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节
笑什么笑年轻人,别以为姐姐这是封建迷信,这是气场问题好不好?你别不相信,等到你吃大亏的时候,你哭都没地方哭去。
当班的气场很重要的,为什么有的人夜班,一夜到天亮平安无事,可以呼呼睡到交班。有的人却鸡飞狗跳,一夜战斗到天明?
这里头可有讲究了,没瞧见她在沈兰的床头柜上摆着鸿宝书吗?她就指望着鸿宝书光芒万丈,可以发挥不是佛经胜似佛经的功效,直接镇住了病魔。
其实她还想去请道符,就跟他们省人医的产房门口一样,那扇大门就贴着他们科主任特地从本城最有名的寺庙求来的送子观音的符,好保母子平安。
唉,可是现在和尚尼姑停止营业,都去搞革命促生产了,反而荒废了自己的本来职业——画符。
其实她还想在病房里头摆个龙门阵的,4个苹果加8根香蕉。赫赫有名的四平八稳阵,也不是从来都不发挥功效。
然而现在市面上水果是绝对的稀缺紧俏货,愣是没给余秋发挥所学的机会。
年轻的生产队长看她一本正经的样子,简直要笑疯了。
他完全没想到自己的小女友,平常那么正经的一个人,这会儿居然如此之搞笑。
余秋又开始怒气冲冲地瞪他。
生产队长的求生欲上线,赶紧清清嗓子,假装十分赞同的模样:“对对对,我们齐心协力肝跟病魔作斗争,瘟神也要被吓跑的。”
余秋矜持地鼻孔里头喷出口气,扭过脑袋不吭声。
何东胜笑容满面,又从他的叮当猫口袋里摸出包栗子,笑着剥了壳放到女友的口中:“那咱们吃这个,大吉大利。”
余秋眉飞色舞,感觉自己的小男友实在太上道了。哎哟,姐姐怎么瞧着你这么可人呢?果然是貌美又贤淑。
这红扑扑的小脸蛋,这粉嫩嫩的小嘴唇,这亮晶晶的大眼睛,这美滋滋的小模样,真是香甜可口啊。
姐姐真想一口吞下去。
小情侣正要亲亲热热的一块儿吃栗子,大白天的就闯进个大灯泡。
李伟民毫无眼力劲儿可言,他欢天喜地地冲进病房里,瞧见余秋就是一个大大的笑,然后毫不犹豫地伸出魔爪,一把抓起柜子上摆着的红莓果:“哎呀,何队长,我要怎么夸奖你呢?你可真是及时雨啊,我正渴死了。”
余秋还没有来得及阻止,她的治疗团队成员就一口气干掉了半袋子红莓。
小秋大夫内心是崩溃的,完蛋了,霉上加霉。
李伟民看她脸立刻挂下来的样子,生怕余秋会逼着自己把吃下来的东西全吐出来,这人尤其护食。
他赶紧装模作样地关心沈兰的情况:“哎呀,姑娘,你还是没反应啊。来,那大哥我跟你说个欢喜的事情,让你高兴高兴,说不定你马上就好了。”
病床上的沈兰毫无反应,压根不搭理他。
床边的余秋也冲着李伟民翻白眼,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
然而具有自high精神的人压根不在意自己到底有没有关注,李伟民还是欢天喜地的说了下去:“你们知道小芳她那哥哥田卫国,上哪儿去了吗?”
余秋冷笑:“去哪儿不知道,没去哪儿我倒可以打包票,反正没来过卫生院。”
他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孬种,不管是流产疯癫的妻子,还是大出血九死一生的情人妹妹,他都没伸回头影子,男人渣到这境界的,还真是不多见。
跟他一比起来,2019年,老婆情人阴差阳错都聚集在省人医高危产科生孩子的小老板,简直就是情圣了。
最起码的,人家还能冒着双边挨揍的风险,坚持风雨无阻,雨露均沾,天天都跑过来看自己同父异母的孩子跟孩子的娘。
谁说富人一定比穷人更渣?这要什么没什么的人渣起来更加没下限。
李伟民眉飞色舞,一张脸上的眼睛眉毛加所有的面部肌肉都活泼的不得了:“抓起来了,他犯了流氓罪,被抓起来丢大牢啦!”
