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五一

第3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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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乖乖这下子罪行可大了。
    护士迟疑:“你们说她这跑出去,该不会是为她哥哥作证去了吧?”
    没有谁比他们更清楚,这兄妹俩是通女干,不是强的。
    余秋瞪大了眼睛:“我管她去做什么呢,想办法把医药费给我讨回头才是真的。”
    麻蛋,她累死累活的,凭什么还要倒贴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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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语,上一章一直待高审,我连改都不能改。修改版在里头加了一个小细节,沈兰的哥哥术后子孙根肿胀切开放血。
    本来想等待高审结束,把修改版贴上去再贴这章,但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只好先把这章贴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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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秋真是快要怄疯了。
    她下班上船回杨树湾的时候, 还咬牙切齿。
    这笔医药费她讨不回头,她以后就不穿这个白大褂了。
    哪里能这样,太过分了,一声招呼不打, 说跑就跑。
    可怜他们辛辛苦苦为她忙前忙后,花费了多少心血, 这姑娘居然还不争气,不顾自己大病初愈身体虚弱, 都还没有售后复查, 竟然跑掉了。
    而且很有可能是为了那个渣男跑掉的。
    余秋真是恨铁不成钢,感觉这姑娘实在太立不起来了。
    秀秀在旁边小声安慰她:“小秋姐,没关系的,伟民哥不是说可以扣他们生产队的工分, 把账还回头吗?”
    余秋一听到扣生产队工分这几个字, 顿时连牙龈都要上火了。
    她恨呢,恨得厉害。这主意还是她想出来的, 可惜就没实行成功过。
    上一个欠费逃逸的病人是黄莺, 结果两口子偷吃人家的菜直接丢了性命, 还讨什么债呀。
    说到底还是穷。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人穷到一定的份上就顾不上许多了。
    要是挣钱的门路多了,口袋充实,人拉下这张脸, 不管不顾的概率就会降低。
    当然, 也有死不要脸的家伙。这种事情晚上急诊最有发言权。
    一堆老爷儿们喝高了, 吆五喝六地领着他们的朋友上医院,一个比一个大爷,恨不得直接拿刀指着医生赶紧伺候他们喝高的朋友。
    等到人缓过来了,这帮大爷又扬长而去。缴费这种事情,不存在的。再看看他们来时开的车,呵,就没有一辆低于50万以下的。
    单让大家伙儿挣钱还不行,做事不能凭借自觉性,一定要有规章制度,必须得执行。
    余秋琢磨来琢磨去,这医院还是得有当家过日子的人。
    搞技术她勉勉强强,算是有那么点儿天赋可以硬着头皮凑合着上。
    可要论起综合统筹,如何让医院运转下去,靠她真不行。她没那个心思。
    用他们妇产科护士长的话来说,指望这帮医生当家过日子,大家伙儿得集体喝西北风,完全没有开源节流的意识。
    余秋琢磨来琢磨去,将手上能用的人全都翻了个遍。
    卫生院现在还好,反正已经自成体系。就连这回病人逃费,反正最后账也记不到她头上来。
    可等到杨树湾的医院建起来,那相关人员可必须得配套,医院单凭医生护士是没办法运转下去的。
    余教授的性子可真不像产科大夫。他慢条斯理地安慰自己名义上的女儿:“不着急慢慢来,船到桥头自然直。梧桐树都种起来了,金凤凰自然也就被吸引来了。”
    余秋可不比他一蓑烟雨任平生,风轻云淡。
    她犯愁啊,要培养的人才实在太多了,哪儿哪儿都缺人。
    她努力回想医院每年招聘都需要哪些岗位哪些人,然后在脑海中罗列出张名单。
    天啦,先划掉行政后勤人员,单是医技这一块,她就完全没有人可以用啊。
