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五一

第10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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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工部累功,说快也不快,比有些好地方的官员差远了。
    去两湖治水,看着是烫手山芋,又辛苦又操劳,但却是个好机会,于己于民,徐砚都不会错过。
    至于刘尚书,前阵子与他还不是这般客气的,甚至在侍郎府因流言所困时,摆出过疏离态度,眼下如此,大抵是听说了徐、纪两家结亲之事。
    人就是这般现实。
    徐砚摸爬滚打多年,知道别怪他人,自己硬实了,就不怕了。
    为了徐家,为了几个孩子,他也要把官路走踏实些。
    徐砚拱手与刘尚书慷慨激昂说了一番为朝廷分忧、为百姓求福的高帽子,听得刘尚书极其满意,他便起身回府了。
    侍郎府里,一听说徐砚要去两湖赈灾,一下子闹开了锅。
    闵老太太急得直掉眼泪,水火无情,决堤的大水,那是要命的!不说洪水,还有后头的疫病,不是疫病,还水土不服呢!没瞧见曹峰都死在路上没回到京城吗?
    可惜闵老太太说什么都不顶用,杨氏分得清利弊,哪怕晓得有风险,还是张罗着给徐砚准备行李盘缠,又让娘家帮着牵了线,寻了一位早年为官、对两湖水利颇有见识心得的老大人的名帖,写了引荐信,让徐砚沿途经过时去拜访一番。
    徐砚拿着信,叹道:“还是夫人晓得轻重。”
    杨氏嘴上柔柔的,背过身去却翻了个白眼,拿她跟闵老太太比?老太太能知道什么东西!
    这厢徐砚准备远行,工部里要随行的官员,他也点好了,临行前,还是去御书房听了一番训诫。
    圣上自是少不得说些勉励的话,又关心了一番当地百姓,正说着,小内侍急匆匆跑进来,跪着呈上了新送到的急报。
    徐砚的眼皮子跳了跳。
    圣上看了急报,重重喘了一口气,拍着桌子道:“去叫阿渊来,赶紧去叫。”
    内侍匆忙就去了。
    徐砚估摸着情况,等蒋慕渊来了,他才坐实了心中所想。
    两湖沿岸决堤了,还不止一处。
    决堤太凶,沿岸三座大城,底下无数村镇,成了一片泽国。
    蒋慕渊看着快报,手指用力,指甲盖都泛白了。
    他很清楚底下州县府是怎么做事的,不可能所有的城池都安排了百姓撤离,时间不够、人手不足、甚至有一些还存了侥幸,别说是官员了,百姓也是一样心存侥幸的。
    决堤,多少人命啊!
    圣上亦是一脸阴郁,他坐在龙椅上,又怎么会不盼着风调雨顺?
    “阿渊,”圣上道,“照那天说的,你也收拾收拾,赶去两湖看看,底下阳奉阴违的事情多了,徐爱卿一人也不一定能全压住,有你在,总好一些。是了,哪个不听话,胡乱做事的,你罢官也行,砍了也行,你看着来。对了,走之前去看看母后,她念着你呢。”
    蒋慕渊敛眉,拱手应了。
    等出了御书房,应付走了徐砚,蒋慕渊往慈心宫去。
    离御书房远了,他的眼中才浮了一丝讥讽。
    罢官也行?砍了也行?
    这种话,听听就算了。
    第166章 讨一句话
    慈心宫里,皇太后靠着引枕,半躺半坐在罗汉床上。
    小宫女拿着美人捶轻轻柔柔替她捶着脚。
    向嬷嬷低声劝道:“您便是睡不着,闭目养会儿神也是好的,这几夜都没歇好呢,您的身体……”
    “养神还能养回来多少?”皇太后苦笑,“你当哀家还是年轻的时候呀!”
