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五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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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两个人跟没事人一样的在大厅会面,只有高凡敏锐地察觉到围绕在秦争身上的黑气淡了一点。三个人在吃完自制的鸡肉三明治配牛奶之后打车去了联合科技。
    他们刚踏进公司的大门,就听见前台的几个接待正在窃窃私语地谈论着什么。高凡笑嘻嘻地凑上去,自以为风流潇洒地摆了个pose,问:“你们在聊什么啊?”
    然而虽然高凡长得不咋地,但是胜在年纪小,前台的几位姐姐瞅一眼他,怜爱之心骤起,很快就把事情交代了。
    概括起来就是昨天晚上九点多的时候,有一个员工出去了之后又返回来,上到十二楼的运营部主管的办公室里翻箱倒柜,企图盗窃公司的最新研究成果,结果被当场抓住,连夜扭送到公安机关了。
    说完了还没忘记提醒他:“你年纪小,未来还长着呢,自己慢慢努力总能爬上去的。可别学他们那些想走捷径的。”
    高凡连声应着。只是转了一圈眼珠子,小声问:“那个什么研究成果真的在十二楼主管办公室吗?”
    一个接待怪异地看了他一眼,说:“这种事我们可不知道。如果没有什么特殊的客人需要引导,我们可能几个月都上不了一趟楼,你问我们,我们怎么可能回答得出来。”
    高凡转口问:“那你们怎么知道昨天晚上有人偷东西的?”
    一个女孩的脸上飘上一层绯红,旁边几个人捂嘴轻笑两声,回答:“小刘男朋友是运营部的。”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高凡瞥她一眼,收回目光,违心地夸奖:“你男朋友真厉害啊,在运营部工作应该能赚很多钱吧。”心里想的却是大嘴巴配大嘴巴,也不怕把话传开了之后上面追责。
    几人又聊了几句题外话。接着高凡随意找了个借口就提前抽身了,把那些八卦留在了身后。
    在三个人等电梯下降的间隙,高凡把刚才听来的那个消息原封不动地复述了一遍。江声似乎没有太惊讶,面色不变地回:“其实我昨天也收到一张纸条。”
    高凡不解地问:“什么纸条?”
    “一张明确写着芯片在十二楼主管办公室,而主管办公室的钥匙在九楼的纸条。”江声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淡,就像是在讲述上午喝的牛奶里加了方糖。
    只是秦争却不愉地皱起了眉头。
    高凡后知后觉地想起了昨天晚上江声落后的那一段距离,恍然大悟,真心实意地感慨一声:“徐哥你是真的强。要是我的话,说不定就掉进陷阱里去。”
    江声挑一下眉:“不用奉承。我不信你在第一天收到一张不明人士给你的纸条之后会贸然行动。不管多么天时地利,你总会有疑心的。”
    电梯抵达一楼,三个人进入电梯。本着电梯里有监控的观念,三人沉默着坐上十四楼。
    办公室里的人还没有全员到齐:至少有四个位置的主人是永远不会再来了的。
    孟获,也就是他们办公室的主管,又照例来晃了一圈。他拍两下江声他们的肩膀,示意他们要今天也要好好干。
    江声回头对他露出一个微笑,他的脸上不自在了一瞬。落在知情的江声眼里,就显得有些耐人寻味。
    江声假意有事要向孟获说,跟着进了他的办公室。门一阖上,孟获就往转椅上一坐,嘴上问着“小徐是有什么问题啊”,眼神却在示意着办公室里的摄像头。
    江声会意,侧了一个身位,正好背对着摄像头,将自己身前的动作挡地严实。
    他随意地扯出一套感谢词,声称自己昨天真的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处理,多亏了主管批假。食指在办公桌上写了个数字十二,接着在旁边打了个问号。
    出乎意料地,孟获点了一下头。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之后,后面的谈话就成了走形式。
    照着说好的流程,秦争来敲了一下主管办公室的门,说是有事需要江声出去帮忙,于是谈话戛然而止。两个人都松了一口气,只有江声还是维持着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只是且不说白天人来人往的,他们贸然到十二层必然会引起那些高层的目光。就是到了晚上,他们也很难带着芯片离开这栋办公楼。
    “所以我们就没办法了吗?”高凡咬着筷子向后靠了一下,有些丧气地问。
    “也不是没办法。”江声往嘴里塞了一块肉,说,“大家都是学信息技术的,黑了总控室的网络就行了。到时候道具卡一用,东西也就到手了。”
    “你说的简单……”高凡嘟囔着,瞥了一眼秦争。
    江声哪能看不出高凡是什么意思:“你说的我当然想到了。他们黑公司网络的时候,让周川坚守岗位维修系统就是了。一个人总是拼不过一群人的,但是这也不能算他不为阵营着想。”
    说完,他把盘子里的最后一片肉塞进嘴里,只剩下那些绿哇哇的菜叶。
    高凡立刻捕捉到了关键字眼,问:“他们指的是谁?”
