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五一

第2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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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登堂入室?
    谢琅不禁打量他一番,他俩才见第二次,这发展未免也太快了吧。
    “你不放心?那你在我家门口等我好了。”男子担心他拒绝,急急道,“我家离这边不远,一盏茶,不对,一炷香就到。”
    谢琅听他这样说,倒是彻底放心下来,冲他抬了一下下巴,“带路。”
    男子咧嘴笑道,“好好。”浑然没觉得谢琅态度傲慢,很是无礼。
    谢琅看着他的背影,不禁深思,这位真不是贵公子?可他衣着不像穷人,气质也不像。若是富家公子,这脾气未免也太好了吧。
    大约一盏茶,两人来到一个小宅子门口,男子停下来,指着大门,“小兄弟,这里就是我家。我没骗你吧,说一炷香就一炷香。”
    “我看着比你小,也看着比你傻啊。连一炷香和一盏茶都分不清。”谢琅白了他一眼,“叫你家仆人出来拿东西。”
    男子不以为意的笑了笑,敲开门,就喊,“来人。”
    “仲卿回来了?”
    话音落下,大门打开,从院中走出一位四十出头,面容姣好的妇人。
    谢琅拿兔皮的手停顿一下,抬头看了看妇人,又看看他,“她喊你什么?”
    “仲卿,我的字。忘了告诉小兄弟。母亲,这位是我的好友。”名叫仲卿的男子指着谢琅,“小兄弟,这是家母。”
    “伯母好。我叫谢琅,行三,伯母喊我三郎即可。”谢琅一边行礼,一边思索,难不成他就是传说中的焦仲卿?可眼前的妇人看起来慈眉善目,不像是个会为难儿媳妇的恶妇啊。
    如果他没记错,“自挂东南枝”好像是东汉时期的。
    “无需多礼,无需多礼。”疾步迎上来,看到车里的鹿和鸭蛋,很是不好意思,“你真是太客气了。既是仲卿的好友,下次过来,可别再带这些东西了。”
    第22章 适可而止
    谢琅瞬间觉得周围空气凝固。
    回过神来,就看字为仲卿的男子。
    仲卿也一脸尴尬的在看他。
    “你俩怎么了?”妇人好生奇怪,看了看谢琅,又看看她儿子,这个叫谢琅的后生难道不是来找她儿子借钱,担心她儿不借给他,索性连兔皮和鸭蛋这种东西都带来了。
    仲卿轻咳一声:“母亲有所不知,我这位小兄弟知道儿如今在朝为官,他依然是个――”
    “伯母,是这样的。”谢琅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我家还有点事,想早点回去,就不进去了。”
    “哪有过家门而不入的。是不是仲卿不让你进去?逼你这么说。”越说越觉得她儿不想帮人家。瞪一眼仲卿,“这个家还轮不到他做主。随我进去。天都晌午了,怎么也得用了饭再走。”担心他不好意思,就拉住谢琅的胳膊。
    谢琅习惯性想挣扎,看到妇人头上的玉簪,蓦然想起仲卿刚才说他在朝为官,平头百姓惹不起,惹不起。
    停止挣扎,就给仲卿使眼色,别傻站着了,快说句人话。
    “娘,这,三郎他……”说谢琅得去卖鹿,那他以后请谢琅来家里,他娘得羞的没脸见人。若不说实话,这一出怎么看怎么像他母子二人谋算谢琅的东西。
    谋算他的东西?
    仲卿看到车里的鹿,心中忽然一动,好像顺着他母亲的话就能留下谢琅,还能光明正大的询问他是不是隐士高人的后代。
    假如不是,他也没什么损失,一顿家常便饭而已。
    饭后趁他母亲不注意,再把鹿的钱给谢琅便是。
    仲卿越想越觉得自己的主意甚好,两全其美。
    “他什么?说不出来了。”
    “说得出来,说得出来。”仲卿忙不迭道,“儿想说母亲教训的是,是儿不对。三郎贤弟,请进。”
    谢琅眉头一皱,你在说什么鬼话?
    “三郎,我可以这样叫你吗?”没容谢琅回答,就自顾自说,“三郎,无论仲卿先前和你说了什么,都别往心里去。若还不高兴,咱们进屋我就教训他。”
    “不是的,伯母。”谢琅说着就看仲卿,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仲卿笑道:“三郎贤弟,我错了。你就原谅为兄一次吧。我知道上次没帮你,你生我的气,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上次?”妇人好奇地问,“上次是何时?”
    仲卿:“没几天。那次有个小偷想偷三郎的钱,我看到了没帮他,还在一旁取笑他。”
    “你说什么?”妇人猛然转向仲卿,这还是自家儿子么。
    谢琅眉头紧锁,这个叫仲卿的到底想干什么?
    一见妇人抡起胳膊要打仲卿,谢琅下意识伸手,“伯母――”随即想松开,让妇人使劲打。又注意到他们在门口,谢琅手上用力,“伯母,我当时是很生仲卿兄的气。不过后来就不气了。因为仲卿兄了解我,知道那个小偷不是我的对手。”
    “那你没受伤吧?”妇人忙问。
    谢琅:“没有,没有。”
    “那我们进去。”
    “对,三郎,先进去。”仲卿笑着说,“站在门口,不明真相的人还以为咱家出什么事了。”
    谁跟你是咱家?