余秋惊讶不已:“真抓起来了?”
流氓罪她听说过,也算是时代特色,但这种案子,向来是民不告官不纠,毕竟是人家被笼里头的事情,难不成这回沈家人硬气了,直接将人捅去了公安局?
“嗐,指望他们啊,指望他们就是指望个屁。”
李伟民骄傲地挺起了胸膛,“是公安同志英明神武,调查大毒草银秽书刊的时候顺便把他给端了,他就是大毒草的源头,那本书是他抄的。”
余秋还反应不过来,什么银秽书刊抄的。
李伟民急了:“《少女之心》啊!就是上次那个小鸡鸡又崩了的家伙。他女朋友跟他家好像因为彩礼的问题闹翻了,他女朋友就去举报他看黄.色书籍。结果一查一串子,咱们半个公社都沦陷啦!”
他拍着大腿摇头晃脑,朝余秋跟何东胜挤眉弄眼,“你们不知道,这个年啊,好多人就在家里头吃了顿年夜饭,就被抓走了。”
公安同志一调查,哎哟喂,不得了,这大毒草实在是贻害甚广。这手超大毒草的青年,居然丧心病狂,出轨出到自己妹妹头上,大年夜的就跟妹妹滚到了一起,居然最后还闹到了医院里。
这还有悬念吗?自然是大毒草危害重大,手抄者难辞其咎,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大流氓,必须得马上关进大牢。
余秋惊呆了,还有这种骚操作?这也太神奇了吧。
李伟民得意洋洋:“这又不是旧社会,还能由着他胡来,我们新社会一定会惩罚这种不要脸的人。”
余秋翻白眼:“得了吧,要是旧社会,说不定已经浸猪笼了。”
李伟民则喜不胜喜,眉飞色舞地跟沈兰邀功:“怎么样?有没有感觉人逢喜事精神爽,心里头大大的畅快了?”
沈兰突然间伸出手,抓起桌上的树莓果就往自己口中塞,嘴里头嘟囔着含混不清的字眼:“吃。”
李伟民欢天喜地,立刻炫耀:“看看看,我就说,一听到这好消息,她就能好了吧。”
余秋看着沈兰吃的满嘴都是鲜红的果汁,真是恨不得拍死李伟民。
夭寿哦,这臭小子怎么能给沈兰吃莓果呢?这是要走霉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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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释一下,文中提到的那个刘拐子病手术方案来自于传奇的赤脚医生孙立哲。
另外合成阿昔洛韦的方案来自于《阿昔洛韦的合成工艺改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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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秀秀找师傅
过了正月十五, 红星公社被县公安局抓走的准流氓们终于获准释放回公社。
他们在经历了持续一个礼拜的思想教育之后, 县革委会主任发了话,呸!一个个不学好的崽子们, 哪来的滚哪儿去,甭想占国家便宜。
不劳动还想吃牢饭?想得美,以为谁都有资格吃牢饭饭吗?都通通回去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
于是一帮私底下传阅《少女之心》的准犯罪分子们夹着尾巴灰溜溜回公社民兵队报道。
早请示晚汇报, 一天都不带落下, 还要站在院子里头大声念语录。用主席思想来荡涤他们肮脏的灵魂。
呵,原本每过正月十五,街上的年味就会迅速淡下去。家家户户都收拾起闲散的身子,忙着干活,市面上不复过年时节的热闹。
这下子好了,不要脸的臭流氓们放了出来,整个公社比过年还喜庆。
除了街面上的人家, 底下各个大队的大姑娘小媳妇们也全都过来辨认流氓, 生怕这些思想遭受了严重污染的臭流氓们,将来有一天会将毒手伸向自己。
余秋真心觉得单身狗们不容易。一没有正常的性教育途径, 二没有解决个人生理欲望的出路。估计除了自我阉割之外, 实在没有保持纯洁的好办法了。
看黄.书那是耍流氓, 没伴侣骚扰异性那更是流氓中的流氓,就算两情相悦约一把解决彼此的生理需求, 那个绝对是流氓中的战斗机, 男流氓带着女流氓。
不过再想想到了2019年国内依然没有影视文学作品分级制度, 脖子以下全是框框框404, 同样性教育忌讳莫深,人生体会全靠自我领悟,只能说单身狗几十年如一日,还是没人权。
瞧瞧大姑娘小媳妇们唾沫横飞,隔着铁门跟围墙都要远远地吐一口唾沫,余秋真心觉得被抓到看小黄.文的年轻人们真是一个大写的惨字。
假如能够选择的话,这帮家伙说不定更愿意自己被关起来,就算蹲大牢,也比这样被公开处刑来的强。
“说什么鬼话呢?”
