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五一

440游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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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沂之走后,花无尽放下手中的针线, 叫来松江,说道:“如果你晚上有时间,去一趟花家,看看他们到底想玩什么花样。”
    “好,属下正想去看看呢。”松江道。
    “注意安全,如果睿王派暗卫守着花家,就千万不要冒险,既然他们不急着出手,我们也无需把自己搞得太紧张。”
    “花娘子说的是。”松江抱拳,他明白,若贸然出手,也可能让睿王抓了把柄,那样就被动了。
    “属下告退。”
    “小心些。”花无尽嘱咐一句,重新拿起针线。
    松江脚步一顿,转身郑重打了个躬,方才出去。
    午饭吃的饺子,花寻之情绪不高,略略吃了几个,便放下筷子。
    花家人再无耻,也是花寻之赖以长大的花家,他与花老太爷、花家兄弟血脉相连,不难过,不失望,那是不可能的。
    这种时候往往需要安静,花无尽便没有劝,带着两个孩子画画、学数学、做游戏,充充实实地过了一下午。
    晚上亥时,松江回来了。他见书房的灯亮着,张婆子刚好提着壶进去,便敲了门。
    “松江吗,快进来!”花无尽特地在等松江。
    “坐,喝茶,进去了吗?”她笔下不停,在一幅初见规模的山水画上添上一块浓墨重彩的山石。
    松江在画案对面站下,道:“进去了,他们一家子都在。属下去的时候花老太太已经睡着了,她的脸色不好,死相很重,估计寿禄不会很长。花家几个男人都在书房,说是让花老太爷明日亲自过来。”
    他看了看画,见那山水颇为熟悉,似乎正是南耀与齐国交界之地的某处风景,画面雄浑奇绝,大开大合。
    “亲自过来,没什么防范……”花无尽将毛笔放在水盂里,歪着脑袋仔细想了想,“也是,想设计我爹,也用不到太复杂的阴谋诡计,一个要死的嫡母足矣。”
    花先生书生意气,的确不足为惧。
    松江点点头。
    “辛苦了,这事儿就不用告诉我爹了,免得他一时半会过不去这个劲儿。听说翔山不错,我们明儿一早去秋游,写生,这个季节不冷不热,正合适。”
    “会不会太不安全了?”松江吓了一跳,如今僧兵都去章城了,留他一个照顾一家子,出了事怎么办?
    “放心,他们不敢。”花无尽从画案底下拿出那把短铳,跟米国牛仔似的潇洒地转了一下,又放了回去,如今这玩意她片刻不敢离身。
    松江还是有些担心,但花无尽执意要去,他也没办法。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大早,两个婆子按照花无尽的要求准备了不少干粮和烧烤之物,卯时刚过,一家人便锁了大门,热热闹闹地上了两辆马车,出了城。
    花无尽一家将走,便有盯梢的往几个方向去了。
    一拨去了花家,一拨去了睿王府,还有一拨去了行宫,最后一拨是个干瘦且不起眼的婆子,却是往福王府里去了。
    福王府,名字听起来气派,但面积不算大,是十几年前一位孟姓勋贵建造的宅邸,五进大院,附带一座小花园,大概是银钱不凑手,院落设计得规规矩矩,只见北方的端方,却不见许州的精巧。
    婆子从后面侧门进去,弯弯绕绕地进了一处位置颇佳的跨院。
    跨院外面,等着一溜儿拎着食盒的婢女,大门开着,一个婆子正倚在墙垛上打呵欠。
    “花侧妃起了吗?”婆子问道。
    “是你啊,正梳洗呢,赶紧进去吧。”看门的婆子见是她,什么都不问,直接放行。
    王妈妈把那婆子带了进去。
    花如锦对着镜子插上最后一朵红宝石珠花,镜子里的那个女人妆容精致,头面华贵,她满意地摸了摸脸颊,问道:“这个时候来,是出什么大事了吗?”
    “侧妃娘娘,他们一家出门了,大门落锁了。”那婆子有些紧张。
    “带的东西多吗?”花如锦起了身,吩咐王妈妈,“摆饭。”
    那婆子回忆了一下,摇头说道:“不多不多。”
    “带的东西不多,还是一大家子出去?”花如锦踱了两步。
    因为章城战事吃紧,皇上一直在征粮草,九月九悄没声的过了,菊花宴也停了,花无尽没什么应酬,而且,她在许州没什么手帕交,便是花寻之也没什么朋友……难道是回半月湖了?