    辅助科室的作用超乎想象,没有影像科以及检验科的支持,临床医疗工作开展起来,真是困难重重。
    余秋摸着下巴心里头直嘀咕,不行,她还得想办法找人过来。最起码的,得有人给她带出能用的医技人员。
    船靠了岸,三人先回知青点,然后跟大部队会合,一块儿前往祠堂。
    杨树湾所谓的大事是祭祖。平时按道理说,正常情况都是大年三十或者正月初一祭祖,有的地方会选择正月十五。
    可现在都已经正月二十四了,选在今天祭祖其实有点儿不伦不类。
    余秋更觉得奇怪,现在还能祭祖吗?破四旧的时候没有把杨树湾的祠堂给砸了,实在是因为杨树湾人的革命热情太低,当时公社的□□们又忙着去参加串联,才给了祠堂苟且偷生的机会。
    结果杨树湾人一点儿也不低调,居然还敢在祠堂里头祭祖,而且不是偷偷摸摸的,居然就这样光明正大。
    余秋也不知道该怎样评价这个时代了。似乎无论怎样的政策,老百姓都有自己的应对策略。人民是水,水看似柔软却又变幻莫测,能够包容一切。
    三人还没走到知青点门口,余秋就听到了田雨的声音。小田老师正在跟人说什么,一直哈哈大笑,听着无比畅快。
    余秋顿时激动了,哎呀,他们家小田可算回来。
    秀秀在旁边细声细气:“小田姐已经回来好几天啦,我们都上了有一个礼拜的课了。”
    余秋嘿嘿干笑。她上次回来还是元宵节,连着干了三大碗汤圆,搞得何东胜后面都不敢给她吃,生怕她胃吃不消。
    “对了,你东胜哥人呢?”余秋好奇,她家小男友居然没过来接人。
    秀秀老实地摇头:“我不知道,我何婶婶也说成天见不到他人。”
    余教授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女儿,意有所指:“小伙子要多忙事业,不能成天就拘在家里头。”
    余秋呲牙咧嘴,赶紧一路小跑,大声喊着:“田雨!”
    小田老师听到声音立刻冲出来,不满地跺脚:“你怎么到现在才回来呀?我给你带了好吃的呢。”
    余秋看着田雨就笑,伸手揪揪她的小脸蛋:“哎呀,我还以为我们家小田雨一回来就会看我去呢。”
    “哎呀,太多事情了,根本顾不上。”田雨眉头皱得死紧,“我感觉我们要做的事情实在太多,现在做的又太少了。”
    胡杨在旁边笑:“回来啦,你先换了衣服我们去祠堂吃饭,回头再跟你仔细讲如何加工兔子毛的问题。”
    田雨瞪眼:“跟小秋说这个做什么?何队长不是讲了嘛,这事儿我们自己做就行,小秋现在都忙死了。”
    胡杨立刻识相地闭上嘴巴,什么话都不敢讲。
    余秋急死了:“说说说,我不参与,你们好歹让我过过耳瘾嘛。”
    胡杨这才笑起来:“你说要加工兔毛,我还真听了一耳朵。咱们国家兔毛不是主要出口吗?嘿,人家只要特级毛跟一级毛,二级毛能出去的都少,三四级的毛更不用说,根本没人要,所以积压了不少货呢。”
    秀秀惊讶地瞪大了眼睛:“那国家不是吃了大亏吗?三四级的毛,也是国家花钱收回去的呢。”
    余秋听的满脸大写的囧字,感觉现在的娃儿思想觉悟真高,居然会替国家犯愁。
    胡杨老气横秋:“那是自然啊,即使是三四级的兔毛,也是广大社员同志们辛辛苦苦养出来的呢。国家怎么愿意糟蹋社员的心血,现在就设立了课题组,集中精力开发三四级兔毛作为珍贵的纺织原料,生产中高档的兔毛制品。”
    他眉飞色舞,“说不定过不了多久,咱们就可以拿着布票去买兔毛大衣了。”
    余秋点头,这个可以有,想想她花了6900买的兔毛大衣,丑归丑了点,暖和倒是很暖和。
    如果这种层面的信息并不是她需要的,她言简意赅三个字:“说重点。”
    胡杨赶紧清清嗓子:“重点就是我妈答应帮忙打听。我回家的时候正过年呢,人家轻工业研究所也放假回家了呀。”
    余秋点头:“那这件事情你负责跟进,不要放松。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才有最大的机会。”
    胡奶奶在后面笑:“小秋想吃螃蟹啦?这会儿螃蟹可不肥啦。今晚咱们吃鱼,现在的鱼最肥。”
    余秋赶紧跟胡奶奶打招呼:“奶奶,我给秀秀找了个师父,是在公社卫生院搞药学的高师傅。水平很高,就是不太受他们领导待见,老把他往干校赶,他就自己主动申请到公社卫生院了。”
    她有点儿不好意思,“当时话赶话的有些急,我没来得及跟你打招呼,就直接让秀秀拜他做师傅了。”
    胡奶奶欢喜的直搓手:“哎呀,这事儿要打什么招呼?还是我们小秋心疼秀秀,把秀秀的事情放在心上。我都欢喜死了,以后我就是埋进了黄土里,这丫头有了着落,我也不愁了。”
    田雨立刻要捂住奶奶的嘴:“奶奶,你说什么呢?这还正月里头,不作兴说死的事。”
    她美滋滋的,“你可不能死,现在电话装进了咱们医疗站,广播也动了手,可你还没看上大爹说的电视呢,怎么能死啊?”
