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五一

第6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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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氏真不敢相信:“只一眼你就看上他了?”他何德何能?!
    钱玉敏端着凉茶在喝,听见这话险些呛水:“我只是说他没比其他那些差多少,哪就非他不可?”
    听钱玉敏说了半天,乔氏注意到大侄女没怎么说话,就问她:“玉秀这阵子好吗?吴家没闹你吧。”
    前两年看她身上都是一股郁气,从吴家挣脱出来之后,她气色好很多了。钱玉秀刚还在看妹妹的笑话,忽然被点到名,说:“多谢婶婶关心,我如今很好。”
    “那就好,那太好了。”
    曹氏这才注意到,弟妹手腕子上饶了三串佛珠,她凑近看了看,说:“这珠子瞧着很好,上哪座庙里请回来的?以前没见你戴过。”
    乔氏心想你总算注意到了!
    她听说大嫂要过来特地戴上的,刚才不动声色秀了好几下,结果大家都在关注玉敏的亲事,没人仔细去看她手腕子,乔氏差点憋不住自爆了,她大嫂方才看见。
    乔氏伸出手:“你再看看。”
    “你这反应,难道不是从庙里请的?”
    “当然不是!前头嫃嫃写信回来,随信一起送来的有个盒子,里面装的就这个。她说这是皇后娘娘从手腕子上摘下来赏她的,她送来给我沾点福气。”
    刚才曹氏横看竖看,只觉得这是一串名贵一些的佛珠,听弟妹说完,她再看,感觉就不同了。
    还是那串珠子,就感觉它特别矜贵。
    不光曹氏,钱玉敏她们都走近看了,其实你要是不告诉她,她看不出任何名堂,一旦点破,就觉得皇后娘娘用过的和普通佛珠串子就不一样。
    “嫃嫃姐送个信都不忘记给您捎东西,小婶福气真好。说起来,不知道宗宝到没到京城,我感觉他出门很久了。”
    ……
    被她们惦记的钱宗宝在国子监苦读呢。
    真是苦读,一点儿不掺假水那种。
    他从前就是夫子心里的好学生,可从前教他读书的水平只到那里,进了国子监之后难免会有跟不太上的情况。他对经文的理解不够深入,需要更多时间去补短。
    国子监平时挺封闭的,每旬还是会放一天,每到这时钱宗宝就会去看望姐姐,关心她身体。
    王太医是提醒说注意,钱玉嫃感觉还不明显,就是有几次清晨突然犯恶心,万嬷嬷去取了益母果来切开给她嗅一嗅,就舒服了。
    钱玉嫃说她都好,反问弟弟在国子监里如何?
    钱宗宝不敢吹得太过,就说大家兴许知道他跟燕王府有点关系,没有前来招惹的。要说问题,有一点点,就是以前学的和现在不太一样。
    “若一样,国子监凭什么是全国最高学府?其他问题姐姐都能帮你,这个只能靠你自己。”
    “我明白。”
    “对了,二十六那天你姐夫做及冠礼,你看能不能告假过来一趟。我听你姐夫说,那天宫里有旨意来,皇上会正式册他做世子。”
    第57章
    王妃被送进庙里之后, 府里的是就变成两位侧妃商量着办,谢士洲的冠礼也是她们操持的。都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我朋友, 自从发现谢士洲钱玉嫃跟王妃势同水火,侧妃便很自然的对他们释放了善意。
    对侧妃来说, 由王爷领回来这亲儿子继承王府比先前过继来的五皇子要强。
    五皇子那时是坚定跟王妃站边的, 谢士洲对燕王这些女眷一视同仁, 不说十分友善, 也没什么敌意,他们谁也不碍着谁, 可以和平共处。
    自打王妃出府,后院里争斗也熄了, 一众女眷回归到前面那些年,各过各的日子。
    侧妃在准备及冠礼之余,也试图同钱玉嫃搞好关系,是想到她迟早会当这个家,早一点把关系经营起来不是坏事。多走动几次府上人都看出来,钱玉嫃是轻易不惹事但也不怕事的人。你拿笑脸对她, 她一样对你;你拿匕首对她, 她也是一样对你。
    弄明白世子妃是这样的个性以后,好些人松了口气。
    这种不爽你会让你知道的真比佛口蛇心的好相处太多,要是碰上个心里恨毒了还能冲你笑开花的, 你人走上黄泉路没准还不知道是为啥送的命。
    侧妃既然有心示好, 自然会把冠礼安排周到, 六月二十六当天, 燕王府门庭若市,皇家人就来了很多,文武百官之中但凡接到帖子的,悉数到齐。
    燕王请了宗室里德高望重的长辈做大宾,为儿子加冠。
    仪式刚刚走完,圣旨随着皇上的贺礼一起到了,燕王府里跪成一片,谢士洲这个接旨的人跟他老爹跪最前面,听宫里太监掐着嗓子宣读皇上旨意,称赞他品行操守,夸得差不多重点来了,皇上决定册立谢士洲做燕王世子,来日由他继承王府。
    有些事,即便心里有谱,真到那一刻内心还是激荡。
    钱玉嫃跪在相公身后听旨的时候,心里有很多触动。
    自从五皇子回宫,满京城都知道皇上的意思。从那时起,很多人自觉改口,不说外面,府上都是以世子妃称她。
    奴才这么喊,王爷并不呵斥,就等于认同。但这种认同和发下圣旨册立还是不一样,现在宫里的旨意到了,她要是再遇上像云阳郡主那样的,也不用说我是宫里准备册立的燕王世子妃,她就是!已经是了!
