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五一

第17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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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昔豫笑容讪讪。
    相较于杨昔豫回避顾云锦的态度,阮馨则恰恰相反,她径直走到马车旁,隔着帘子道:“今儿个真是巧遇了。”
    顾云锦坐在车里,起先并不知道杨昔豫叫了念夏的事儿,此刻听见阮馨声音,她掀开车帘子一角,道:“确实挺巧的,这都遇上了。”
    这里已经交谈上了,杨昔豫避无可避,只好硬着头皮上来,唤了声“表妹”。
    顾云锦微微颔首:“表兄、表嫂。”
    这两声唤得淡淡的,可不晓得为什么,落在阮馨耳朵里,愣是叫她听出了几分嘲弄来,仿佛在笑话她把杨昔豫当良人、却在婚事上处处受挫、被人瞧尽了各种热闹一般。
    阮馨的呼吸一窒,看着顾云锦露出来的小巧下巴,她意识到她走过来是错误的选择,她或许就应该像杨昔豫那样,当作认错人,不理会才好。
    只是,先吃迟了一步,她只好想着随便说些什么把这场面抹过去,你来我往讲几句家常,就各自扭头回家。
    她瞥了眼食盒:“你这是来买点心的?”
    “是啊,”顾云锦听出来了,配合道,“顺路买些回去。”
    阮馨闻言连连点头:“那敢情好,点心刚出炉的味道好,我们不耽搁你了,这就走了。”
    话音落下,顾云锦立刻放下了车帘子。
    “如今不似住北三胡同那般来东街方便了,也就是从宫里给皇太后问安回来,才正巧顺路。”念夏说完,冲杨昔豫与阮馨行了一礼,手脚麻利地爬上了马车。
    顾云锦在里头听见了,嗔了念夏一眼,笑着摇头道:“她无意起争执,你浇油惹她做什么?”
    念夏笑得坦荡:“她如今是惹不起姑娘才不惹的,从前以为您好欺负,招惹了您多少回呀!奴婢又不骂人又不打人的,就说个实情,她若真大方,那实话算不得浇油,她要是个小心眼,那她自己憋气去吧。”
    顾云锦哭笑不得,伸手点了点念夏的额头:“就你机灵。”
    顾家马车缓缓驶离,留在原地的杨昔豫长松了一口气,他偏转过头,却发现身边的阮馨死死咬着下唇,面色阴沉。
    “怎得脸色这般难看?”杨昔豫问道。
    阮馨的眼睛里满是委屈,喃道:“二爷还问我?她说的都是什么话呀?”
    杨昔豫这才品出念夏话里的意思来,劝道:“你与个丫鬟置什么气?咱们且回吧。”
    阮馨吸了吸鼻尖,越发觉得心里不舒坦了。
    连一个丫鬟都话里话外地埋汰她,暗示如今她与顾云锦的身份如云泥一般,她当时为了自家书社名声、生意,尝试着与一些公候伯府家的姑娘往来,但始终不到交心之地。
    原本与寿安郡主交好,可不晓得什么缘故,郡主突然就疏远她了,阮馨一面摸不着头脑,一面觉得那等身份的姑娘不好处,可没想到,她彼时看不上的顾云锦,一路步步生莲。
    这么一想,她觉得手腕上刚刚买的那镯子都不好看了。
    阮馨憋屈归憋屈,倒是没有与杨昔豫起争执,顺从地点了点头,与他一道上了自家马车。
    杨昔豫看着阮馨,见她眸子氤氲,一副要哭又不好意思哭的样子,只觉得她乖巧惹人怜,便将她拉到怀中,温柔细语想哄她。
    同车而坐的小丫鬟压根不敢看,垂着眼睛摸到帘子边,想避到外头车架子上,哪里晓得那车把式被她吓了一跳,手上鞭子一挥,惊得马儿嘶叫抬蹄。
    小丫鬟没蹲稳,险些摔下车去,而车把式赶紧控制住马匹,才避免了马儿奔出去。
    饶是如此,也吓到了站在马头边上的一个小童,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吓得大哭起来。
    第277章 骂街
    车把式也吓得不轻,两脚发软下车来查看,确定小童没有受伤之后,才长长松了一口气。
    虽说是没撞倒,但也惊搅了行人,不少人从东街两侧的铺子里跑出来看热闹。
    小童的祖母快步过来,一把将孩子抱起来,指着那车把式就骂:“会不会拉车啊你!这是东街,人挤人的,你车停在这儿,要动了不会跟边上人喊一声呀?我家孙儿就站在车边上,你还扬鞭打马,你是故意的吧!你存心想要撞人是不是?我不与你说道,你把你家主子叫下来,我倒要看看,是哪个黑心鬼敢在东街上行凶?”