    江声不答,卖了个关子:“你等晚上就知道了。”
    晚上。江声他们照例地留到了近九点,只不过今天算是半自愿。高凡还在眼巴巴地等着看情况,结果集体电脑屏幕一黑,密密麻麻的错误代码霸占了原本的界面。
    在那突然崩溃的电脑面前,他们头顶上的白炽灯光都显得黯淡了一些。接着连那聊胜于无的黯淡灯光也突然地熄灭了。
    那些主管们早就下班走了。今天也没有明确要求说要强行加班。于是剩下来的那些人里,要么是无处可去,不如留在公司写程序;要么就是意有所图。
    江声拿胳膊肘捅一下秦争,说:“别愣着,到你刷贡献的时候了。”
    高凡凑过来,小声问:“现在我们干嘛?去楼下偷东西?还是也装模作样地打补丁以蹭好感度?”
    江声淡定地回:“先把手放在键盘上。”
    高凡照做,接着就听见江声有些戏谑地说:“然后什么都不做。”
    高凡:……
    江声本着人道主义精神,发策反短讯的时候并没有算上那些玩家。所以对那些不知情的玩家而已,晚上这突如其来的情况既是危险,也是机会。
    有几个人已经按捺不住地偷偷溜出去,按下了电梯的按钮,然后跺脚等待着。
    最后不知道是谁先打开了十二楼的那扇门,又是谁先找到了那个芯片。总之场面一片混乱。
    接到总控室保安电话的巡逻保安们匆忙奔向十二楼。
    在那群保安赶到十二楼的瞬间,公司的电闸也被重新打开,原本黑屏的电脑也恢复如常。
    于是在总控室的显示器看来,就是十二楼的那间小办公室中满满当当地挤着一堆人,锦盒掉在地上。
    其中有营销部本身的员工,也有从楼上楼下“赶过来”的,全都统一口径说是来保护芯片的,真假难辨。
    保安头子亮出电棍,让他们一个都不许走,开始给各个主管打电话报告情况。
    住在附近的研发部主管最先赶来。其他还没离开公司的人在听到消息之后则慢悠悠地晃去十二楼看热闹,江声他们也混在人群中间。
    研发部主管在确认过芯片还在锦盒里之后松一口气。开始冷着脸盘问在场的那些人,只是他们回答来回答去也就那套说辞。
    营销部的员工说听到办公室里有动静,于是进去查看情况。其他楼层的则说是听闻了昨晚的那件事,于是赶过来帮忙。只是太黑了,借着月光也看不清究竟偷东西的人是谁。
    有人举起手来,举报说有人在听见锦盒掉在地上的声音时逃走了。
    说这话的是一个玩家。为了自保而把火苗引到了那些看热闹的人身上。
    这下好了,整个公司将近十分之一的员工都染上了嫌疑。
    其中有技术低劣可以冤枉的,也有公司承担不了后果的技术人才;有卧底和一念之差被策反了的人,也有真的辛勤恳恳的员工。
    总之,当其他几个主管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几个人高马大的保安守在门口,其余的员工则一个接着一个走过检测门。不管他们怎么解释也没用。
    孟获隔着玻璃橱窗,有些担忧地看了一眼江声。江声假装看不出他眼睛里藏不住的情绪,淡定地回了一个微笑。
