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节
她那会儿,还捶胸顿足了好久,这她还没有报复回去呢,咋人就失宠了呢?
现在一想,却是别有深意起来。
谢景衣晃了晃脑袋,晃断了脑海中的奇怪想法,她害怕自己一个不留神,就挖出了一座巨大的陵墓,一个宝藏接一个宝藏的,她贪心得紧,便会一直发现,一直困窘,待人将那墓门关上了,她便困在里头,永远都走不出来了。
柴祐琛……谢景衣想着,又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啊啊!二姐你给我放开!”谢景衣只觉得耳朵一疼,立马抓住了谢景音的手。
“你也知道耳朵疼了?我住你隔壁屋子,听了你四十次叹气了,岂止耳朵疼,耳朵都聋了。你小小年纪,有吃有喝,叹什么气呐!你是不是又去寻柴二了?”
谢景衣揉了揉耳朵,不自然的说道,“你怎么知道?”
谢景音端了个凳子,自顾自的坐了下来,“统共巴掌大个地方,我有什么不知道的。”
谢景衣忙打断了她的话,低声说道,“我托他买宅子,有眉目了。咱们来了这里,总不能喝西北风吧,铺子得买吧?田庄得买吧?不但得买,还得都写在阿娘的名下,作为她嫁妆才是。”
女子的嫁妆,乃是私产,只要自己够硬气,永平侯府想要霸占产业,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谢景音一听,欣喜的说道,“那可真是太好了,我在这里不自在得很,三步一个婆子,五步一个丫鬟,个个说话阴阳怪气的。”
“哎呀,不错啊,你都听得出别人话中有话了。”
谢景音听她打趣,挠了谢景衣一把,“你在笑话我蠢是不是,看我不打你。”
谢景衣眯了眯眼睛,凑到了谢景音的耳边,嘀嘀咕咕了好几句。
谢景音皱了皱眉头,“会不会不厚道,女子嫁错人,可是一辈子都毁掉了。”
“正是因为女子嫁错人,乃是一辈子的事,所以才更加可恨。人做初一,我们如何不能做十五?再说了,这姻缘可不是我们定的。”
“你说得没错。都听你的。”
谢景衣这下满意了,姐妹二人嘀嘀咕咕的说着私房话,一直到吃晚食的时候,谢玉娇方才回来,不过让谢景衣意外的是,她半句都没有在侯夫人跟前提及遇见她同柴祐琛的事情。
谢景衣也懒得解释,就这么囫囵过去了。
翌日一大早,永平侯府门前,便停了好几辆马车。那打头的一辆,乃是张氏同谢玉娇,曹氏拉着翟氏坐了第二辆,谢家三姐妹则是坐了第三辆马车。
京城之中,随便一人,怕都是有一个了不得的身份。
那元小娘子名婴,母亲乃是京城中有名的庆宁长公主,同柴祐琛母亲,同为先皇之女。说起来也是一段趣事,先皇给了庆宁长公主三十才俊,任由其选择。她却一个都没有瞧上,有一年上元节,在街头遇见了小吏之子元朗。
元朗貌若潘安,庆宁长公主非君不嫁,闹得轰轰烈烈的,终于成婚。
可让人觉得奇怪的是,夫妻二人成亲之后,却并不亲近。后来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传言,说庆宁长公主自觉容姿不盛,想要嫁美貌之人,这样才能够生出美貌的孩子来。