    “知道不年轻了,才更要好好养着。”向嬷嬷不赞同极了。
    皇太后撇了撇嘴,趁着向嬷嬷不注意,嘀咕了一声:“知道老了没几年了,还不许吃糖……”
    向嬷嬷隐约听见些什么,只是外头传禀说蒋慕渊来了,她听那一头去了,就没留心皇太后到底抱怨了什么。
    蒋慕渊进来问了安。
    皇太后让宫女将她扶起来,示意蒋慕渊在身边坐下:“特特来看哀家的?”
    蒋慕渊笑着答道:“刚从御书房过来。”
    “就知道!”皇太后埋怨似地看了他一眼,“圣上又要让你做什么了?该不会要你管两湖洪水的事儿吧?
    前两天恪儿过来,哀家就跟他说,哀家心里没底,总觉得要出事。
    果不其然,发大水了,哎……”
    蒋慕渊含笑,没有说话。
    皇太后眼皮子一抬,嗔道:“圣上真让你管两湖的事儿?”
    蒋慕渊这才收了笑容,正色道:“刚刚送来的急报,两湖沿岸数出决堤,淹了三座城池,无数村镇,灾情紧急。我一会儿回去收拾收拾,明后日就启程去两湖。”
    “你又去掺合!你一往两湖跑,安阳肯定坐不住,要来哀家跟前哭一场了!”皇太后指着他说了几句,末了叹了口气,道,“罢了罢了,哀家还不晓得你!你就是个闲不住的,不叫你去,你也不安心。
    你听哀家一句,去了之后,该怎样就怎样,反正山高皇帝远,等你回来了,圣上要是挑剔你,哀家给你顶着。”
    蒋慕渊闻言就笑了,凑到皇太后身边:“就等您这句话呢!赈灾的银子不足,今年宫里的宴席……”
    “算计到哀家头上来了?”皇太后半恼半笑半无奈,“随你随你!寿辰不摆了,有什么摆头,又不给哀家糖吃。”
    蒋慕渊笑得越发灿然,趁着向嬷嬷不注意,与皇太后低声道:“回来给您多捎些。”
    有了这句保证,皇太后满意多了,她仔仔细细交代起了这一路远行要注意的地方,最后道:“你也不是头一回出远门了,大小事情都能应付。不过,安阳之前说的也有道理,该给你挑门亲事了,等媳妇过门,你就不会天天把府衙当家了。”
    这几句话,蒋慕渊才刚听安阳长公主提过,不由失笑,而后他的视线在向嬷嬷身上转了转。
    皇太后会意,朝向嬷嬷点了点头,等嬷嬷领着宫女嬷嬷们都退出去了,她才问道:“说吧,对亲事有看法?”
    “舅舅给我挑的是卫国公府那姑娘?”蒋慕渊开门见山,“我母亲素来随您跟舅舅,若是您答应了,这事儿就成了。
    可外祖母,我不喜欢那姑娘,真抬进门来了,我也天天住府衙去。
    您前回跟我说过的,舅舅挑媳妇的眼光不好,听他的绝对不行,您别食言了。”
    一番话说得皇太后啼笑皆非,蒋慕渊也只有在说私事时,才会把什么“舅舅”、“外祖母”挂在嘴上。
    虽说就一个称呼,但皇太后却听得格外窝心,特别吃这一套。
    “浑说!还天天住府衙,信不信你舅舅让绍方德把府衙大门给你锁起来!”皇太后嗔他,“那你说,你喜欢哪家的?京城这么多世家贵女,你倒是挑一个出来让我和安阳琢磨琢磨呀!”
    蒋慕渊抿着唇笑了:“是有那么一个,现在不能说,我马上要离京几个月,您和母亲一顿琢磨,把人吓跑了,我哪儿说理去?难道抢亲去吗?”
