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我是小，但是如今我已经长大了，我用了很多年事情来调查当年的一些恩恩怨怨，家主和个别叔叔伯父手上确实沾着鲜血，但至少有一半的人手上是干净的，他们并无什么重大过错，他们很无辜。”
    “我不是判官，不要跟我就讲这些道理。”
    看着慕嫣冷血冷情的样子，叶廷之道：“慕嫣，你会有报应的。”
    “报应，我就从来不怕，我有没有报应也轮不到你来评价，上天自有判断。他们落得那样的下场，皆因为太过贪婪，打不该打的主意。”
    龙氏如果不走歪门邪道，不心心念念着古墓，乖乖的经营着自己的产业，也不至于落个那样的结局。
    “这么多年你就从来没有后悔过吗？你睡得安稳吗？不怕他们变成厉鬼向你寻仇吗？”
    “从未，我每日都能安心入睡。他们若能变成厉鬼寻仇，我倒是想见识见识。”
    “果然，和坏人讲道理，都是徒劳。下一个问题，他们都是怎么死的？”
    “水银，古墓下面灌满了水银，无人生还。”
    叶廷之握紧了拳头，微微仰头，把眼泪逼了回去，“可你又是怎么出来的？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能活？”
    她能活，其他人就一定能活，除非是她故意算计。
    “各凭本事罢了。或者说，我命不该绝。”
    “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的，你绝对不可能出来的。”
    国家不可能不知道古墓下面还有别样洞天，可国家却压下了这个消息，甚至在上面建了博物馆，连国家都无法挖掘的地方，她凭什么可以自由进出。
    慕嫣也懒得和他兜圈子，“有什么不可能的，那本就是我的埋骨之地，是我前世父母亲人的安息之地，是我生前让人修建的，没人能比我更熟悉里面的一切，我若不能全身而退，便再无第二人能自由进出。”
    就算是师傅也不行，他能出来，未必能够进去。
    当年师傅走之后，皇陵又经过了几年改造修建，机关更甚。
    山顶风过大，呼呼作响，叶廷之一度怀疑自己出现幻听了，他瞪大眼睛盯着慕嫣。
    车灯并不是很亮，但是慕嫣那张脸却渐渐和另外一张脸重叠在一起，考古学家用最新科学技术复原的那张脸。
    名字就叫什么，叫什么呢。
    对了，慕容嫣。
    那个被历史掩盖的女皇。
    两个名字只差一个字。
    不，不，这绝对不可能，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
    就算真的有转世重生，她又怎么会带着前世的记忆，这太荒谬了。
    叶廷之忍不住后退了几步。
    “你既然研究过几大家族的历史，就该知道，陆氏一族擅玄学，精通奇门遁甲，没有他们做不到的事情，古墓就是他们主修。慕容嫣死后，慕容氏一族退出朝堂，皇陵就此尘封，打开皇陵的钥匙分别落在了四大家族的手中，四大家族的子孙以守护古墓为己任。
    这样做的理由就是怕有家族中途变心，可没想到这个变心的人竟然是龙家。龙氏一族却一次又一次动了歪心思，其心可诛。
    龙氏乃将相世家，我当时的母亲便是出自龙氏，她的外祖父，舅舅都姓龙。
    若非龙家一直在挑战我的极限，我也不至于下这样的狠手。”
    说她寡情也罢，残暴也可以，她真的没那么在乎。
    慕嫣说的这些事情，叶廷之自然知晓，这一晚上接受到的信息大大超乎他的想象，他有点消化不了，愣愣的许久出不了声。
    慕嫣继续道：“我收拾这些不孝子孙，不孝人臣，需要理由吗？想要挖我祖坟，我还不能收拾他们了？”
    “可这些……都是千年前的事情了，龙家的子孙后代不是慕家的奴隶，更不是臣子，断没有不服从就赶尽杀绝的道理。”
    慕嫣拔高了声音，“没人要求龙家低人一等，四大家族同气连枝就好，就算做不到，那也是各自安好，井水不犯河水。”
    如今慕家和几个家族一直都是平等的，没人觉得谁应该高人一等。
    “所以说你并不觉得你有一丝一毫的错？”
    慕嫣笑了，“我何错之有？他们在进入古墓之前就都知道，里面危险重重，一不小心就会丧命，他们执意要进入，是死是活和我有何干系？我是圣人吗？还要负责拯救他们？”
    叶廷之摇摇头，万万没想到事实的真相竟然是这样的，他心生一种无力感，“你已经没救了。”
    可哪怕知道她害了这么多人的命，他也没有任何的证据，就算是有一天他能进入古墓，找到亲人的尸首，又有谁相信一个拥有前世记忆的孩子带人进入了古墓，还把人团灭了，大家只会觉得盗墓贼该死。
    “我是什么样的人，我还有没有救，不需要你来评判。我母亲在哪里？你最好如实交代，不要挑战我的极限。”
    “你觉得我会放过她吗？你残害了我那么多亲人，凭什么让我放过你的亲人？”
    “叶廷之，你要是敢碰我妈妈一根手指头，你身边的人别想幸免，比如你的养父养母，你从小一起长大的哥哥姐姐，我说到做到。”
    叶廷之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你在威胁我吗？”
    “很难理解吗？还需要再反问一遍？”
    叶廷之看着慕嫣，她的眼里只有无限的黑沉，他绝对相信她做得出这样的事情来，这个女人的心太狠了，无所畏惧。
    “你过来，我就告诉你。”
    慕嫣几乎想都没想，直接朝着叶廷之走过去。
    “人在哪里？”
    “人在……”叶廷之迅速伸手，猛地朝着慕嫣推去。
    慕嫣猝不及防，直接朝着山崖跌下去，叶廷之眼中闪动着兴奋的光芒，“慕嫣，你去死吧，去给他们陪葬。”
    哈哈哈。
    叶廷之放声大笑，笑着笑着眼泪都出来了，这一天他等了许久，终于等到了。
    不远处，传来一阵轻轻的叹息，叶廷之倏地抬头，只见陆修沉站在不远处，脸上无悲无喜，波澜不惊，一点也没有失去妻子的悲痛。
    从一开始，他就这样了，慕嫣说话的时候他一直不发一言，没有一丝一毫的存在感。
    这是怎么回事？
    “你不爱你的妻子吗？”
    陆修沉摇摇头，“当然爱。”
    “那你眼睁睁看着她跌落悬崖，一点反应都没有。”
    “因为你这样的招术根本伤不了她，不信你回头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