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谢雪霭
魔灵一直静静地看着厅上众人说话,后来就闭上了眼,似是懒得再听,又似是陷入沉思。魔文说完之后,群豪齐拿眼睛看着她。
谢凛儿上前两步,对魔灵道:“你真的是我……,我二姐?”
魔灵睁开眼,冲着左壁厢,低声道:“把东西抬上来。”
少顷,厢门打开,有四个灰衣汉子抬着一个黑色的七尺长,三尺宽的箱子,走上厅来。到了群豪面前,把箱子往地上一放,发出“磕”地一声,微觉地面震动,原来这黑箱是钢铁铸成。
群豪心中均想:“这箱子好重,但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其中一个汉子把箱子上的铁闩扳开,掀开箱盖,顿时一股腥臭之气喷了出来。
众人一声惊呼,均被箱中之物吓了一跳。只见箱中贮着一箱的清水,当中泡着一个被斩去双臂双腿,浑身被剥了皮的血人,看他双目空洞,显然眼睛也被挖去,口中“咳咳”发着声音,但就是说不出话来,想必舌头也是没有的了。
群豪大多杀人如麻,但只看了箱中人一眼,立时便有很多人呕吐了起来,其他人不敢再看,都把脸别到别处。
刘邦的皇兵吕雉在刘邦死后,把刘邦的宠妾戚夫人头发,眉毛,睫毛全部拔光,再抹上硝药,破坏毛囊,使毛发不能再生,再割去鼻子,剁去双臂、双腿,挖出双目,用铜汁灌入双耳,使其失聪,又以哑药将她毒哑,这才抛入茅厕之中,称为“人彘”,意为人猪。吕雉还把自己的儿子汉惠帝刘盈叫来,观赏她的杰作。那刘盈见一个人身,花脸,没有头发,既无两手,又无两足,眼内又无眼珠,没有鼻子、耳朵,只剩了两个血肉模糊的窟窿,那身子还稍能活动,一张嘴开得甚大,却不闻有什么声音,没有舌头。待得知这就是当年明眸善睐、艳盖宫掖、弹琴、击筑、吹笛,作歌唱《上灵》,腰肢袅娜、翘袖折腰为舞的戚夫人时,只吓得大病一场,浑浑噩噩七年之后,便即谢世了,年仅二十三岁。却不料今日在此居然见到了实事。
谢凛儿咬牙切齿,恨声骂道:“你如此心狠手辣,即便是我姐姐,我也不能容你。”
谢雪霭道:“当年谢玄这个混蛋,为了和武当派攀上关系,硬是把我嫁给了这个狗贼,我不堪忍受折磨,才跳进大海,葬身鱼腹。”
谢凛儿和谢雪痕齐吃了一惊,道:“什么?这……,难道……这人是聂海棠?”
“不可能吧?”其他群豪一听这人竟然是名动江湖的“天一侠”聂海棠,无不惊异非常,难信其实。
霸王蛊呲牙一笑,道:“诸位也不必惊慌,正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聂海棠尽管落得这般下场,但老夫专门为他制作了一种药,每日只往他口里送一粒,入口即化,就可保他长命百岁,心神清晰,纵然不喝水,不吃饭,却也渴不死,也饿不死,当然也疼不死。这不也正是有失,也有得么?”
群豪听了这话,无不毛骨悚然,心中怒道:“让他这般活着,实比杀死他,还要残忍千万倍。”均怒霸王蛊比恶魔还要手毒心黑,都不由自主得后退了一步。
谢凛儿心想,这聂海棠虽然欺师灭祖,但他曾经也是第一侠,如今落得这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下场,却也是太过了些。
谢雪痕直勾勾地盯着谢雪霭说道:“这么说来,咱们家的那一把火是你放的?”
谢雪霭道:“我为谢玄而死,肉身也算是还他了,从那时起,我已与你们家非亲非故,也更不是你们家的人。”
谢凛儿道:“父亲把你许给聂海棠固然不对,但你也是由他养大的,你就不体念这一点?”
谢雪霭叹了一口气,说道:“每个人来到这个世上,都是没得选择,亦非自愿。谢玄两口子既然不想好好待我,又何必把我生下来?除了你,谢玄待我们姐妹三个哪个好?花慕蝶和慕容白如此相爱,只因各派暗中嫉恨慕容白,就被他棒打鸳鸯,生生将两人拆散,把大姐嫁给碌碌无为的叶飘云。”
谢凛儿沉声怒道:“那你又为什么指使英郊他们四处为恶?”
谢雪霭道:“我是为了让魔域壮大起来,这本就是魔皇的遗志。再者,我从小到大,就没过过一天的快活日子,我不甘心就这么不幸的走完这一生,所以我要成就一番大事。”
突然,西侧的门又打开了,一个仆役慌里慌张的奔了进来,走到谢雪霭身边嘀咕了几句。谢雪霭面色大变,也没听清她对那仆役说了一句什么,那仆役便往回走,将至门前,忽见一人徐徐走了出来。
只见这人身着一袭白袍,身材瘦削,步履颇为文雅,但他的面色煞白如死人,头发也是如雪一般的白,一双眼睛红的几欲滴出血来。群豪看他这般恐怖模样,不由得毛发倒竖,脊背发冷。
谢凛儿神色顿变,失声道:“英化兄,原来你……,你怎么变成了这般模样?”英姿也从父亲身后跑下来,惊道:“哥,你……”
英化双目发直,形同痴呆,于谢凛儿的问话置若罔闻,慢慢地走到右首英郊适才坐的椅子前,坐了下来。
英完看到儿子这般模样,也不由得张大了嘴,半天才吃惊地道:“难到你……,你也习练了猎仙大法?而且还……练了第九层?”
英化合上了眼睛,说道:“没错。”
道:“猎仙大法第九层一旦练成,你就脱胎换骨变成魔了,所以就连你外公和我都不敢练,你这逆子……,我一直以为你整日读的都是圣贤书,没想到你竟然……?”英完的一张老脸,罩了一层死灰,“诶,那猎仙大法秘笈,一直不都是由你保管着的吗?怎么他能看见?”这最后两句话是对谢雪霭说的。
谢雪霭闭起眼睛,口中叹了口气。
英化幽幽地道:“为了她,我什么都可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