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五一

第3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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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天其道:“就算那里没有给人破坏,咱们现在也扳动不了机关。”他们现在的力气,实在是太弱小了。
    有人拼尽最后一丝气力爬起来,去触碰窗子。窗子都是纸糊的窗纸,若是捅破了,外面的新鲜空气还能进来。这里面已经开始憋闷了。可惜的是,窗子都被厚重的木板封死了。
    有个妇人喊起来:“冯老爷子,徐老爷子,你们别打了,留着力气给我们开门吧。若是你们都死了,江小五,不是,尤小五也得憋死在这里。你们不能看着她死啊!”
    这话很有用,冯老爷子和徐老爷子停了片刻,徐老爷子道:“好,我……”他话未完,便被冯老爷子打断了,冯老爷子又攻了过来,口中道,“你休想找机会逃跑。”
    徐老爷子的功夫在冯老爷子之下,再这么打下去,徐老爷子必死无疑,但冯老爷子只怕也会被徐老爷子重创,到了那时,红蕖峡的人才真是彻底没救了。
    有人开始哀嚎:“谁来救救我们?”
    江小五忽然用力喊道:“薛少河,你这混蛋,说好了的事,你敢说话不算数!”
    她实在没有多少力气了,声音也不大,但却足以让周遭的人都听清了。
    谢天其纳罕道:“你怎么忽然叫顾公子的……真名?你和他说好了什么?”
    “薛少河!”江小五不答谢天其,只是又喊了一嗓子!
    “我来了!还不算太晚吧?”一个年轻人的声音忽然传了进来。
    年轻人的嗓音并不大,听起来似乎也没费多少力气说话,但却从后头的大门里传进来,清晰入耳,让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这声音正是薛少河的。
    大厅后门被缓缓推开,清新的空气伴随着一道阳光一起进来。薛少河缓步进了大厅。
    冯老和徐老已经斗得两败俱伤,只是徐老的伤看起来更重一些。两个人发现薛少河进来了,这才停下。
    第67章 云散
    只开一道门,大厅中还是显得暗,薛少河手里举着火把昂然而入,将火把插在桌上一个香炉内。厅中更亮了些。
    小五大喜,道:“薛少河,你快帮我救天其哥。”
    薛少河道:“连你一起救不是更好?”说着,走到一扇窗前,一掌挥出,窗子顿时被化成齑粉。
    谢天其惊叹道:“好厉害的功夫。”
    薛少河道:“马马虎虎。”
    冯、徐两个现在根本没有能力来与薛少河动手,只能眼睁睁看着薛少河将窗子一掌一掌挨个击成了粉末。
    阳光彻底铺满了大厅,清新的空气汹涌而入。谢天其试着歇息了一会儿,道:“为何我不觉得身体有好转呢?”
    薛少河听了,只得去罗师娘身上搜了一搜,摸出几个小药瓶来。
    冯老大怒:“不准碰她!”手中软剑挽起一朵剑花,剑尖于簌簌抖动中攻向薛少河身后三处要穴,剑气连绵不断,几乎将薛少河整个人都笼在剑气之下。
    小五叫道:“薛少河,就是这个老匹夫伤了顾姑娘。”
    薛少河唇角轻扬,讥讽的一笑,伸手一挥,桌上香炉直直飞了出去,迎上冯老,冯老一剑敲在香炉上,只是他本就受了重伤,薛少河的力道又狠,直接将他震得飞了出去,身子直直撞向长老台后面的石墙,继而重重落下。香炉里的火把却也跟着飞了出去,落在冯老身边,燃起他一片衣角。
    冯老发现身上起火,忙就地翻滚想扑灭身上的火。
    小五道:“老匹夫为了自己的情妇干这样不要脸的事,我还以为你有多喜欢罗师娘那个老太婆呢。现在她都死了,你怎么不跟着一起去了,还要这么丑态百出的扑灭身上的火?!”
    冯老却听不进她的话,依旧满地翻滚。也不知是面对生死时才发现自己没有那么在乎罗师娘了,还是因为实在难以忍受烧灼的痛苦,只能下意识的翻滚自救。
    冯老身上的火很快被扑灭,只是腿上多了几处烧伤。薛少河冷冷盯着他:“是你对眉眉下杀手?”