待她们夫妻二人,生出了元婴之后,庆宁长公主便心满意足,再也不看驸马一眼了。
驸马家境贫寒,又无什么本事,便是绝了后,也半句声都不敢吭。
元婴这么些年,一直都跟着谢清远学琴,是以同谢玉娇可谓是一同长大的好姐妹儿,因为这重关系,又因为两府都是勋贵,却都并没有实权在握,竟然格外的合得来,走得十分的亲近。
……
“大姐姐可是紧张了?”谢景衣一把抓住了谢景娴的手,轻轻的问道。
从上了马车,谢景娴便有些坐立不安的。
谢景娴俏脸一红,低声说道,“今日,杨家人也会去。”
谢景衣拍了拍她的手,给了谢景音一个眼神,笑道,“大姐姐跟着方嬷嬷学了这许久,不比京城贵女差,拿出气势来,可别叫人小瞧了去。再说了,有我同二姐在呢,没事的,丑媳妇总要见公婆,何况我大姐姐美得很。”
被她这么一打岔,谢景娴放松了几分,时不时的也说起话来。
马车行不多时,便到了庆宁长公主府。
进了二门,一下软轿,摘掉帷幂,现场便惊起了一片倒吸气声。
谢景衣勾了勾嘴角,她就知道,不管哪一辈子,只要有宴会,第一眼最抓人的那个,永远都是谢景音。
毕竟,没有人可以忽视那一张脸。
“谢三妹妹,你来了就好,我常听柴二哥哥提起你,说在杭州的时候,他受了你父兄的照顾,当真是感激不尽。”
谢景衣笑了笑,对着元婴回了礼,“元大娘子相邀,谢三自是要来。”
第102章 幺蛾子
元婴见谢景衣丝毫都不驳斥她的话,又瞧她虎头虎脑的,瞧上去颇为憨厚懵懂,不由得嗔怪的看了一旁的谢玉娇一眼。
昨日她在樊楼相遇,想起了谢玉娇的话,一时之间失了礼数,惹得柴祐琛不悦,已经是大为不妥。
现在想来,柴祐琛待谢景衣,不是有如丫鬟一般,呵斥来呵斥去的。
虽然说如今沾了永平侯府的门楣之光,但到底长在小门小户,父亲又不过是个庶子,京城之中,有哪个真正的高门大户,会娶她做正妻?
怎么想,都不是她的威胁。
便是柴祐琛当真喜欢她,也顶多做个妾室罢了,到时候,还不是任由她磋磨?
也无怪元婴多想。
先帝虽然子女不少,但年龄相差颇大,也就她的母亲庆宁长公主,同柴祐琛的母亲,年纪相仿一些,两人以前在宫中感情就不错。她同柴祐琛自幼一起长大,本就是门当户对。
放眼整个京城,她都找不到第二个比柴祐琛更合适她的人了。
元婴想着,复又看向了谢景衣,“今日来人众多,若是招待不周,谢三妹妹别放在心上,若是有什么需要,便寻玉娇,她三五不时的便住在我这里,再熟不过了。若是不行,直接来寻我也行。”
“你们三姐妹初来京城,又是头一次参加这样的花会,莫要害怕,今时不同往日,你如今也是侯府的姑娘了,我们都不是吃人的老虎,见来了新的妹妹,高兴还来不及呢!”
谢景衣瞧着元婴,内心极度无语,她可不想为了柴祐琛,又在外头竖敌,可这人还嘚瑟起劲了不是。
便是风筝,那也不敢飘得太过啊,飘太过了,是要飞上天,然后急速坠落的。
“多谢元大娘子指点。不知道柴二公子今日是否回来,他的一方好砚台,落在我家船上了。若是来了,便还予他,若是不来,便着人送到国公府去。”谢景衣说着,期待的看向了元婴。
元婴一梗,柴祐琛这个人,率性而为,可能会来,亦或者可能不来,她怎么知道来不来?
若是说来,那人没有来,岂不是丢脸?
可若是说不来,他又来了呢,岂不是也丢脸?