    余秋惊讶:“电话跟广播都装好了呀,这也太快了。”
    她还以为起码得等出了正月才动手,毕竟天寒地冻的,土都不好挖。
    田雨立刻拽着余秋去看医疗站的电话机,笑容满面:“哪里能耽误呢?大爹跟何队长都说了,咱们医疗站是重中之重,耽误了哪儿都不能耽误医疗站的事。”
    她跟胡杨不一样,普通工人家庭怎么会有电话机。其实她看着医疗站的电话机,也稀奇的不得了。因为她以前都没打过电话呀。
    “我跟你说,我真想打电话到码头上,跟我妈说,她姑娘我第一次打上电话还是在下乡的杨树湾。”
    田雨咯咯咯的笑了起来,洋洋得意,“嘿,我有个表姐按照政策留在了城里,今年过年的时候,一直话里话外的挤兑我,说我可怜什么的。”
    小田老师指着自己的鼻子,“我哪里可怜啦?我每天劳动,为社会主义建设添砖加瓦,我是光荣的劳动者,我才不可怜呢。”
    说着,她又跟余秋咬耳朵,“其实我觉得她留在城里头过得也不怎么样。她们家过年全是看菜,什么鸡鸭鱼肉上了桌都只能看着,还得留到下一顿给另一桌客人看。
    我在她家吃饭的时候,都没反应过来,一筷子夹了鱼,她跟她妈的脸色都变了。我妈拼命踩我脚,结果我已经塞到嘴里头了,又立刻吐出来,因为那条鱼都馊了。”
    余秋哈哈大笑,正月毕竟是开春,再说屋子里头用了炉子,温度肯定会上升,那菜摆上个把星期,不坏了才怪。
    田雨鼻孔里头哼哼:“我妈还说我呢,我直接回她,在我们杨树湾就没这个规矩。菜上了桌,那都是要痛痛快快吃干净的。谁要是留着剩着,肯定得被人说嘴。”
    余秋笑得不行,一个劲儿的摸小田老师的脸蛋,感觉这小姑娘实在太可爱了。
    田雨总算找到了能说心里话的人,一股脑儿倒出了自己的不痛快:“他们还可怜我呢,其实我特别可怜他们。一天到晚老想着自己眼皮底下的那点儿鸡毛蒜皮的事情,好像多拿了人家一棵葱都占了多大的便宜一样。看看咱们杨树湾,哪家窗台上不摆了盆葱蒜,要吃都是自己掐。”
    余秋摸着小田老师的头发,笑而不语。年关难过啊,这大过年就是亲戚互相暗中较劲顺带撕逼的大好时刻,要是不脸上笑嘻嘻心里mmp,简直就跟过了个假年一样。
    所以才会小孩子盼过年,大人愁过年,糟心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呀。
    田雨还想再说话,旁边的电话机突然间响了起来。
    小田老师吓了一跳,第一反应居然是推余秋上前:“你接。”
    余秋哭笑不得,硬推着小姑娘出来:“你来接,没什么好怕的,我就在旁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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