    冯老并不敢答言。他受了重伤,行动困难,早已灰了一半的心。再看看倒地身亡的罗师娘,以及周遭人对他恨之入骨的神情,他便知道,自己终究是活不成了。
    冯老口中呕出大口鲜血:“是我对她下的杀手。她插手这件案子,生生让长老会的人同意多等几日,还等到了谢天其提前回来。不过那么一日的工夫,就变故横生,坏了我们大事,我恨她,当然要她死。”
    薛少河道:“你做这些到底图什么?在这样的地方生活这么多年,都洗不掉那点权欲之心。”
    冯老呵呵笑道:“你恐怕从来没有拥有过权势,也没有见识过有权势的人行使权势时的好处。等你知道了,你就明白了。权势,真的是很迷人的。还有……还有女人……越是得不到的,就越想要……”说到这里,他又缓缓去看死去的罗师娘,“素素,我来了。至少我人生最后的日子里,得到了你……”
    冯老挪动身躯,想去罗师娘身边,只是才挪动了一小会儿,便再也动弹不得了。整个人口半张,眼微睁,没有了一丝气息。
    薛少河上前仔细检查过后,对众人道:“他已经死了。”
    他拿出几瓶药来,挨个凑到鼻尖前闻了一闻,道:“都是些普通的外用伤药,并无一个是解迷香的。”
    薛少河进来时,伴随着胸涌而入的清新气流,又因心有戒备而短暂闭息,等他开始呼吸时,迷香的药力已经散尽了。可是这些空气却没法子帮红蕖峡的人重新恢复力气。
    大开的窗子和后门里,又进来许多红蕖峡的乡民。大家各自找到自己的亲人,抱在一起失声痛哭。
    薛少河转头去看徐老:“老头儿,大势已去,你就不要垂死挣扎了,解药在哪里,不如交出来?”
    谢天其也道:“徐老爷子,你的本意是统治这里,又不是弄死这里的百姓。方才冯老爷子对我们痛下杀手,你也曾阻止过他的。你一定不忍心让我们都变成废人吧?”
    徐老只得道:“解药就在罗师娘家中,我认得那味道……”
    ……
    一场危机终于过去。
    瞎了一只眼的穆千月彻底疯了,人也被关入铁牢中,不待红蕖峡山民公审便死在了里面。徐老爷子后来也伤重而亡了。
    受到罗师娘、冯、徐三人蛊惑,对他们三人忠心耿耿,在外面控制长老会,防止其他乡民接近的几个年轻人,都被痛打一顿,又被废去武功,赶出了红蕖峡。
    红蕖峡近日的杀戮已经太多,流得血也太多,乡民们虽然心里很恨这些人,但还是没有再杀人了。杀戮就此终结。
    令人吃惊的是,这些年轻人里,居然有谈肖。一直都是谈肖冒充谢天其杀人,并按着师父冯老的指令指挥一群年轻人,这才顺利控制长老会外面的红蕖峡乡民。
    原来,死在长老会里的谈肖也是假的。不过是一个受到蛊惑后的年轻人,被罗师娘易容成谈肖。那个年轻人只知道谈肖另有要事去办,可是长老会公审真凶的场合,谈肖又不能不出现,所以,那个年轻人便被安排冒充谈肖。那年轻人不知道的是,他的死,也在冯老的计划之中。因为谈肖遇害,便无人会怀疑到冯老头上,还能顺理成章栽赃谢天其。毕竟冯老没有儿女,只有这一个徒儿,按理说,冯老绝不会加害于他。
    至于真正的谈肖,以后会离开红蕖峡。
    谈肖也很痛悔,解释道:“我在谷外有了中意的姑娘,师父本就生气。无论我怎么说,我不会辜负他的养育之恩,我可以接他出谷,奉养天年,也可以娶了谷外的姑娘进来,可师父就是很生气。后来,我又无意间撞破过师父和罗师娘私通的秘密,师父要杀我灭口,我不想死,就求他放过我。后来师父说,可以不杀我,还能放我出谷,让我长长久久的和喜欢的姑娘在一起,从此不必回来,他对我的养育之恩,也就算我还了。反正以后,他还可以收更多资质更好的徒儿。我便答应他了。可我不知道会死这么多人……我以为师父只是想掌控红蕖峡。我觉得这里换师父当家做主,也没什么不好……”
    听起来,谈肖原本没有什么恶意,可不管如何,他最后还是作恶了,甚至杀了好几个无辜者。红蕖峡的百姓恨他恨得发狂,依然容不下他,他的功夫也被废了,人也同样被赶出谷了。