元婴一犹豫,周遭竟然安静了下来,待她回过神来,耳根子一红,不说便已经丢脸了。
“科举在即,柴二哥哥要温书,兴许是不来了,昨日他也没有同我说个准信。”元婴银牙一咬,说出了这样的话来,看向谢景衣的目光,不善起来。
谢景衣闻言,憨厚的挠了挠头,万般失落的说道:“我们刚从杭州过来,还想着落个轻省,万一家丁迷路了,我还得去找回来,这下好了。”
周围有不少人,被她逗乐了,都轻笑了起来。
谢玉娇见众人都盯着谢景衣同谢景音看,跺了跺脚,挽住了元婴的胳膊,“我来了这么久,还没有去给长公主贺寿呢,你快快领我们去,别失了礼数。”
元婴一时之间,拿不准谢景衣的脾性,见谢玉娇给了台阶,忙点了点头,“也是,我瞧着谢三妹妹亲切,都忘记这一茬了。”
谢景衣跟在永平侯府众人身后,默默的行了礼。
庆宁长公主身材削瘦,生得五官也算端方,就是皮肤略有些黑。许是因为今日她是寿星,来贺寿的贵夫人们,粉都涂得少了些,一个个的,同她黑到一块儿去了。
是以在人群之中,倒是也不凸显。
庆宁长公主瞧着当真是十分的喜欢谢玉娇,拉着她的手聊了又聊。
夫人们有夫人的坐出,小娘子们,又小娘子的游戏,有方嬷嬷跟着,谢景衣丝毫不担心翟氏,牵着谢景音同谢景娴,便寻了一个人略少的地方,坐了下来。
树荫遮着光,让人几乎看不见她的身影,上一辈子,谢景衣便十分擅长,找到这样的隐蔽之地。
她往四周看了看,果不其然,瞧见在人群之中,孤零零的站在一个穿着青色绸衫的男子,他看上去颇为的局促,双手背在身后,紧紧的拽着衣袖。在他的衣衫上,有着明显的叠痕,显然是从箱子底里拿出来的。
有些人便是穿了龙袍也不像太子,便是绫罗绸缎满身,也掩盖不住格格不入的窘迫。
说的,便是文举人了。
上辈子在谢景娴大婚的时候,她是见过文举人的。
谢景衣想着,悄悄的从背后拽了拽谢景音的衣衫,谢景音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瞳孔一震,惊呼出声,“这么丑!太毒了!”
谢景衣立马伸出手来,捂住了她的嘴,姐姐,你不知道自己说话像打雷?
虽然这边坐的人少,但也有好几个小娘子看了过来,看到谢景音那张天怒人怨的脸,又酸涩的别过头去,此人的确有资格说旁人丑!
谢景音见无人再注意这里,讪讪的拉开了谢景衣的手,“咳咳咳,一时疏忽一时疏忽。”
她说着,给谢景衣使了个眼色。
谢景衣眨了眨眼睛,尴尬的捂住了肚子,“阿姐,我想去出恭,可我一个人……”
谢景音快速的站了起身,“真是拿你没有办法,我说你也不小了,怎么还跟个小孩子似的,去净手都要人陪着。大姐姐,你且先在这里坐上一会儿,我陪三囡去去就回。”
谢景娴不明所以,点了点头。
两人说着,朝着人群中走去,转了个弯儿,又寻了一处僻静的地方,蹲了下来。
“我滴个娘啊,那就是姓文的,也生得太丑了吧。”
谢景衣怀疑的看了谢景音一眼,谢景音到底是看到哪一个人了?那文举人也不丑啊,说句老实话,还算是个清秀的后生,若是忽略他是个极品,指不定还能忽悠住一些无知少女。
“来了。”谢景衣提醒到。
只见一个穿着黑花小袄的婆子朝着谢景娴走了过去,笑眯眯说道:“谢大娘子请您过去呢!”
谢景娴一愣,她不就是谢大娘子?
那婆子见她懵了,抚着额头笑道,“瞧我这张嘴,谢玉娇小娘子,请您过去那边喝茶,说是杨家姑娘在那边,想认识认识您。”
谢景娴听到杨家二字,脸一红,“可是我的两个妹妹出恭去了,若是回来寻不着我,该着急了。”
婆子又笑了,“适才在路上碰着两位小娘了,已经叫小丫头跟着了,待她们出了恭,便过去寻您,您且放心吧。”
第103章 还回去
谢景娴有些迟疑。
“谢大娘子,咱们快些走罢,别让杨家人等急了。虽然亲事定了,但若是头一次见面,便惹了小姑子不愉,也不妥当不是。再说了,你阿娘同伯娘们,都在那边呢。”
“嗯。”谢景娴松了一口气,轻轻的站起了身。
她同杨皓有亲事这事儿,只有谢家人知晓,这婆子能说出来,想必不是谢家的嬷嬷,便是这庆宁长公主府的嬷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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