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魏棠接到消息说卫先生和他妻子的案子今天开庭。
    她把耳朵上的各种耳钉全部摘下了，换上了黑色的西装。
    她把自己的短发高高的束起来。
    被告的律师是他的学长，进法庭的时候，学长对她微微笑：“学妹，多多承让。”
    魏棠也露出她的完美笑容：“学长才是。”
    踏进法庭的那一刻，俩人收了笑容。
    卫骁玩味地看着他们两个的互动。
    他的女人只有面对自己的时候才会露出很可爱的表情，比如撒娇和哭。
    卫骁的裤子口袋里，静静地躺着一枚钻戒。
    “我代表被告，提出反驳。”学长说，“原告生而未养，首先已经触犯了法律，其次我的被告这些年对他的孩子，尽到了父亲该尽的责任。”
    魏棠不动声色，手指敲敲桌面。
    得到允许后，魏棠站起身：“我代表原告提出反对。”
    她微微低眸：“原告是孩子的生母，首先她就应该得到对孩子的探望权，而被告卫先生却禁止了原告看自己的亲生孩子；其次，根据原告提供给我的资料。”
    魏棠把准备好的资料呈上去：“在婚姻期间，被告卫先生多次对原告实行家暴，轻重程度不一，这样的人，怎么能把一个弱小的孩子交给他？”
    她顿了顿，看到法官点点头示意：“法官，我们的职责时维护人民的利益，而现在的情况是，原告想履行自己作为母亲的责任，却被阻止，而一个弱小的孩子，我们需要保护他，而不是任由他留在一个有着家暴倾向的人身边。”
    她发完言，坐下，安静地等待着法官的发话。
    魏棠在发光。
    卫骁看着她，好似发现了宝藏。五年没见，原来那个只会撒娇的小女孩真的成长了。
    真的不需要在他身后跟着他了。
    心有点酸涩。如果可以，他不希望魏棠长大。
    学长也呈了一份报告上去：“法官，这是孩子和被告的亲子鉴定。”
    女人立马紧张起来。魏棠皱眉，低声说：“你为什么不把这件事告诉我？”
    “他的亲子鉴定绝对是捏造的！”女人差点叫出声，“我只有过这么一个男人！”
    魏棠稍稍稳了心神。
    学长说：“鉴定书上并没有说孩子和卫先生是父子关系。”
    魏棠看到卫先生缓缓抬头，危险地眯起眼盯着自己。她觉得有只癞蛤蟆脸的老虎在审视着自己，让她恶心得起了鸡皮疙瘩。
    不过他和卫骁长得很像。
    见法官怀疑地看过来，魏棠回神：“抱歉，我需要亲眼看着孩子和父亲做亲子鉴定，才能相信。所以对此，我不反驳但持怀疑态度。”
    气氛有些焦灼。
    女人狠狠地盯着卫昌。
    魏棠挡住她的视线。
    学长继续说：“我们做个假设，如果这份亲子鉴定书是真的，那么我的被告对孩子已经是非常好了；如果是假的，那么被告就是对孩子尽了责任。”
    魏棠皱眉。
    学长老是在带着节奏。
    她的红唇轻启：“法庭上要公正，决不允许任何只是有可能性的事件作为评判的标准。”她已经在警告学长了，可他听不懂：“魏律师请问你说这话是在心虚吗？”
    魏棠冷笑：“用不着。”她转身，对法官鞠了一躬：“法官，请允许我亲自参加这次亲子鉴定调查。”
    法官点头。
    最后又延期。
    周柚在旁听席冷笑着：“老王八关意。”魏棠在人走了之后，走过去和关意说：“学长，在法庭上请注意言行。”
    没错，他那句“你心虚了”让魏棠很不爽。
    关意笑着耸肩：“开个玩笑嘛。”
    魏棠笑：“看来你还不知道什么是法庭呢。”
    “不知道你去了阴府会不会和阎王爷开玩笑呢？”
    卫骁听到了，他用力忍着笑意。
    牙尖嘴利的小猫咪。
    魏棠挽着周柚的胳膊拉着她一起做调查。女人给她拿了两个透明袋子。
    里面都装着头发。一个写着“卫敖”，一个写着“卫昌”。
    “这你都能弄到？”周柚惊了，“你不是和他分居了很久吗？”
    女人说：“他家暴我的时候我也不会忍着，狠狠扯他的头发，然后他的头发比较长，落到我的衣服上，还好没被清理掉。”
    “你不洗衣服？”魏棠问。
    “……”
    女人扶额：“我逃出来的时候身上就这么一件衣服，然后又是他买的衣服，不想再穿，这几天我还打算扔了。”