    要说钱玉嫃心里最大的变化是她比之前硬气了一些。头一回碰上宣旨现场的钱宗宝才是真的开了眼界,他在王府住过,也知道王府规格高门槛高,亲眼目睹了这样一场有文武百官参加的冠礼,对比他以前在蓉城见过的,真是天上地下没法较量。
    谢士洲领旨谢恩并收下宫中贺礼之后,传旨太监就要回去,侧妃给管家使个眼色,让他去送人。
    至于今天的主角,已经被围起来,四面八方都在给他道喜。
    钱玉嫃同女眷们退回里面,刚坐下,也听见几方道贺。
    “就说五皇子已经回宫,册立的圣旨怎么总不下来?原来是喜上加喜的安排。”
    “今日世子及冠,日子的确再好不过。”
    “我嘴笨,就恭喜世子妃了。”
    “自从听过清净法师批命,我就好奇世子妃前世做了多大善事才会积下这等福缘,实在说,您这样的遭遇我从前没听说过。”
    这话引起很多共鸣,点头的不少。
    都觉得钱玉嫃这番遭遇最离奇不在于商户女攀了燕王府的高枝。你要说凭嫁人跨阶级的,哪怕不是太多,也不算少。她稀奇在当初是堂堂正正的嫁了个门当户对的男人,人家有自知之明,压根没想着去攀什么高枝,莫名其妙就三级跳了。两年之内从地方上普通商户家女儿到京里面实权王爷的儿媳妇……这是什么命啊?
    说真的,钱玉嫃自己也纳闷。
    要说她命好,投胎的时候又没托生在高门大户,钱家确实富裕,可别说跟真正的贵人比,较其他一些大商户都还差点。
    她人生的起步顶多只能算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这两年莫名其妙的转了运,走上了遇难成祥的路子。
    钱玉嫃想不明白,也没在这上头死磕,她告诉自己人生就是这样,听说过以前有些太后娘娘是从宫女爬上去的,还有些名臣早年穷得叮当响……人的一生真是很难预料,像她在认识谢士洲之前,想的才不过是顺顺当当嫁个人太太平平过日子。处境在变,想法就跟着变,看现在的她,比起一年之前活像变了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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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六这天封的世子,热闹劲儿都还没过,燕王府又添喜事。
    王太医觉得钱玉嫃养得很好,比起刚把出喜脉那会儿,现在已经稳当多了,只要依照孕妇需要的正常饮食,别磕碰摔了都没有事。
    王太医这么说,摆明是告诉燕王你不用憋着,可以往外宣扬了。
    燕王也没辜负他,转身就搞出老大阵仗,明明太后跟皇上早已经知情,他还是精神抖擞跑了趟宫里,告诉母后皇兄我府上明年要添丁,王太医来把出喜脉说儿媳妇怀上了!
    要说皇上当时的表情,端得挺好。
    至于心情就……
    换做任何人四五月那会儿已经知道侄媳妇有了,都快两个月过去,到六月底兄弟来这么一出,你第一反应绝不是恭喜他,而是纳闷了他怎么还激动得起来?
    这就跟地方上出事了报来京中请他批示,刚看到折子肯定难受,是天灾痛心是**愤怒。都过了几个月,早就派了人去救灾,咋还能装得那么像?活似刚听说外面出事了一样呢?
    燕王说完,发现他皇兄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
    “皇兄您不为臣弟感到高兴吗?”