    王妈妈出去吩咐了一趟,回来后说道:“小姐,如果带着银子,自然就不需要带许多东西,会不会……”
    “妈妈不必担心,那些不是咱们操心的。”花如锦挨了松江一次打,又独自打理福王府,锻炼这些时日,为人处世成熟不少,对那婆子道,“你回去吧,继续看着,一眼不错的看着。”
    王妈妈给那婆子一个荷包。
    婆子答应着,在袖子里掂了掂,心满意足地出去了。
    早饭摆齐了,琳琅满目地摆了一大桌子。
    所有的婢女都退下去了,花如锦方坐到饭桌前,先喝了一碗用人参炖的鸡汤,暖了暖胃肠,这才擎着柳眉说道:“妈妈,你说这件事我到底该怎么办?三表哥能相信吗?”
    王妈妈揪着帕子,为难地说道:“小姐,这样的事还是跟老太爷老爷商量才好,老奴懂什么?”
    “王妈妈你别忘了,我爹要打死你时,你是怎么保证的。”花如锦有些不高兴了。
    王妈妈只好说道:“小姐,这件事干系太大,照老奴的想法,明明是男人的事儿,非要小姐你做,三表少爷不妥。”
    花如锦瞪大眼睛,“可三表哥不是也想着跟我在一起吗?只要那一位活着,或者立了大功回来,定没有我的活路的,只有他死了,他们都死了,你家小姐我才有幸福。”
    王妈妈打了自己一个嘴巴,“小姐你看,老奴就说老奴不懂吧。”
    “行了行了,动不动就这样,你还是说说为何不妥吧。”花如锦知道自己不聪明,便强迫自己在关键时刻听听王妈妈的意见。
    “那老奴可说了。”王妈妈倒也不是拿乔,只是想保护自己。
    “那一位可不好惹,这么多年过去了,到现在还活着呢,要老奴说那位实力深不可测。如果小姐什么都不做,将来有那么一天,那位考虑魏家给他带来的好处,说不得会放我们一马……”
    “妈妈说笑了,他得了那个位置,就绝对没我们的活路了,”花如锦极不太爱听,“妈妈难道看好他?睿王贤明能干,不见得他就一定能得到那个位置吧,皇上不待见他,恨不得他死呢。”
    王妈妈挑了挑眉毛,皇上是不待见,但到头来还不是用人家去打太平教?虽说功高震主的人一般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但也只是一般而已,还有不少篡位谋朝成功的呢。
    她闭上嘴,心道,就算说出我的看法,小姐你也不会相信。到头来,也不过是你自说自话而已。
    一个愚蠢而又固执的人,不管听多少意见,大多时候,仍然相信只有自己才是对的。
    “怎么不说了,继续说。”花如锦端起白粥,夹了根酸黄瓜放在嘴里,嚼得咔咔响。
    王妈妈只好掏心掏肺地再劝:“老奴的意思是,两边咱都不掺和,日子能过得安稳……小姐啊,他们说得容易,不过点一只香而已……那有瘾不等于斩草除根啊。若有个意外,凭着花娘子和那位的狠劲儿,倒霉的就是咱这些人,这个险不好冒。”
    花如锦放下碗,叹了一声,“妈妈啊,如果什么险都不冒,那位将来得了那个位置,我与表哥能活命才怪。”
    不冒险能多活一阵子,冒了险,可能很快就每没命了。
    王妈妈脸色发青,一旦出事,她也就没命了,她才四十出头,还想着拿回卖身契回家,含饴弄孙呢。
    “那小姐到底要如何?”她压下暗火,勉强问道。
    花如锦道:“听妈妈这么一说,我也觉得那位本事不小,所以,必须得想办法弄死他,这件事我决定要帮睿王和表哥,你去一趟魏家别院,把这件事告诉三表哥,让他给我看病来。”
    “是,老奴这就去。”王妈妈急匆匆出去了,她是看出来了,花家除了花寻之那一家子真的没什么好人。
    她以前也不单单是身不由己,也是瞎了眼了。
    就在王妈妈赶往魏家的时候,还在抱着小妾的睿王也得到了花无尽外出的消息。
    他起了身,仔细斟酌再三,道:“不必动手。章城吃紧,这个时候不能容许有任何意外。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别说杀人,他们一家便是受伤,福王都会把帐算在我和父皇头上。”
    暗卫有些不甘,大着胆子劝道:“主子,现在花家只有松江一个人跟着,这种机会实在难寻啊。另外,太平教的人也一直在找花无尽,栽赃嫁祸咱们都拿手。”
    洛之安犹豫了。
    暗卫心道有门,赶紧趁热打铁,“主子,弄死松江,封锁消息,等福王回来时什么都晚了,他不过有几百条鸟铳而已,咱们的大军可没有南耀那么怂,一拥而上,踩也踩死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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