    那老妇人嘴巴厉害,倒豆子一样的骂,直骂得车把式抬不起头,只小心翼翼看马车方向。
    小丫鬟瞠目结舌,也晓得是自个儿乱动惹出来的祸,锁着脖子不敢动,心里暗暗想着“那老太太的嘴好生有本事”。
    马车里的杨昔豫与阮馨也懵了。
    这会儿哪里还有半点旖旎温存心思,耳边全是那老太太的大骂声。
    阮馨听得目瞪口呆的,她从前在书院,见过不少人相轻的指桑骂槐,但那些多数雅中带着损,即便用词尖利,也有其章法。
    嫁人之后,她见识过贺氏那张不讲究的嘴,也有几次撞见底下婆子叉腰骂架,但那些都比不过眼前这位骂街的老妇人。
    市井百姓,什么词都能冒出来,跟老妇人一比,贺氏都算是极其讲究的人了。
    阮馨何曾被人这般骂过,一时半会儿醒不过神来。
    马车险些撞人,车把式摆不平那婆子,杨昔豫也不能一味避着,只好安抚了阮馨几句,跳下车来。
    “呦!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接亲时从咱们东街上过的那只癞蛤蟆呀!”老妇人就在东街边的铺子里做活,前回的热闹,她也围观了,看得那叫一个津津有味,也听到了那声“癞蛤蟆”的嘲弄,这会儿意见杨昔豫,立刻来劲儿了,“杨家公子,你家马车撞人,总该有个说法吧?这也就是大过年的,衙门封印了,要不然,我一定要叫衙役来评评理,你们这么胡乱赶车,是故意想害人命!”
    杨昔豫尴尬不已,狠狠瞪了那车把式一眼。
    街上不少人都来看热闹了,杨昔豫实在不愿意再被围观一次,当即不管那婆子骂什么,只求快些了解,掏银子想摆平事情。
    老妇人瞅着那沉甸甸的银袋子,当即乐了,拍了拍小童的腰:“公子给你压岁钱呢,赶紧去拿吧。”
    破财消灾,杨昔豫也不在乎那几两银钱,给了那小童,又赶紧上车去。
    老妇人没有再拦,只能等杨家马车走了,才啐了一口:“连句话都没有,不讲规矩,还公子哥儿呢。”
    边上的百姓都看在眼中,见状笑了起来。
    有人道:“好几两银子,抵你一年活呢,你见好就收吧。”
    “我孙子金贵,没几两银子,我能让他走啊,”老妇人直言不讳,又引来一通大笑。
    边上一娘子插了话进来:“我刚瞧见杨公子两夫妻在素香楼门口跟人说话呢,不晓得车里是什么人,那两夫妻脸色可难看了。后来那车走了,两夫妻怕是因此争吵几句,车把式才惊马的吧?”
    起先那一段,瞧见的人不多,便是看到了,也不清楚车上的人的身份。
    老妇人眼珠一转,快步去素香楼里打听,转头又与众人道:“小二哥说了,那车里的是顾姑娘呢。”
    “顾姑娘?那位将军府的六姑娘?”小娘子咋舌,“难怪那杨公子夫妻脸色臭成那样,冤家路窄呢!”
    “顾姑娘怎得没有下车?”另一人奇道,“路上遇见表兄表嫂,大过年的,怎么也该下车来问个安呐?只在车上坐着摆架子,不太好吧?”
    “你晓得什么?”老妇人翻了个白眼,“就是大过年的,才更加懒得理。这一天天的,要见多少人,要问多少安呀,走亲戚累都累死了!谁还耐烦跟不对付的亲戚周旋?原就是撕破脸了的,还拜年呢!”