    几个年轻人出谷前,被迫立下重誓,此生此世都不再回来,也不许在外面提起红蕖峡中的事。
    这诡谲多变的一件罕事,总算彻底结束了。
    薛少河简直成了红蕖峡里的大英雄。他不止救过大厅里面的人,就连厅外那些被谈肖等人设下陷阱,中了埋伏,无法进入大厅的百姓,也都为他所救。
    薛少河面对众人感激的目光和话语,只是淡淡道:“不必谢我,要谢就多谢秦九和小五姑娘。”
    原来那一日,薛少河在铁牢中自行运功疗伤时,原本是有蒙面人想暗中偷袭他们的,幸好小五警觉,将人打走了。后来秦九就到了。情势很危及,没有太多时间给薛少河疗伤了。否则只怕偷袭的人多来几个,小五也应付不了。幸好秦九于内功修习上还有一定的修为,又懂得如何运用内功帮人疗伤。他便决定帮助薛少河,并道:“红蕖峡今日只怕有难,听说顾公子武功了得,我若帮顾公子尽快复原,还望顾公子对红蕖峡施以援手。”
    薛少河既没办法拒绝,也没办法同意,他根本无法开口。但是能得一些外来的内力助他尽快复原伤了的经脉,他还是很乐意的。虽然,就算没有秦九,他也不过晚两个时辰就可痊愈了。不过,秦九若不来帮他,就凭着外头那么乱,还有人想趁机来害他,他也怕自己撑不过两个时辰。
    秦九也知道薛少河开不了口,便自行运功帮他疗伤。小五便一直在旁护卫,以保证他二人可以顺利运功。所以,薛少河才能好得这么快。
    众人正在夸赞秦九和小五有先见之明时,薛少河又道:“你们还有一个人要谢,就是我们家眉眉。”
    反正他的真名也被小五喝破了,他根本不姓顾,自然也做不了顾姑娘的兄长了。撑死做她个表哥什么的。他干脆也就不用妹妹称呼顾唯念了,索性就将她说成是“我们家眉眉”。
    顾唯念此刻仍旧陷于昏迷中。薛少河想起发生在顾唯念身上的事,便觉百思不得其解。他平生从未遇见过这种罕事。
    那时,他带顾唯念来到一处荒僻之地,将她放在一处干燥的枯草上,并让她保持盘膝而坐的姿势。他正要帮她运功时,顾唯念却醒了。她的气色看来很差,气息也弱,但她确实醒了,呼吸也算平稳。
    薛少河大喜:“眉眉,你醒了?”
    顾唯念迷迷糊糊道:“我没事,只是有些累,好想睡一会儿。”
    薛少河道:“那你先歇息。”
    顾唯念的神智似乎也在渐渐清醒,她又道:“薛大哥,你别在这里守着我了。我瞧着谢公子和江姑娘那边有危险,你去帮一帮他们吧,我不要紧。”
    说完这句话后,她便安详睡去了。薛少河原本是极担心的,但发现她真的只是睡着了,而非身体情况转差,这才略略放心了些。
    他本是不愿意这时候离开顾唯念的,谁知道这个鬼一般的红蕖峡里会不会有什么神经兮兮的人忽然靠近这里对她不利。但想着顾唯念的话,他便将顾唯念放在一个无人在家的乡民家里,然后鬼使神差又往长老会那里走了一遭。结果发现谈肖和几个年轻力壮的年轻人,仗着自己功夫好,在那边欺负人。他们用一张又一张大网,将红蕖峡的百姓网住,然后捆在一起,让他们不能动弹。虽然他们并没有伤人,但却也不允许其他乡民进入长老会救人。而长老会的石门已经被封住了,就连窗子也都被堵上了。
    薛少河直觉不妙,趁一众年轻人不备,上前割断了束缚乡民的巨网和绳索。这些乡民中会武艺的有不少,立刻反制了谈肖等人。
    一众年轻人只道是长老会要换人掌权,并不知道罗师娘起了杀戮之意,他们当中,除了谈肖之外,原本也没想杀人,到了这时候,自然也不会使出杀招来和乡民拼斗,所以,被反制的也容易。
    薛少河趁外面人混斗之际,绕道长老会正厅后门,发现那扇沉重的木门也被锁住了。不过这木门还挡不住他,他轻轻松松便将木门上的铜锁拗断了。
    小五听了薛少河的话,感慨道:“顾姑娘真是个好人,难为她都那样了,还惦记着我们。”