    周柚说：“啧，这回真的多亏你了。”
    魏棠沉默了一会，问：“孙女士，我想问一个问题，如果你觉得不妥可以选择不告诉我。”
    “你到底是选择孩子，还是选择孩子身上的5%股份。”
    孙艺闭了闭眼，说：“我要孩子，但那5%的股份他卫昌必须给。”
    魏棠和周柚对视一眼。
    “我十五岁就被他抓去做禁肏，”孙艺的声音小了一些，有些痛苦，“他那时候已经三十多岁了，刚死一个妻子。我被他关进地下室，偶尔晚上伺候他。”
    周柚的眉头皱得很紧。
    “前些年他频繁地叫我上楼，”孙艺笑笑，笑意没有达到眼底，“我以为他打算好好过日子了，没想到还是一直让我吃避孕药。”
    “我偷偷地吐了避孕药，终于怀上了卫敖，他要我打掉，医生说流了就不能再要孩子了。卫昌想了很久，我跪了很久求他，他同意了。”
    “但是他说生下来之后不允许我看他。”
    “后来我不愿意，他就打我，我反抗，最后被他丢出了庄园。”
    “我这几年被关着，早就丧失了劳动能力，所以他的5%股份我必须拿到，要不然卫敖跟着我也是死路一条。”
    魏棠喝了一口冰美式，有些沉默。
    “你为什么之前不和我说？”
    孙艺捂住眼睛：“我害怕。在庄园那段时间，每天每时每刻都有人监视我，就连洗澡也有人监视。如果我做了迕逆他的事，他就会打我。我怕出来后他还派人监视我。”
    “另外，这种事我觉得很丢脸。”孙艺颤抖着指尖，“我还爱过他。”
    魏棠和周柚叹了口气：“如果这些都有证据的话，你胜诉的几率会很大。别担心，我们先去医院。”
    坐上周柚的车，孙艺有些紧绷的肩膀才堪堪放松。
    魏棠从后视镜里一直观察着孙艺的情况。发现她会偶尔惶恐不安地看向窗外，看来精神上也有些问题。
    卫昌，到底是什么人？
    她会去了解这个人，完全是因为卫骁。
    去年听周柚和魏尧聊天聊到卫骁的亲生父亲是卫昌，她就留了个心眼。上网去查，只有“出口大鳄”这么一个身份，其他根本没什么用。
    -
    “去帮我把卫敖抓来。”卫骁眯了眯眼，吩咐了身边的亲信，“现在卫昌顾不上卫敖。”
    花咲说：“小心点。”
    亲信走了之后，花咲问：“打算开始了吗？”卫骁看了看天空：“没打算那么快的，结果在这个城市碰上了她。刚才在法庭上，卫昌明显是盯上了她。”
    花咲：“要不要再派人去保护她？”
    卫骁沉默了一会：“你帮我。”
    “我？”花咲夸张地指了指自己，“确定？”
    卫骁点了点头，身边除了刚才的亲信，他只信得过花咲。
    花咲败下阵来：“你说你都三十三了，什么时候安定下来？”
    “等卫昌得到他应有的代价，”卫骁摸了摸裤袋里的戒指，眸色蓦地变得柔软，“然后等魏棠回来，就安定下来。”
    “公司那边，我叫苏月寰管着了。”
    “嗯。”
    —
    出示了证件之后，医院保证一个小时内出结果，魏棠周柚带着孙艺到处逛了逛。
    “你现在住哪？”魏棠问。
    “…地下室。”孙艺有些不好意思。
    周柚偏头看她：“不会吧？环境那么差，而且你……还敢住地下室？”
    魏棠明白周柚的意思。
    “地下室不用交太多钱。”孙艺向命运屈服了。
    “要不来我家先住一段时间？”周柚问。魏棠拦住了她：“你下个月要结婚了，不太合适，来我家吧，我家有三个房间，你不嫌弃没有人气的话可以来。”
    孙艺才22岁，却已经有了个五岁的孩子。
    “不用不用，我住一段时间地下室就好了，反正也习惯了。”
    魏棠不是做慈善的：“你住我家，每天打扫屋子，我包你三餐，别拒绝了，你现在的精神状况你自己懂，你得养好自己身体才能照顾卫敖。”
    孙艺纠结了一些，同意了：“谢谢。”
    回了医院，医院给出的结果是，不是父子关系。
    “怎么可能！”孙艺愣住。魏棠皱眉，也觉得事有蹊跷：“确定没有出错吗？”
    医生点头，走回了办公室。
    周柚：“我们去别的医院吧。”
    又去了另一家医院，医院比较小，设备不怎么先进，说要等三个小时才能得结果。
    准备有肉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