李伟民觉得小秋大夫可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被广大社员同志们围观算什么,所谓法不责众,要是就抓了两三个人,他们被放出来后的日子肯定难过,但现在一逮就是好几十号,打击面如此之广,压根就不算事了。
就那位因为没有谈拢彩礼钱被未婚妻家里头举报看黄.书的倒霉家伙,现在两家人已经心平气和的坐下来谈论婚事了。等出了正月,他们就要请大家伙儿喝喜酒,这可是正正经经的喜事呢。
李伟民语重心长:“同样的力道下来,分摊到的压强自然就小了。人多力量大,就是体现在这种事情上的。”
余秋无比惊讶:“你还知道压强啊?”
李伟民跳脚,挺起胸膛强调:“我好歹也是上过中学的人,我学过物理的,我怎么就不知道压强了?”
余秋干笑,主要是李伟民同学在她心中不学无术的形象,实在太过于根深蒂固了,基本上已经跟李红兵不上相下,实在没有可打性。
她赶紧转移话题:“田卫国呢,他怎么不来民兵队受训?这会儿他倒是要脸了,不好意思在大家伙儿面前亮亮相?”
嗐,就他那样的,亮得还不够彻底吗?
大年夜里头跟自己妹妹搞在一块儿光着身子被抬到卫生院,估计此后几十年,他都是红星公社的传奇。
李伟民看余秋像看怪物似的:“他怎么可能放回来,他的情况跟他们又不一样。”
准犯罪分子们虽然思想被污染了,但好歹还没有正儿八经实施犯罪,可田卫国,那可是正儿八经动了真枪,全公社的人民群众都可以作证的。放他回来,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蹲大牢啦!”李伟民言简意赅,“他受了资产阶级腐朽思想的蛊惑,强女干妇女,证据确凿,已经蹲大牢了。”
余秋目瞪口呆,这不能吧?这最多就是个通女干,要往强女干头上靠,实在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李伟民理所当然:“他都睡了人家老婆了,那当然只能是强女干。而且那可是他妹妹,性质更加恶劣。”
余秋怀疑李伟民在胡说八道,然而又过了一个礼拜,沈兰都很简单回答医生护士的提问,也能够跟人说话了,田卫国还是不见踪影。
看样子,传言是真的,他的确蹲了大牢。
听说田家老两口干了一架,田家老太太出现在医院的时候半边脸肿得老高,抓着田芳的手一个劲儿抱怨自己命苦。
现在外头已经有风言风语,说田卫国其实是田老头的私生子,所以田家才这么护着他。
结果立刻有人反驳,明明田家最惯田卫国的是田母,其实这对表面上的义母子早就搞在一起了。
嘿,别不信啊,连妹妹都能搞上手,何况半老徐娘呢。
这就是母女一块端了,哪块肉都不放过。
余秋看着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样子,感觉她可以跟沈兰的母亲义结金兰。
在做一个哭哭啼啼的软弱的坏人方面,她俩实在可以躺在一张床上聊个三天三夜都不怕没话题。
坑起女儿来,一个比一个心黑手狠,等到坑完了女儿,女儿被害的都奄奄一息了,她们还有脸跑过来当着女儿的面哭哭啼啼,感觉自己受尽了天底下的委屈。
老实说,那嘴脸丑陋的,一个巴掌上去,都怕脏了自己的手。
只可惜呀,这一回他俩哭的都没啥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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