    她这么一说,薛少河的脸色便不好了。
    顾唯念的呼吸已经渐渐平稳了,但她的人却处在昏迷之中。确切说,是处在昏睡之中。他试过运功帮她疗伤,可是她体内立刻有一股奇怪的气息和他的功力相抗,两股气息开始在她体内打架。顾唯念承受不住这样的情形,总是难过的眉头紧蹙,面色发白,整个人痛苦不堪。薛少河唯有放弃,只能等她自己慢慢醒来。所以,他暂时只能继续留在红蕖峡。
    陡然经过这样一场纷乱,红蕖峡的乡民一两日里也难以平复下来。
    众人心中虽然有恨,但依旧好好葬了罗师娘,只是并没有和罗师父葬在一起,也没有给罗师娘精心准备棺木,如同冯老徐老那般草席一卷,随意葬在了后山,甚至没有葬在红蕖峡任何一处坟茔附近。倒是那位平白丧命的女长老的葬礼,大家颇费了些心思。砍了上好的木材给她做棺木,坟冢也修建得极好。
    小五和谢天其一起葬了母亲。只是尤将军和尤夫人早就是合葬的,小五娘不能葬在尤将军墓旁,也不好再葬入江家坟茔。小五选了一块比较温暖,山势也比较平缓的冷僻山坡,作为母亲的墓地。
    小五站在母亲墓前时,总忍不住感慨。母亲临终前的问题,着实惹人思索。
    我这一生,到底算什么?
    至于尤夫人去世后,尤将军为何没有光明正大迎娶母亲,小五便更想不明白了。这个答案随着母亲和罗师娘的离世,成为了永远的秘密。母亲的一生或许糊涂,又或许不糊涂,终归已经不是小五这个做女儿的可以置喙的了。这些事,想着想着,小五就倦了。整个人怔怔站在夕阳下出神,任由山间微风拂乱青丝。
    不过至少,母亲是一个很好很好的母亲。她付出了很多努力,给了女儿一个还算不错的生活。同时也给了女儿极大的自由,让女儿可以过得快快乐乐。最后为了保护女儿不受伤害,不惜付出生命。她爱自己的女儿,作为她的女儿,小五也很爱她。只是她们母女的缘分太浅,也不过短短十七年,就天人相隔了。
    谢天其劝慰她道:“小五,你莫想太多。你还有我,以后我就是你的亲人。我的爹娘也会好好疼你。”
    谢家两老看到这对年轻人面对生死依然不离不弃,早已接受了小五。何况小五又是尤将军在这世上唯一的血脉,他们近来对小五的态度简直像是她的亲生父母一样。谢天其也在小五母亲的墓前郑重承诺,决不辜负她临终所托。
    江小五听了谢天其的劝慰,不由将头靠进他怀里:“天其哥,你以后千万不能跟我娘一样,先我而去,将我孤零零一个人丢在这世上。”
    ……
    红蕖峡里依然是原来的几位长老管事。几位长老为红蕖峡大小事物操心这么多年,也从未因手中掌管的银钱多了,就过起奢华享受的日子。红蕖峡的乡民依然愿意服从他们。在几位长老的管理下,红蕖峡乱了七八日后,终于又恢复了平静。
    顾唯念被薛少河安置在小五家中养伤。他喂给她清水、菜汁、果汁、肉汤、米粥她会喝,喂她嚼碎的食物她也会吃,她的气色也渐渐好了起来。
    小五宽慰薛少河道:“看样子,顾姑娘要不了多久就会醒了。”
    薛少河道:“但愿吧。”
    ……
    顾唯念还陷在昏睡中时,薛少河又被长老会的人请去了。
    这一次,自然是有好事相请。薛少河进入长老会正厅后,便看到长老台前的桌子上,摆着一个金灿灿的盒子,盒盖是开着的,里面是几十颗圆滚滚的明珠。乍看之下,这一盒宝贝价值不菲。
    几位长老,以及谢天其、秦九、小叶等一行年轻人,并一些红蕖峡里年迈的长辈也都聚在这里。
    白眉长老道:“薛公子来得正好。不知薛公子可有什么想采买的东西不成?”
    薛少河道:“你们叫我来,就是问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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