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记得上次有没有点菠菜罐头了。
    庄喻手还是抖。
    还有点隐隐作痛。他知道他这是心理作用，可他仍旧没办法去忽视掉他手指上的痛感。他一紧张就会这样。
    所以他直播的时候会吃东西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可是今天他才刚刚回来，还没来得及去买。之前剩下的零食都开了封，静静地在家里躺了七天，他也不敢去尝试。
    他不敢动手，也是因为怕再一次射偏。
    他的直播间有上百万的观看人数，微博也有几百万的窥屏粉，远比那些年要多得多，他不知道，要是再被黑一次，他还爬不爬得起来。
    两年前的暑假，他刚刚准备升上大四，一切都在往最好的方向发展。
    他已经半年没再约见过心理医生了。
    可就在那一天，他曾经跌进深渊的同一天，他跟心理医生说：“我想了想，我还是想打游戏。我并不觉得当初是我技不如人。”
    “他们认为你技不如人。”
    “所以我想让他们看见真正的我。”
    “可你怕。”心理医生毫不留情地反驳他，“你害怕每一台聚光灯，你害怕被人期待。”
    “我不怕。”
    “如果你不怕，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庄喻不说话了。
    “不过，”心理医生说，“如果你想好了要回去，那就去吧。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途径，我能治好你的标，也能治好你的本。”
    “你记着，一切网络暴力都是纸老虎，用你的枪，崩碎他们。”
    第9章第九章
    用你的枪，崩碎他们。
    庄喻慢慢地调整着自己的呼吸，然后开弓，引箭，射击。
    偏了。
    他躺在深坳里，忍不住发抖。他还是射偏了，他想。他越想击碎他们，他们就越是如阴翳一般铺天盖地地席卷过来。
    他低头看着自己微微颤抖着的手，握紧了鼠标。他不敢去看弹幕，他害怕会看见那些可怖的字眼。
    可他也知道不能一直逃避，他开始后悔开摄像头了。
    门铃声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