    街上看热闹的有不少老妇、娘子,皆是明白年节里人情往来的烦恼的,各家都有处不拢的亲戚,逢年过节却要亲切十足地拉家常,已然是烦死那状况了,当即哄然大笑,十分赞同老妇人的话。
    说到各种性情的亲戚,一时话茬打开,相熟的三五成群说闲话去了,也没有再讲顾云锦与杨昔豫夫妻的偶遇。
    另一厢,顾云锦离开得早,并不晓得东街上后续的事情,只叫念夏提着点心与家里人一道分了。
    单氏关心她在宫里的状况,便也在徐氏屋里等她。
    顾云锦笑着说了今日在慈心宫里的状况,皇太后喜欢听什么,底下人又是怎么凑趣的,一一说给她们听。
    单氏笑盈盈听完,心里透亮,皇太后能如此高兴,还真缺不了小曾公公几人的帮忙。
    俗话说,阎王好过、小鬼难缠,恰恰是这些身边人,才最影响皇太后对顾云锦的想法。
    他们平日里能不显刻意、恰到好处地帮着说几句话,那就比外头其他人说一百句都有用。
    而像今天这样一唱一和地在一边捧场,更是狠狠出了力的。
    真说起来,即便不拆台,他们作为皇太后身边的心腹,全然不帮忙,只看着顾云锦讨好皇太后也是可以的。
    单氏叹道:“可真要好好谢谢小曾公公他们。”
    顾云锦亦明白这道理,所以才会在离宫时与小曾公公道谢,她道:“我进宫去,私下给他们塞红封不合适,就没有拿出去。”
    “宫里眼睛多,不拿出去就不拿吧,”单氏想了想,道,“往后小曾公公替皇太后来西林胡同跑腿的机会还有的,那时候我拿给他,名正言顺的。”
    顾云锦莞尔。
    “瞧我,”单氏说着说着就一拍脑袋,“险些给忘了,徐家大姑娘一早给你送了帖子来。”
    徐家旁人送贴来,单氏不一定收得乐意,但徐令意那丫头,她还是挺喜欢的。
    顾云锦接过帖子,打开来一看就乐了。
    上头说,徐令意初六要随魏氏去西山上的道观祈福,想邀顾云锦一道去,那天她答应了与他见一面,怕魏氏想东想西唠叨,请顾云锦替她打个遮掩。
    那个他,指的当然是纪致诚。
    第278章 恶人自有恶人磨
    顾云锦捏着信纸,笑得眉眼弯弯。
    徐氏看在眼里,被顾云锦的笑意感染,不由也笑了起来:“令意与你说什么了,让你这般开怀?”
    顾云锦道:“她初六要去西山上祈福,约我一道去呢。”
    算起来,自打入冬了不方便去城外骑马起,顾云锦除了进宫之外,就一直在府里。
    单氏不知信中内情,只当是她憋得烦闷了,便道:“想去就去吧。”
    顾云锦挺愿意帮徐令意一把的,当即去给对方回了帖子,让抚冬明儿一早回小街探望爹娘时给侍郎府送过去。
    翌日一早,抚冬拿着对牌出了府,先到青柳胡同递了回帖,这才转头去了小街。
    抚冬的娘胡峰家的一看她,皱着眉道:“瞧你这风风火火的样,跟背后被人赶着似的,这哪里像姑娘身边的丫鬟?你可赶紧悠着点儿。”
    嫂嫂胡范氏磕着瓜子,忙给她解围:“从西林胡同一路走回来的?这么远的路,连气都不见喘,可见是跟着姑娘练好了身子骨,比嫂嫂我可强太多了。
    是要多跟着你们姑娘学,把自个儿练得身强体壮的,若是比姑娘还柔弱金贵了,动不动就生病,那就颠倒了呢。”
    胡峰家的被胡范氏绕着弯儿一说,脸色难看归难看,倒也不说道抚冬了。
    抚冬冲胡范氏挤了挤眼睛,暗悄悄道了声谢。
    胡范氏眯着眼直笑,趁着胡峰家的不留神,低声道:“娘知道她自个儿看事看人没咱们俩准,就嘴上唠叨两句。”
    抚冬也清楚自家老娘的性子。
    自从前回她离了侍郎府跟着姑娘去了北三胡同,胡峰家的老大不乐意的,哪怕说不过胡范氏,在家里也长吁短叹了一通。
    直到事情回转,姑娘的日子一日比一日好,又得了这么一门亲事,胡峰家的就晓得是她看走眼了。
    自那之后,偶尔嘴上叨叨,却不会瞎拿主意。
    家里头,抚冬的父兄也不会叫她老娘拍板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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