    谢琅不禁眯上眼,你给我适可而止。
    “三郎,有什么事饭后再说。”仲卿道。
    饭后?
    这是不把他骗进去不罢休啊。
    谢琅心中冷笑一声,就对妇人说,“伯母,我真不能进去。”
    “为何?担心仲卿在我面前一个样,背着我又是一个样?”妇人转向他儿子,“他不敢!”
    谢琅叹了一口气,佯装很难为情,“和仲卿兄无关。是我,是我热孝在身,不好去朋友家。”
    “你亲人,不在了?”妇人脸上的笑容消失殆尽。
    谢琅点头,“去年九月走的。”
    “九月?”妇人算一下,“小半年,孝期过了。没事,没事。害得我以为仲卿不想认你这个朋友,不让你去家里呢。我就说我家仲卿不是这样的人么。你家还有几口人?”
    谢琅:“两口。”
    “两口?”仲卿惊呼道。
    妇人转向仲卿,奇怪道:“你不知道?”她儿是怎么当人家朋友的。
    “我――”仲卿张了张嘴,心想我哪知道。没见到您之前,我都不知道他姓氏名谁。
    谢琅顿时想笑,让你不放我走。等一下有你哭的。
    “仲卿兄不知。我爹娘去后,他以为家中只剩我一个了。”
    “什么?!”妇人瞪大美目,一脸的不敢置信。
    难怪这孩子身上全是补丁,脚上的草鞋都散开了。再看谢琅的双手,明明十多岁的孩子,比她这个干了半辈子粗活的人还粗糙。
    妇人不由自主地想到多年前的一幕,顿时鼻子一酸,抓住谢琅的胳膊,“可怜的孩子啊。”
    谢琅浑身僵住,这又是哪一出?扭头找仲卿,你母亲这是犯病了,还是中邪了?
    从惊愕中回过神的仲卿见母亲的眼泪一个接一个的落在地上,不禁叹了一口气。
    早年母亲和父亲私通生下他,因生活艰辛,就把他送到他父亲身边。他同父异母的兄弟就把他当成奴隶一样虐待。
    仲卿实在受不了,稍稍长大一点,就回到母亲身边。他母亲见到他的那天,他的样子跟谢琅现在一般无二。
    母亲定然想起了那时的他。
    那种日子仲卿不愿回想,也不想跟别人提起,毕竟都过去了。说再多也无意义。
    “我忘了告诉母亲,你的双亲都不在了。”仲卿说出来,不敢想象他这些日子是怎么过的,“不对,那个孩子是谁?”仲卿看了看谢琅,顶多十六岁,“难不成是你儿子?没听说你有儿子啊。”
    谢琅:“不是。”
    仲卿松了一口气。
    “是我孙子。”
    “孙子?!”仲卿和他母亲同时惊呼。
    谢琅见状,忍着笑道,“确切的说是我收养的一个孩子。早几天的事,还没来得及和仲卿兄说。”
    妇人张口想说,你都这么穷了。话到嘴边连忙转个弯,“你自己还是个孩子,哪会养孩子。”
    “我也不想。”谢琅低下头,佯装很无奈,“那孩子是我们村的人,按辈分该叫我爷爷。他的两个伯父很是没良心,我担心那孩子日后沦为奴隶,所以,我,唉……”
    余下的话全化为这一声叹息。
    妇人脸色骤变,就看看她儿子仲卿。
    仲卿神色极为复杂。
    谢琅见胳膊上的手一紧,心中暗喜,看来他不用担心他的鹿会白白便宜了这个叫仲卿的。
    放心下来,谢琅头低的更低,掩饰嘴边的笑意,拿出前世对付敌人时的十二分演技,半真半假道,“偏巧家里的房子是我爹娘成亲时盖的,墙都裂开了,我担心倒塌,想趁着最近天好,推倒盖新的。
    “原本想找仲卿兄借点钱,可他上次都没帮我,我就不打算再找他。没想到今天来城
    里卖鹿被他撞个正着。仲卿兄就要买我的鹿。我虽气他不帮我,听说他要拿一贯钱买我的鹿,我心中也甚是欢喜。”
    “一贯钱?!”母子二人同时惊呼。
    谢琅抬起头,心里一点也不意外,面上很着急,“伯母别急,别急,我没要仲卿兄的钱。”
    “我不是,我――”妇人看向他儿子,那么大一只鹿,你就给人家一贯钱,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这么不仗义。
    已回过神来的仲卿叹气道,“母亲,三郎兄弟还没说完。”看向谢琅,编,继续编。
    谢琅眉头一挑,那你可看好了,听仔细了。
    “是的,伯母。我哪能要仲卿兄的钱。我就跟仲卿兄说,东西送他,请他借我五贯钱,等我有钱了再还他。”谢琅说着就看仲卿,见他眉头微皱,就往后退一步,像是自己狮子大开口,让仲卿为难了一样。小心翼翼的说,“五贯是不是太多?那四,不,三贯也行。”
    “不行!”
    谢琅吓一跳,借钱都不行?这女的刚才的表现都是装的啊。
    “吓着你了?”妇人拉一下谢琅的胳膊,让他离自己近一些,回头瞪一眼仲卿,三郎走了,老娘再收拾你。随后面对谢琅,“你是仲卿的好友,不该说借。东西我收下,回头让仲卿给你十贯钱。三贯钱够干什么的?都不够买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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