    就像是他微笑里的云淡风轻,检测结果最终是所有人的身上都没有芯片。
    这下大部分人都来劲了,要公司给个说法。剩下的那些要么是性格软弱,怕被当成出头鸟射杀,要么就是真正的心灰意冷了。
    江声他们则两者都不属于,只默默地离开了嘈杂的人群。绕开了高档的那些餐厅,吹着闷热的晚风,找了个街边的大排档吃串嗦粉。
    高凡晕晕乎乎地点完单之后都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江声的好心情又是从何而来。
    江声仰头喝一口冰可乐,给他看了一眼手机发件箱。
    说是一眼,就真的只是匆匆一眼,高凡只依稀看到了“芯片”“成功”几个字眼,接着就被江声删除了。
    那条短讯的全文是:计划进行得很顺利,芯片已经成功偷换。稍后会有人联系你递交,但是没有经过我的手,所以真假还需要姜总自辨。
    答案和江声想的差不多,那个芯片是假的,那些人紧张的样子也是装出来的。只是他们商量这个对策的时候绕过了孟获。而孟获或许还被蒙在鼓里,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
    但是江声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一是替秦争刷了贡献度,二是在联合科技真心的员工中埋下了不被信任的种子,或许不是在这七天,但是它们迟早会发芽,也算是替自己做了成就。
    江声特意挑在高凡吃饱喝足之后讲了这事:“芯片虽然带出去了,但是是假的。我们的任务还没完成。”
    高凡愣了一下,也释然了:“如果真那么容易完成,这就不是系统的游戏了。”
    他大概有些醉奶,几瓶冰豆奶下肚,把他的眼睛都冻红了。他问:“如果七天到了,我们没完成任务,会死吗?”
    江声其实不知道问题的答案,但还是挑一下眉,安慰他:“我以为我们的任务只是替自己的阵营做贡献。偷芯片只是系统自动给我们补全的记忆里的事情。”
    高凡抹一把脸,对他竖起了一个大拇指:“我服了。就冲你这态度,我也相信跟着你就能活下来。”
    江声灌一口可乐,说:“你就每天好好在楼上待着,白天别下办公楼就行。”
    高凡点头,把江声的话记在了心上。
    可惜有时候不是你不想就可以不做的。不然世界上怎么还有身不由己这个词。
    第三天中午,公司空降了一个执行副总裁。挺年轻也挺纨绔,一路从底楼聊到顶层,没个正形,想来也不过是上辈子修了门课叫“投胎的艺术”。
    他中途经过十四楼的时候,临时要高凡和另外一个小年轻下楼去给他买杯手磨咖啡和现烤吐司。
    两个人都不是太愿意,只是那个小年轻不敢吱声,应了。高凡却记得江声的几次三番的提示,搓搓手,委婉地提议:“我这手头还有点儿事没做完,要不您点个外卖?”
    那个纨绔拿着卷成筒的杂志重重地敲了一下桌子,似乎觉得自己新官上任的权威被挑战了,于是拿冷眼斜他:“我倒不知道我连让你帮忙买个东西的权力都没有?”
