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越感觉到他神色的变化，不由趁热打铁道：“未来的路，还很长，你有能力和机会去改变它，难道就这么甘心放弃？”
    “断臂之痛，妻女离散之苦，就一直这么承受下去？”
    “别人嘲笑和讥讽，我知道您不在意，可您就不想换一个活法？”
    一连串的问句，犹如一柄重锤，不断地敲击在他心头，将他那些早已忘记，或者早已尘封的伤痕，淋漓地展现出来。
    杨立国握着杯子的手，颤抖得越来越厉害，内心似乎在挣扎。
    他整张脸绷着，双眼紧紧地盯着苏越，好半天都不说话，让苏越一时也难以猜测他内心的想法。
    “小苏，你不用激我，没用。”
    杨立国松开握住杯子的手，锋锐的眼神逐渐黯淡，整个人恢复了那种意兴阑珊的样子：“我已经是过去时代的人了，能做的很有限，不像你们年轻人，朝气蓬勃，对一切都充满着希望，想着要打开一片新天地，闯出一个名头。”
    “您不去改变，又怎么知道不可能呢？”
    苏越悠悠说道：“说到底，前辈你还是惧怕啊，惧怕再次满怀着希望，却又失去希望，你想再拼一把，可却又不敢，我能说……这是一种懦弱吗？”
    “您说您放下了，其实只不过是将一切都压在心里罢了，觉得不去想，不去做，它就不存在，自己就能这么颓废的活下去。”
    “您这不是逃避和懦弱是什么？”
    看着杨立国脸上微微有些愠怒，苏越淡淡地笑了笑，继续说：“选择是每个人都有的权利，劝您的这些话，我只说一次，您若真的还是想保持现状，就这么一直过下去，我也尊重您，从此以后……不会再打扰您的生活。”
    该说的，他都说了。
    杨立国若真的还是没有勇气面对过去，那也只能证明他看错了人。
    “天业投资才崩塌没有多久，你们的目标若是私募投资基金的话，恐怕这条路，目前在长陵不好走。”沉默了一会，杨立国开口继续说道，“长陵活跃的投资者，此刻对于私募基金，应该都是非常厌恶的。”
    天业投资的崩塌，对于长陵的影响，是非常深远的。
    民间的活跃资金被抽离，没个一两年，很难恢复元气，所以杨立国认为，此时在长陵做投资公司，切入的时机，很不对。
    “我没想着募集普通投资者手里的资金，前期……公司也达不到这个资质。”
    苏越微笑地说道：“公司成立之后，暂定的主要投资方向是一级市场，对于二级市场，除了自有资金以外，我没打算募集多少资金。”
    为别人赚钱的事，苏越的积极性并不高。
    关于证券投资的私募基金，成立的规模多大，募集资金多少，客户的资金占比多大，他目前还在想，心里并没有定论。
    “一级市场的投资？”杨立国眉头微皱，沉声说道，“未上市的企业，股权投资风险很高，而且没有好的退出机制，流动性是枯竭的，就算一笔成功的投资，没个一两年时间，资金也很难退出来。”
    他并不认为投资一级市场是一个好的生意，特别是自有资金池，没有足够的积累和底蕴的时候。资金池很浅的话，两三次投资，也就耗尽了，而如果这两三次投资，全失败了，那也就意味着公司，走到了尽头。
    这风险，可比投资二级市场高得多。
    “一级市场的投资风险，我有考虑过，先试一两次，如果确实没什么成效的话，业务占比到时候会降低的。”苏越说道，“两条腿走路，总比单腿跳跃的好。”
    一级市场投资失败的风险，对于他这个重生者而言，已经无限降低了。
    只是资金占用时间过长，没有好的退出机制，确实是问题，不过这些等到资金体量大了之后，也就无所谓了。
    目前，一级市场的投资目标，他设定的，也就只有利德医药集团一家而已。
    而且投入的资金，在数千万级别，不会很大，伤不到根基。
    “关于证券投资的私募基金资金募集，你怎么做？”杨立国问道。
    “目标群体落在高净值客户身上，普通的投资者，咱们没有资质，就完全放弃好了。”苏越说道。
    杨立国沉吟了一下，说道：“长陵市，净资产上百万的高净值客户，每个人都是人精，你能说服人家把钱交给你打理？”
    “只要能让他们相信，我能帮他们赚钱就行。”苏越回道。
    “你如何让他们相信？”杨立国问。
    “人、时间和市场。”苏越微笑道，“只要我在金融市场中，随着时间的推移，赚的钱越来越多，他们自然会相信我。”
    其实，苏越担心的不是募集不到这些老板手里的资金，而是担心他们一窝蜂的全涌上来，让他没法选择。
    毕竟，现在已经有人主动找上门来了。
    名气越大，承载的重担和责任便越多，人心都是贪婪的，你帮他们赚了钱，到时候，他们只会希望你帮他们赚得更多，而你一旦拒绝，就会变相的得罪他们，会惹出很多麻烦，也会徒增很多对手和敌人。
    当然，好处也是有的。
    只要你能一直为他们赚钱，那么这张通过基金平台编织的利益大网，便会很紧密，网上的每一个投资客户，都是你的资源和人脉。
    苏越还在想怎么平衡这里面的好处和坏处。
    杨立国已经沉声说道：“小苏……既然如此，那容我考虑一周的时间，一周之后我再答复你。”
    苏越见说了这么多，终于算是有成效了，高兴地点了点头。
    俩人继续坐了一会，聊了一些关于目前金融市场看法的事，然后苏越请杨立国简单地吃了晚饭，才独自返回家里。
    接下来的一周时间，苏越基本上每个交易日，都会去华信证券的期货交易室。
    想通了如何在证券投资私募基金中，平衡自己与客户之间，利益关系的问题，苏越便开始变得活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