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远觉得主持人啰嗦，因为这货在台上说着让他听得脑壳痛的西班牙语。
    而且是一连串如同炮弹一样的快速的，没完没了的西班牙语。
    当然其实事实上他是幽默的，至少在舞台上自我调侃了几句以后，下面的这些听懂的观众都哄堂大笑鼓起掌来。
    陆远就表示很茫然，随便滥竽充数地鼓了鼓掌以后就更加脑壳痛了。
    聋子，哑巴。
    他觉得自己就是这么一个人。
    他觉得自己如果能有小说男主角那样的全能天才多好，去哪里哪里日天，去哪国懂哪国语言。
    来个系统也好啊？
    穿越不是都附赠系统的吗？
    我他娘的为什么连个最垃圾的系统都没有？
    陆远心中吐槽着自己。
    王矜雪看陆远听得极为茫然后便跟陆远解释主持人在舞台上说的笑话。
    这是主持人自我调侃的笑话，幽默，但真不能说笑话。
    陆远干笑了两声表示尊敬以后，实在不知道这幽默点到底在哪里。
    也许中西方的幽默点实在是有差距吧。
    一连串西班牙语表演了以后就到宣布今天的获奖环节了。
    今天的第一个奖项是最佳编剧奖。
    当主持人宣布以后，后台的大屏幕突然亮了起来随后一部部作品的名字和编剧画面在舞台上面闪过……
    来了？
    这一刻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盯着大屏幕，似乎在音乐的渲染与主持人故意的买关子下，整个剧场的紧张气氛冲到了至高点。
    “杰克，会不会是你的《雄狮》？”
    “托尼，也许是你的《黎明》呢？”
    “希望吧……”
    “什么？我好像看到了什么奇怪的照片了。”
    “啊，这……这照片……”
    就在这个时候，后排几个观众开始交头接耳了起来。
    陆远尴尬得不行。
    因为之前根本就没有想过送过来参加评审会获得提名奖，所以陆远随便挑了一张照片做成资料应付性地递了上去。
    其他资料倒还行，只是这照片实在是让人觉得无语。
    照片上，陆远穿着运动服露着傻不拉唧的笑容摆出了一个最low的剪刀手，甚至陆远稍稍认真看都看到自己牙齿有那么一点点泛黄，这傻缺造型和其他一些西装革履一看就有内涵深沉无比的编剧完全不能比……
    如果是平常倒也算了，但是现在！
    尼玛！
    越比越不对劲，典型就一个夹在高富帅群里面的二愣子特立独行得不得了。
    这特么的不是倒牌子吗？
    “你这……之前我不是让你好好照一张照片吗？”
    “我照了。”
    “你这，你就照成这样了？”
    “行了行了，别说了……意外，这次真的很意外。”
    “……”
    王矜雪看到这张照片以后也是颇为无语。
    这人还能再混账点吗？
    在这么重要的场合里竟然放这么一张照片，这岂不是让人觉得你很不专业？
    你这样能获得最佳编剧奖就有鬼了。
    陆远老脸一红，偷偷地看着其他人一眼，发现其他人都对着自己的照片指指点点。
    就算陆远再听不懂陆远也明白这些人绝对在探讨自己的照片和其他高富帅照片的区别了。
    呼！
    陆远吸了口气慢慢低头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尴尬，尴尬……
    这真他娘的丢人啊！
    日了！
    我他娘的之前就不能认真点吗？现在倒好，这丢人真丢到国际上去了。
    陆远懊恼……
    但是……
    “恭喜陆远！”
    就在陆远懊恼中，自我批评中自责中的时候，突然灯光全部打在陆远的身上。
    主持人看了看卡片上的人名，用英语喊出了陆远的名字。