    皇太后被“抢亲”两字弄得几乎笑岔了气,笑过了,又仔细思量了一番。
    她的目光落在蒋慕渊身上,只见他半垂着眼,神色温柔极了,他仿佛是想到了那一个姑娘,满心满意都化作了水似的。
    只看他这幅模样,皇太后就明白,蒋慕渊不是随便说说诓她的。
    明明眼下不能细说,却偏要跟她提起来,其实也不是吊胃口,而是怕他在外头治水,京里突然就给他把大事儿定下了吧。
    这是要向她讨一句话了。
    皇太后拍了拍蒋慕渊的手,道:“那就回来再让哀家琢磨,只要是个懂事知分寸的,哀家给你做主。不喜欢柳家的,那就不挑她了。”
    她其实也怕了实在处不到一起去的两夫妻了。
    看看圣上与中宫皇后,这婚事是先皇定的,在圣上还是皇子时就完婚了。
    圣上当初也说过不喜欢,先皇只与他道,嫡皇子妃看的是身份、体面,你喜欢最好,不喜欢也无事,你养侧妃妾室通房去。
    这话不算有错,历朝历代都这样,皇太后当时坐在中宫位置上,被这句话气得翻了个白眼,却也不至于为此跟先皇闹,毕竟,先皇再有宠幸的嫔妃,也十分顾念中宫的辛苦和威仪。
    只是,他们谁也没想到,圣上会这般忽略中宫,独独宠虞贵妃。
    倒不是虞贵妃比中宫更会讨圣上的欢心,而是她们两个本来就是性格喜好截然相反的两种人,人有喜恶,处不来就是处不来。
    了解过圣上与中宫相处的细节,皇太后也就歇了那缓和的心思了,那就是白费劲!
    因而,皇太后自然也不想再强扭西瓜了,蒋慕渊不喜欢柳家的,那就换个喜欢的呗,多大点事儿。
    蒋慕渊得了这句承诺,心里也就有底了。
    说完了这事儿,御医过来给皇太后请脉。
    向嬷嬷引着人进来,蒋慕渊抬眸看去,来人并非是乌太医,而是夏太医,也就是夏易的父亲。
    “乌大人昨夜染了风寒,今日就换下官来请平安脉。”夏太医道。
    皇太后哈哈大笑:“他肯定贪杯了,要不然大夏天的夜里还能染了风寒?他爱吃酒的毛病改不了,还天天说哀家吃糖!”
    第167章 来不来得及
    夏太医闻言,尴尬极了,但还是认认真真给皇太后诊脉,写了脉案。
    皇太后的身体都是一些老毛病了,毕竟年纪在这里,不可能无病无痛的。
    夏太医关照了几句,便起身告退。
    蒋慕渊也退出来,快走了几步,跟上了夏太医:“还有一些事情想请教大人。”
    夏太医顿足。
    蒋慕渊问起了洪水之后防疫病的事情。
    夏太医理了理思绪,把想到的详详细细都说了一番,又道:“太医院也点派了人手,明日与徐侍郎等工部的大人们一道出发,梁院判领队,他经验丰富,应该能帮上小公爷的忙。”
    蒋慕渊笑道:“防疫这一块,我心里没底,有梁院判同去,添了不少底气。”
    夏太医忙拱手道:“小公爷不要这么说,您这个年纪已经能够独当一面,为圣上排忧解难,真是英雄出少年。下官说句厚颜的话,谁家养儿子,不想养个小公爷这样出众的呢!”
    “夏大人这就抬举我了,”蒋慕渊笑着道,“府上几位公子,不也是自幼习医,颇有建树吗?我听说大公子如今在善德堂坐诊?”
    提及长子,夏太医的眼中,多少也透出些许骄傲来,道:“下官今日是厚脸皮厚到底了,那几个儿子,只要他们能承继这衣钵,能潜心在医道上,能救苦救急于百姓,那总算也没辜负在祖师爷跟前磕的头。”
    蒋慕渊颔首,又问:“小公子是跟着乌大人习医吧?”
    夏太医微微拧眉,略一思量后,道:“不瞒小公爷,这小儿子是下官眼下最操心的。医者,要考量的不仅仅是医术,懂医理,不等于会看病。就像考官一样,能背得出墨义,能写得好策论的,不一定能当好父母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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