不爱她。
    所以她为了获得‘爱欲’选择了乌拉诺斯。
    等盖亚踏进了神王殿，第一眼见到了就是满脸苦逼的乌拉诺斯。这表情愣是让本来底气十足的盖亚都有些不好意思，没办法，厄洛斯婚前还乖巧无比，婚后直接开始花心了。
    并且她花心的对象是自己……
    “听说你在怀疑我？”盖亚的笑容收敛，冷沉的神色下是神灵不容置疑的尊严。他不管这是什么神话世界，单是一个儿子竟然怀疑父亲和妻子出轨，简直无法原谅。
    “我明确的告诉你，我和厄洛斯没有你想的那种关系。”
    “……您保证未来也不会吗？”
    乌拉诺斯抿紧了嘴唇，蓝色的眼眸不甘示弱的和父神对视，他需要一个真正的保证！
    盖亚用一个爆栗迎接了这个问题，把乌拉诺斯打懵了之后，他揉了揉这个已经成年的儿子的头顶，算是打过了又喂颗枣，道：“我会去劝劝她。”
    说完，他走进了厄洛斯的房间，光明坦荡。
    厄洛斯也接受了他的安抚，或者说只要是盖亚哥哥的要求，她几乎不会有拒绝的时候，温顺的好似卸下了所有的防备，简简单单的掀过了这场纷乱。
    然而盖亚和乌拉诺斯都不知道，这不过是暴风雨前夕的宁静。
    他还没有回到地底神殿多久，彭透斯如旋风一般的赶来，脸上的焦急程度有增无减。没时间喘口气，彭透斯找到盖亚后飞快的说道：“祖父，求你快来奥林匹斯山，母神想要弄掉孩子。”
    盖亚：“……”这又是哪门子的事情啊。
    念挂还没出生的孙子，他不得不再次前往奥林匹斯山。神殿附近，在生命之河旁散步的塔尔塔罗斯看着他们的离去，随后慢悠悠的跟了上去。
    “我不要生下这几个孩子！”
    身影尚未见到，厄洛斯歇斯底里的尖叫已经震撼到了盖亚。
    怪不得彭透斯急的脸色发白，快步走进去的盖亚吃了一惊，从未见过这副模样的厄洛斯。女子的金发凌乱的散在衣袍上，仿佛整个神被逼到了悬崖边上，而她的丈夫乌拉诺斯极力拦住了她握住尖刀的手，手背青筋暴露。
    “厄洛斯！”盖亚心知发生了什么变故，上前帮忙夺去了尖刀。
    一个手刀下去，厄洛斯软倒在乌拉诺斯怀里。
    乌拉诺斯满头冷汗，扶着厄洛斯睡到床上去，边走边解释道：“父神，厄洛斯在睡梦中突然惊醒，然后激烈的想弄掉孩子，之后您也看到了，她连看到您都没打算停手。”
    盖亚心底浮现不好的预感，问道：“她有说过其它什么吗？”
    “一些胡话吧。”乌拉诺斯拿过盖亚递来的尖刀，丢向窗外的悬崖。彭透斯在寝殿外见到危机消失，和乌瑞亚小心翼翼的走到母神面前。
    彭透斯回忆起母神冷戾的眼神，心底一凛，“祖父，母神看向我们的时候好像带着杀气。”乌瑞亚在哥哥身边默然的点头，同意了这句话。
    乌拉诺斯首先就不敢相信，道：“不可能吧。”
    盖亚看了一眼厄洛斯的肚子，假如按照神灵的出生顺序来判断，她肚子里应该是十二提坦神。这样一联想，他自然猜到了厄洛斯是做了关于未来的预知梦——她的神王之位不保。
    盖亚用低不可闻的声音叹道： “傻妹妹。”
    出了这种事情，他没有当天就走，一直等到厄洛斯恢复意识。塔尔塔罗斯走到盖亚的身边，与他一起看着床上昏迷的妹妹，不同的是盖亚眼含温情，而他的目光冷漠无波。
    “哥哥……”
    厄洛斯醒来后失声痛哭，盖亚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温和如初的倾听她说出的话，“我不能失去神王神格，我害怕爱欲的力量继续操控了生命，可是、可是命运为什么告诉我那样的未来！”
    “我们杀了孩子好不好。”
    泣音稍停，厄洛斯的手臂攀沿到盖亚的脖子上，几近病态的笑了。
    ☆、第十九章
    对待正常的软妹或许没办法，但盖亚是经历过各种变态横行的人，区区病娇还不怕，怕的是那种搂着自己还能说出‘我们把孩子吃掉吧’的家伙。
    盖亚轻拍着她后背的手停下。
    他注意到女子脸上激动的红晕，哪怕彭透斯和乌瑞亚已经吓得不敢靠近，他还是拥她入怀，下巴靠在妹妹他的头顶，含笑的说道：“厄洛斯，你可以试试。”
    话音落下，塔尔塔罗斯都为之讶然，似乎没想到他会为妹妹到这种程度。
    乌拉诺斯急忙想说话：“父神，不……”
    盖亚用眼神示意乌拉诺斯别说话，继续蛊惑着厄洛斯：“是不是觉得自己最重要，肚子里的不过是块碍事的肉？只要除掉‘他’，你还能继续当神王，那些什么神王职责都是毫不重要的东西，你既是尊贵的初代神，又是尊贵的神王。”
    他的手牵着厄洛斯的手抚上腹部，女子微凸的腹部里孕育着未诞生的生命，也许是一个、也许是许多个孩子，但是他们能否安全的出生就看厄洛斯会不会放他们一马了。
    “握住我的手，我可以帮你挖出那块肉。”盖亚歪了歪头，碧蓝的眼瞳里尽是残酷的温柔，“从此以后你就可以当你的神王，不需要儿子，不需要丈夫，更不需要兄弟姐妹，甚至没有诸神来撑起你万神之王的荣光，一切繁华都只是你在王座上的臆想。”
    一丝凉意爬上在寝殿内所有神只身上，乌拉诺斯不禁咽了咽口水，后退了几步。
    厄洛斯喜悦的神色凝固在脸上，声音颤抖的说道：“哥哥，我怎么会不要哥哥呢！”盖亚闻言笑道：“傻妹妹，我和其他初代神都会隐世避居，你一个神高居在上面，哪里还需要我们啊。”
    “杀了你肚子里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