    高凡还想坚持,可惜那个纨绔身后跟着的那些大大小小的主管中的一员提前打断了他:“你有这时间推辞早就买回来了。又不是让你走多远去买,你嫌累,就下了楼过条街的距离。”
    另一个人形兽心的男人或许是习惯了压榨员工,以至于帮腔时的语气都是那么理所当然:“就是,让你买个东西怎么了,你再推辞一下就让人事部把你开了。”
    高凡心里有气,妄图反驳,却被那个小年轻拉了一下。她顺着眉眼,低声说:“别争了,咱们早去早回就是了。”像一个古时候裹脚的小媳妇儿。
    孟获似乎有些为难,但还是在众人的目光下低了头,没有出声替高凡说话。
    高凡带着怨气踩进了电梯,又急匆匆地冲出了大楼的门,只是在过马路的时候分外小心,大概以为所谓的危险潜伏在这道斑马线前。
    只是一来一回似乎都还算顺遂,直到他听见一声巨响。他仰起头来看着声音的来处,正午的阳光刺了一下他的眼睛,接着一个男人从十楼一跃而下。
    高凡认识他,那个男人就坐在他附近,刚来的时候没少吹牛逼,说自己闯过了多少多少关游戏,在现实得了多少多少的好处,口袋里又有多少道具卡。
    虽说其中有夸张的成分,但是毕竟是老油条了,总归是有几张道具卡的。可是直到他噗通一声在地上摔成一滩肉泥,他都没有想过要掏出那些道具卡。
    理由也简单。现实生活中的他跑了老婆,丢了孩子,整日住在破旧的筒子楼里,吃了上顿没下顿。可是他已经受够那种日子了。于是在这里泡了两天温柔乡就分不清真实与虚假了。
    他估计在拿到芯片的那一刻还在幻想着拿了钱之后带着老婆孩子去哪个城市旅游,可惜现在都化为泡影了。
    最奇妙的是他看着地上那个不成形的尸体时,脑子里的第一反应居然不是害怕,也不是恶心,而是浮现了许多他根本没见过的人脸,连他自己都长着一副陌生的皮囊。
    可是他却诡异地升起一种强烈的归属感和荣誉感。虽然他即将做出的行为大概在世间不光彩行为中名列前茅,但他还是迈出了大步。
    不远处的江声在看见高凡朝着那具尸体迈开脚步的时候,脑子里绷着的弦还是断了,他以百米赛跑的速度冲过去,试图阻拦高凡,但是还是失败了。
    他被狠狠推开的时候才知道小身体之中是真的可以蕴藏着大能量。
    高凡从他的手里抠出碎片,转身就要逃跑,却被一颗子弹射穿了心脏,接着直直地躺在地上,眼睛瞪得巨大,却停止了呼吸。
    追出来的某部门主管也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瞬间没了言语。他似乎是怕背责,连连后退了几步以示清白。毕竟偷盗罪未遂,不管那个芯片值多少钱,持枪杀人总是犯法的。
    江声看着高凡手里攥着的芯片,后知后觉地觉得吸了风的喉咙痛得像是要爆炸。
    他想,他妄图替高凡改变命运的梦想还是失败了。那个男孩还是因为那一块假芯片死了。
    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对他说过偶尔脱线的他其实挺可爱的。尤其是在现在,就连脸上那一片红色的痘疙瘩都显得有些可爱。
    江声抬头,问秦争:“如果我用掉一张道具卡救他,你会怪我吗?”
    秦争紧拧着眉头看着他,最终摇了摇头。
    一是因为道具卡是江声自己的,他没立场怪他;二是因为江声未必是真的想从他这里得到一个建议,只是希望有人肯定他的想法罢了。
    江声深吸了两口空气,用掉了手里的时间回溯卡。
    时间的钟摆转回到十五分钟前。江声还站在超市的冰柜前,挑选着不同口味的酸奶的那一刻。几乎是在瞬间,他推开了采购到一半的购物车,拉着秦争就冲出超市,在往公司狂奔。
    就怕晚一秒就无法阻止那场悲剧的发生,就怕之后的每一个游戏都会按照设计者给的烂剧本走。
    秦争不是使用道具卡的人,所以他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什么也没问,一声不吭地跟着江声在人群中穿梭。把那些被撞到的人吐槽他们没素质的骂声留在了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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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突然发现网课大题目答错顺序了以至于整张卷子零分,虽然是自己太笨,但是心情还是很bad,所以写得有些乱……完结后会修(快了),先道歉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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