    陆远一惊下意识抬头地看向舞台。
    舞台上，主持人目光看着自己。
    “啥？”
    “什么？你还真获奖了？”王矜雪本来淡淡的眼神在听到主持人说恭喜陆远以后瞬间就变成了错愕。
    这都获奖了？
    这……
    “我真获奖了？”
    “是啊！快去领奖啊！”
    “哦！我去了……”
    “等等，你的领带歪了。”
    “好，我理理！”
    “我帮你理吧，别动……”
    “哦。”
    镜头下，王矜雪下意识地帮陆远整理完领带，然后激动地目送着陆远一步步朝着前方的舞台走去。
    镜头下陆远表情并没有多大的兴奋感。
    他有一丝尴尬与紧张。
    他是第一个获奖的，所以多多少少有那么一些拘束感。
    这很正常。
    要冷静！
    他再次呼了口气。
    走路要稳重，不要紧张，要保持绅士的模样，慢慢走，要露着微笑！
    慢慢来，慢慢来，不要急，获奖感言什么的也不怕，反正不是第一次参加这类颁奖典礼了。
    当陆远走上舞台以后，这种自我安慰并不但没有起任何作用反而让陆远更加紧张了。
    尼玛，这么多人在看着自己呢。
    “你好，恭喜你，陆远！”
    “谢谢，谢谢。”
    威尼斯领奖的时候还有翻译，但是这次领奖的时候陆远发现没有翻译。
    连官方的翻译都没有……
    这语言不通其实是硬伤，不过陆远虽然完全听不懂这主持人到底说什么东西但至少陆远还能根据主持人的面部表情很动作来判断出他是在祝贺自己的。
    于是点点头用英文说了两句感谢的话，便从颁奖嘉宾那里接过奖杯。
    “亲爱的陆远先生，请问您有什么感言跟大家说的吗？”主持人觉得这个华夏人有些不太对头。
    往届其他的获奖人都激动得面部潮红兴奋得说话都结结巴巴，但是这个华夏获奖者却是看起来很淡定，不对，这算不上淡定，好像看起来表情怪怪的。
    而且你盯着我做什么？你要看下面的观众啊。
    等等，我脸上有什么地方不对吗？
    主持人保持着微笑，可是看着陆远一直盯着自己的眼神后还是一阵阵的发毛。
    “哦哦哦，感谢，感谢！”
    陆远继续从主持人的说法语气和手势中判断出主持人让自己说感言，于是他来到舞台上的话筒前轻咳了一声……
    获奖感言其实他早就酝酿好了。
    这并不难。
    “感谢大家的支持，获得这奖对我来说很不容易，我为了创作这个剧本我花费很长很长时间，甚至精雕细琢了好久，失眠了不知道多少天，所幸我终于创作出了这个剧本，在这里，我要感谢我最亲爱的副导演，魏胖……魏无忌先生，还有………”
    不是西班牙语，更不是英语？
    这是汉语？
    在场的所有人当看到这一幕的时候顿时有些奇怪。
    基本上每一个上场的人都会说两句英语感言，甚至之前那些获奖者虽然说得很不标准，但至少是英语，像陆远一样上台直接说汉语还真没有过……
    毕竟下面的这些观众们没几个是华夏人啊，而且华夏人来这种场合很少获奖，所以你现在说汉语的话大家岂不是感觉怪怪的？
    台下的王矜雪听着陆远的获奖感言后颇为无语，甚至觉得陆远这货不是在舞台上说获奖感言而是胡说八道。
    并不是陆远说的不好，如果不知道内情的话，陆远这货将感言确实挺好的，也有那么一点点励志和心酸在里面。
    但是，王矜雪知道内情啊！
    她想到陆远第一次给自己递剧本时候的情景。
    歪歪扭扭的字，随便一看就能找到的错别字，以及一些不是很通顺的语句……
    这些东西不管怎么看都不像是精雕细琢出来的东西吧？
    所以你在舞台上说你多么多么认真这不是纯扯淡是什么？
    …………………………
    “陆远竟然在西班牙用汉语说获奖感言，这操作可以啊！”
