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揉了下眉。
    “你和小灰现在是我们家的人了，都还没跟你介绍过，我们有个大姐，嫁到梁山了，今天遇到村里人来说大姐之前回了村里，似乎有困难。我和阿爹明天要去瞧一下。”
    小灰和黑子如今户口已经落在他们家，以后都是兄妹姐弟了，她也应该把家里的情况说一下。
    听得楚云这么说，黑子也担忧着。
    “你和阿爹放心去吧！家里我会照看好。”
    “恩！”楚云应声，黑子精明，至少大事小事拎得清，家里交给他，她也放心。
    不像她那个娘，正常的时候还好，遇到事的时候经常拎不清。
    “这个给你！”她从包里拿出五块钱递给黑子。
    黑子看到钱，立刻摆手不要。“我咋还能让你给我钱，你已经给了我们兄弟吃住，哪还能给我们钱。”
    “大哥！咱们现在不是一家人吗？这是家里的共同财产。”楚云听他拒绝，有些无奈。
    她好说歹说了一顿，黑子才接过去钱。
    两人结伴往家走，到家门口黑子突然回头。“小云，你去了，那后天和杜哥的见面怎么办？”
    市里的衣服生意是不能再做了，楚云想着自己最近一直花钱没有进钱，她手头已经没钱了，就把注意打到了黑市上。
    她再次找上了杜哥，杜哥那边拿了十来件衣服去试卖，后天会给回复卖的结果如何，来谈接下来有没有长期合作意向。
    楚云抿唇，沉思几秒后，她目光坚定的看向黑子。“你去！”
    “啊！”黑子面露为难。“我不行！”
    他低下头，闷闷的道。“小云你这么厉害，什么都能办成，可若是我去的话，杜哥才不会跟我谈。”
    之前他给杜哥介绍生意，他也就能从客人手中拿到一点零头小利，杜哥还时常说他。
    “自信点！”楚云拍拍他肩膀。
    黑子这人聪明是有的，平时也挺自信的啊！咋这件事上就不自信了呢？
    “上次我和杜哥谈的时候你也在场，就按照我们上次说过的来说，具体如何，你自己思考，确定。大哥你是聪明人，我相信你能做好。”
    她本来就不是生意人，她会的只是医术而已，所以这件事最终还是需要大哥来。
    “好！”瞧小云这么信任他，黑子也微微放心下来。
    第二天楚云去请了周五的假，果然，李老师瞪着她。“你又想做什么大事去？”
    楚云被他这么一说，心里那个惭愧啊！
    她低下头。“这次是家事。”
    “楚云，你看看你的出勤率，读书一年，你瞧瞧你有多少时间在学校的。就算你学习还可以，这样的出勤率，中考时品行也会被打差分。”
    楚云呐呐的听着李老师骂，他说的口干舌燥，瞧着楚云认错的态度，却还是要请假。
    他深吸气，摆手。“去吧！去吧！下周别在请假了。”
    “是！谢谢李老师。”楚云急忙道谢，从李老师办公室出来，她感觉自己去了半条命。
    她走出校园，快步回家。
    阿爹的假也请好了，黑子起早点去开门，帮着看几天。
    父女两去队里借了马匹，听说是要借两三天，队里怎么也不同意。
    哪怕楚云的名气在队里很出名，队里看马的人也不敢借。“小楚，你去找队长吧！问问队长，你借一天我还能做主，可这借三天太久了，明天马还要去地里拉收割的稻子呢！”
    看马的人不愿意借，楚云只有去找了队长，打了申请。
    但队长哪儿也不放心。“小楚，你爸不是在县镇府里上班嘛？去县镇府开个保证申请，我这边才能借给你。三天实在太久了。”
    队长让去开了证明书，加上申请，废了好大力才把马给借到一匹，还借不到两匹。
    楚云想若是到了那儿，要带回二姐，一匹马根本不够。
    但队里也在忙着秋收，这一匹马还是匀出来给她们的，父女两只有共乘这一匹去梁山。
    两人没到午饭就走，到梁山已经是下午五六点了，还是骑马的情况下。
    一路上看到的全是大山，山路崎岖不好走，马走的也累。
    中间看到过许多村庄，十几户，几户盖在山中，山顶。
    楚云以前去过山上旅游，她以为那就是她见过最偏僻的人家了。但与现在见到的相比，完全是小巫见大巫。
    三家村还能看到瓦房，可是梁山上的房子，全是茅草屋，一片瓦都看不见。
    “你大姐家就在前面那村子！”马累了，快到村子时父女两都下来走路，看到了村子，楚父指着前面跟女儿说道。
    “你大姐和赵大是在镇上赶集的时候认识的，到咱家来提了亲，就嫁过去了。”
    大女儿嫁到梁山，他也只是嫁来的那天来过一次。
    楚云认真的听着父亲讲，两人慢慢走进了村子。
    站在村子口，就能数出这村子有几户人家。
    这村子在半山腰上，并依次往上，站在第一户门口都能看到第二户，第三户。
    楚云数了下，总共有八处房子，这村子应该是算到她们刚才下马的那个村子，那里还地势稍微平整些，有二十来户人家。
    正是做饭的时候，用青烟从门口望了过来。
    路过第一户人家，门口站着个光着脚底板光着身子，连内裤都没穿的七八岁孩子。
    这孩子皮肤上堆着厚厚一层泥，似乎从出生就没洗过澡，那泥都结成了壳，脸上也是如此，就眼睛特别明亮，正好奇的打量着她。
    楚大山牵着马往大姐夫家走，楚云跟在后面，视线和那孩子对上。
    她的唇轻轻抿起。
    十一月份，天气已经凉了，特别是梁山，她穿着两件都感觉到冷，可是那个孩子却什么也没穿。
    一直到走到很远，她回头，那个孩子都还望着她。
    大姐夫家在第四户，刚上去，就听到骂人声。
    “吃饭，吃什么饭！娶你回来是让你生儿子，但你呢！两年了连个崽都怀不上。不下蛋的母鸡！”
    中气十足的妇女声，听得父女两心一紧。
    楚云快步跳上去，正看到她大姐跪在灶前凑火，一根粗壮的包谷杆正往她身上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