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隐约记得那几天晚上，美玲伏在组长耳边说的话就像某种暗示一样，然后组长遵照美玲的意思，把自己的老婆打残了，把自己的上司弄死了，最后还把自己吊死了。
    小镇上几天之间出了几条人命，吸引了记者的注意，很快这消息就上了新闻。
    美玲抱着小珠珠，欢欢喜喜地说，“宝宝，你看妈妈厉不厉害？把那些坏人都弄死了。妈妈厉害吧？”
    小珠珠听得似懂非懂，只能断断续续地啊上几声。
    “这里的不再待了，妈妈带你去一个更安全的地方。宝宝，你怎么还不说话呢？”美玲其实也发现了小珠珠不会说话。
    但是她有什么办法，她现在根本就没有那么多的钱带小珠珠去看病。
    事实上，小珠珠一岁左右，美玲也带小珠珠去看过病，当时镇上的大夫不以为意。一通粗略的检查后，大夫认为小珠珠没有什么毛病，只是心智发育得迟缓而已。
    裴九安就想，小珠珠不会是个傻子吧。
    可每每他逗小珠珠，她都能迅速反应过来，这根本就不该是一个傻子才有的反应。
    如果小珠珠不是傻子，那又怎么不会说话呢？
    难道小珠珠的嗓子坏了？
    可大夫说了，嗓子没毛病。
    “你得带她上大医院，这种小医院检查不出结果。趁着她还小，你早点带她上医院吧。要是以后真成了哑巴，你就得后悔了。”裴九安对着美玲道。
    美玲莫明感觉一冷，她四下看了看，确定周围没有人之后，紧紧地把小珠珠抱在怀里。
    当天夜里，美玲退掉了招待所的房间，悄悄背着行李，带上小珠珠离开了这个落后的小镇。
    裴九安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说实话，他有点儿舍不得离开这里。这是无脸鬼带他来的第一个地方，真要离开了，以后还不知道能不能回来。
    嘶——啦——
    一辆老式汽车忽然停在了美玲的面前，拦住她和小珠珠的去路。
    裴九安也跟着一顿，好奇地盯着那辆老式汽车看过去。
    没一会儿，美玲身边就围了四五个人。
    美玲背着行李，紧张地抱着珠珠，往后退了退。
    小珠珠本来还在睡觉，这会儿像是感知到危险似的，迷迷蒙蒙在黑暗中睁开了眼。
    “王美玲，你害了那么多人，就想这么偷偷摸摸地走了？”车后门被推开，一个身穿时毛大衣的女人，从车后门走了下来。
    她打扮精致，容貌看上去比王美玲要漂亮很多。
    “柳青荷，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来干什么？自然是来逮你这个杀人凶手。”柳青荷笑了笑。
    柳青荷？
    裴九安站在一边，仔细看着这个柳青荷，他怎么总觉得这个女人在哪里见过呢。
    一阵阴风扫过，柳青荷下意识地紧了紧身上的大衣，刚刚那阵不知道从哪里的阴风，吹得她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要不是为了彻底断了王美玲的后路，她才不会来这种破地方。
    “你还想怎么样？我已经听你的，把孩子换了。也离开了马家明，你还想我怎么样？”王美玲冷声质问，语气中带着一丝退无可退的哀求。
    “我不想怎么样。本来我们同学一场，我也没有想过要把你怎么样。要怪就怪，你为什么要跟我抢马家明，而且还先我一步怀上了家明的孩子。”
    提到孩子，王美玲面露一丝绝望，“我的孩子不是生下来就死了，他都死了，对你造不成什么威胁了吧。”
    “话是这样说，可你这样成天在外面晃荡，让我很没有安全感。像你现在这样，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好几条人命。家明很快就会找到你。”柳青荷假笑地看着王美玲。
    “所以，你想让我死。”
    “你要是能死，当然是最好了。如果不能死，那就最好去一个让人找不到的地方。美玲，你手里抱着的，是简家换来的那个孩子吧，长得真可爱，没想到你还把她养着。美玲，你该不会把对自己孩子的感情，都转移到了这个野种身上吧？”
    王美玲闻言，紧张地抱着小珠珠后退了几步。
    柳青荷捂嘴笑够了，才说：“你别那么紧张。这个野种，你想养着就养呗。不过你必须跟我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王美玲冷道。
    “自然是好地方，你去了这个地方，家明就再也找不到你了。即便他知道了你在那里，也不会去找你。”