    皇上:……
    “朕、很高兴。”
    早两个月燕王来报喜,是屏退了太监宫女的,御前伺候的听着这话感觉奇怪。
    世子妃怀孕,多大的喜事啊?要是怀满十个月顺利生下男胎,那足以了却皇上一桩心事。结果皇上并不激动,想到来报喜的是燕王,这反应可以说非常冷淡。
    燕王的反应也怪,皇上像这样他也不难受,反而像是犯了错似的,借口说要去寿康宫报喜直接溜了。
    寿康宫那头,太后娘娘跟小儿子的配合就精妙得多。
    燕王红光满面的同她报喜。
    太后蹭的站起来,问他是真的?在得到肯定答复之后,她露出了老怀安慰的表情,还差点流出了幸福的热泪。
    太后跟前的老嬷嬷跟御前大太监一样,看得挺便秘的。
    上次世子来告状就说了这事,太后都高兴很长时间了,没想到王爷这么好兴致,还选了个日子重新过来报了回喜。
    燕王是空着手进宫去的,出来却带着大堆赏赐,这动静能不惹人好奇?
    好奇就会去问,问过以后他们知道了,世子妃把出喜脉,已经二十多年没添过人的燕王府明年就会迎来新生命。各家赶紧准备贺礼,同王府关系疏远的请管家送去,走得近的都是让夫人携礼登门。钱玉嫃跟前不断的有人,各位皇子妃都去看她。
    像太子妃、七皇子妃她们都去了,作为五皇子妃的秦嫣就陷入煎熬,按说他们同燕王府牵绊最深,燕王府有喜事,她该最早去道贺。偏偏王府变了天,她姑姑被送去庙里,如今是两位侧妃当家。
    要是王妃还在,秦嫣愿意过去一趟。
    现在这样,过去又不能跟姑姑说话,纯粹是送出去给人看笑话,还去什么。
    幸好前段时间也把出喜脉,她拿这个做理由,说自己怀得不稳不方便出去走动,让盛惟安随便打发个人去送了份礼。
    这段时间盛惟安心情舒畅了一点,他听说父皇准备分他出去了,要出宫总会封爵。
    按照传统,皇子要是很得宠或者很有本事,能直接封个亲王,不得宠也能捞个郡王,怎么都好,他总算能离开皇子所里这座逼仄的芝麻院子。三月份搬回来的,到现在正好过去三个月,算来还不久,实际上太熬人了。
    秦嫣已经脱离王府,可恨意还在,听说钱玉嫃这就怀上了她心里想的是天老爷真不长眼。但也就只是这样,比起已经过去的钱玉嫃,那两个怀上的通房才是她心里最膈应的存在。
    以前不是这样的,自从回到宫里,自从发觉王妃以及秦家都帮不上什么,盛惟安的态度就悄然改了。
    当时秦嫣只顾着难受,没太注意,等她哭都哭不出的时候,才发觉相公越发不爱进她房里,秦嫣追问过他,得到的说法是心里够烦了,看她丧着个脸抱怨更觉得难过,不想听,索性不进她那屋去。
    那段时间秦嫣总是怪他,怪他冲动惹恼了燕王,怪他放着郡王不当非要去闹。
    落到这步田地,盛惟安不知道是自己作的?他难道就不后悔?
    他后悔,但不想听任何指责的话。比起只会抱怨的夫人,知道说好听的哄他、会用自己温暖以及安慰他、把他当成是天的通房讨喜多了。即便通房远不如他明媒正娶的夫人出色,长得都称不上美,只是清秀可人,盛惟安还是愿意宠她,觉得她给了自己男人的尊严。
    秦嫣怀上这胎的时候,非常高兴,当她听说两个通房也怀了,她眼神好像淬了毒。
    是想着要出宫还得依靠她俩的肚子,秦嫣才没下手。她合计等出宫以后再收拾那两个奴才秧子,有本事怀上不够,她得有命生出来。
    燕王府的事只是在秦嫣心里轻轻掠过,以她现在的处境顾不上,也就没去反复纠结。因为这事刺激最大的是谁呢?是燕王妃。
    她是被送进庙里去了,可别说人在庙里,即便是在牢里也能听到外头的风声。
    比京里其他人略晚一些,她听说了这件事,听说之后,她那个眼神里才是藏不住的滔天恨意。她是因为给钱玉嫃下药才被送进庙里来的,假如钱玉嫃真的中了药,那还算值当,她却没中,非但没中,还在之后不久怀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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