    “我粉了！”
    “陆远，原来你创作这剧本的时候是这么不容易啊！”
    “你这不是废话吗？当时二狗子又没有钱，又没导演，甚至都没有剧组，更没有什么人帮他，你觉得他能容易到哪里去？”
    “有道理，你别看他现在人前那么风光，背地里实际上他不知道吃了多少苦，他的确很有才华，但是你怎么知道他这么有才华的背后就没有付出过呢？也许，他付出的东西你们根本无法想象。”
    “这么说也对，毕竟一个人将一个公司开起来实在是不容易，十年磨一剑！他一定吃了好多苦！”
    “我记得电影刚上映前根本没有什么院线愿意放映他们的电影，对了，网上不是有陆远和魏无忌两人坐在大院线下面的台阶上抽烟被扫地阿姨赶出来的视频吗？”
    “真的有吗？”
    “你搜搜吧，应该有的。”
    “握草，还真有，这也太心酸了吧。”
    “是啊！”
    “我粉了！”
    “我也是，对了，他微博现在多少粉丝了？”
    “一百一十万吧。”
    “握草，前天不是才八十多万吗？”
    “现在不一样了！”
    “可怕，值得关注啊。”
    不管现场里的人怎么看，但是在看直播的华夏网友们却被陆远的获奖感言所感染了。
    尽管陆远站在台上看起来有那么一点点瞎扯淡的意思，但网友们结合陆远的创业经历后不由自主地替陆远脑补出了创业时候的艰辛，电影上映的不容易，碰到的种种困难和挫折……
    不知不觉中，他们被陆远所感染了！
    然后，他们听到了陆远的那首《浮夸》……
    《浮夸》里面的歌词似乎异常的触动，似乎他们觉得这就是陆远对自己经历的真实写照，真实自嘲……
    当然，他们自然是不知道真相的。
    永远都不可能知道。
    ……………………
    说完感言以后，陆远获得了一连串掌声。
    随后陆远拿着奖杯回到了位置上坐着，这屁股还没有坐热呢，主持人又开始宣布了下一个奖项。
    最佳摄影奖！
    同样又跳出了一连串资料和照片。
    其他的提名奖电影的资料和照片已经变了，但是《活埋》还是一模一样，就是几个镜头稍微换了换而已……
    “最佳摄影奖，《活埋》！”
    下一刻，后面的屏幕再度定格在《活埋》的宣传画里以及陆远的剪刀手照片里。
    灯光再次照在陆远的身上。
    这个时候所有人看向陆远这边，所有的导演和演员都注意到了这个连续获得了两个奖的华夏年轻人……
    连续两个奖项一起来，还真是头一遭。
    王矜雪听到主持人宣布的获奖电影后呆住了。
    “陆远，你又获奖了……”她下意识地拉了拉陆远。
    “我又获奖了？额，我领带是不是又歪了？”陆远也有些发懵。
    “这次没有歪……”
    “哦，那我过去了？”
    “好，加油。”
    “哦哦哦。”
    陆远懵懵懂懂地在所有人的目光下走上舞台，结果奖杯以后站在舞台上操着一口汉语继续说着：“感谢大家的支持，获得这奖对我来说很不容易，为了这部电影我花费很长很长时间，甚至让摄影师剪辑了好久，摄影师失眠了不知道多少天，所幸终于让这部电影变得完整了，在这里，我要感谢……”
    王矜雪捂着脸。
    陆远这获奖感言和刚才的获奖感言……
    除了改了几个词语以外，其他的都一模一样。
    …………………………
    “握草，又获奖了？”
    “哈哈，牛逼啊，这次搞不好陆远要创纪录了！”
    “等等！”
    “？？？”
    “这获奖感言……”
    “这……”
    “这满满的抄袭感是几个意思？”
    “二狗子，你就不能编一个好听一点的获奖感言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