    “我不去。”
    王美玲知道柳青荷绝对不会带她去什么好地方。
    “你不去，那我们就只能送你去了。”柳青荷笑眯眯地说，她递了个眼色给身边的人。
    很快柳青荷带来的几个人，就把王美玲按住了。他们架着王美玲上了另一辆车。
    裴九安跳上车顶，紧紧地跟着小珠珠和王美玲。
    小珠珠也知道发生了不好的事，张嘴就哭。
    那几个人嫌烦，伸手就要去捂小珠珠的嘴鼻。
    裴九安阴郁地蹙了蹙眉，在那人的手伸过来的功夫，他一拳打了过去。
    那人感觉自己后背被人打了一拳，忙回头给了身边的人一巴掌，“你疯了吗？居然在背后对我出手！”
    被打的那个显然怕了他，弱弱地道：“我我没有打你。”
    “刚刚就你在我身后，不是你打我，难道是鬼我打我？”男了斥道。
    小珠珠看到这一幕，停止了哭泣，她好奇地看着裴九安刚刚给那人的一拳。
    倏然就笑了。
    “你还笑，刚刚那人要是捂过来，就能把你捂死！下次遇到这种事情，要镇定，不要哭。记得眼泪有时候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裴九安挤在车里面，拉着珠珠的小肉爪说。
    小珠珠啊了一声。
    “跟你说了，你也不懂。不过别怕，一切有我。”裴九安摸了摸小珠珠软乎乎的小脑袋，冲她露出一个淡淡地微笑。
    王美玲被人架着，他们压着她和小珠珠坐了一夜的船，在第二天晚上的时候，王美玲就到了t国。
    尽管裴九安没有来过t国，但看当地人的打扮就知道，这是t国无疑了。
    他不知道柳青荷带着王美玲和小珠珠来t国干什么，只能默默地跟在她们身后。
    那几个人带着王美玲和小珠珠来到t国最大的娱乐场所，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走了出来。
    他们把王美玲和小珠珠往那女人面前一推，让她好好看清楚这交易的货物一般。
    那女人伸着红红的指甲，目光轻飘飘地扫了扫王美玲，似乎特别不看好她，摇了摇头。
    但她的目光触及王美玲怀里的小珠珠时，眼睛立马就亮了。
    她哐哐叽哇说着一大堆，裴九安不懂，但从她手舞足蹈的样子，可以猜出来，她对小珠珠十分满意。
    裴九安很想弄清楚这个女人在说什么，于是凑近了往前看，发现这个女人居然有喉结。
    他又盯着女人的两腿之间看了看，什么都没有。
    搞半天这是个假女人，t国的人妖。
    “孩子和女人都给你，这个数。”男人边说着边比了比。
    裴九安这才知道他们刚刚在谈钱，而且还是买卖人口的钱。
    人妖不同意，摇了摇头，少比了一个指头。
    那几个男人嫌麻烦，也不想再跟这个人妖耗下去，点了点头。
    很快人妖高兴地让人把王美玲怀里的小珠珠拿下来。
    王美玲见小珠珠被抢走，大叫道：“把宝宝还给我！宝宝是我的！还给我！”
    人妖根本就不在乎王美玲在说什么，迫不及待地抱着小珠珠，张着血盆大嘴亲了上去。裴九安想上前阻止，根本就来不及阻止。
    小珠珠从昨天晚上开始到今天一点儿东西也没有吃，整个人蔫蔫的，一点儿精神也没有。
    王美玲疯狂地叫喊着，小珠珠啊啊地回应，只是浑身饿得没力气，小手舞起来也没有什么力气。
    人妖见小珠珠没精神，冲着她哐哐叽哇了几声，就带着她去了厨房。
    裴九安跟着人妖和小珠珠进了厨房，人妖让人给小珠珠找了一盒包装很普通的牛奶。
    她哐哐哇地说着什么，然后把牛奶喂给了小珠珠。
    小珠珠大张着嘴吞咽着。
    裴九安看她饿成这样，心疼极了，“慢点喝。我看这个人妖挺喜欢你的，她应该不会饿着你。”
    小珠珠见裴九安就在身边，安心地喝着牛奶填饱肚子。
    人妖见小珠珠连喝了两小盒，摸摸她圆滚滚地小肚子，张着大嘴又亲了小珠珠一口。
    小珠珠啊啊了几声，人妖哐哇叽叽了几声，就抱着小珠珠回了自己的住处。
    她似乎很喜欢小珠珠，当天晚上还给小珠珠洗了澡，穿上了漂亮的小衣服。
    裴九安见小珠珠没有什么危险，就对小珠珠道，“我去看看你妈，你好好睡一觉。我找着你妈，就来找你。”
    小珠珠啊了一声，乖乖地闭上了双眼。
    裴九安摸了摸小珠珠的额头，顺着自己的记忆穿墙离开了。
    当他找到王美玲的时候，发现王美玲已经被迫在接客了。
    裴九安不知道对王美玲说什么。
    他在王美玲的身边站了站，就回去找小珠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