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来不及？”
    白小凡解释道：“你妻子恐怕早已转世，此时应该处在一个美满家庭之中，你何以忍心纠缠。”
    后悔之意涌上黑水童的心头，因为自己心存执念，才与妻子错过。
    此时人鬼隔世，早已成了定数。
    “如果你爱她，就该成全，别再执迷不悟！”白小凡又道。
    黑水童无力地瘫坐在地，终究是长舒了一口气。
    心结一解，它突然就失去了任何方向。
    同时心中痛苦不已，反思自己这些年来，到底多么残酷。
    “灭了我吧，我罪恶深重，不配再投胎为人。”它愧疚道。
    白小凡冷声道：“灭了你？你倒是痛快，但我可不会让你这么舒坦！”
    黑水童一愣，寻思对方寻上自己不就是为了除掉自己吗？
    本来的确如此，但当白小凡看到它宿格中的黑线，不由思索。
    他已经窥探了天机，若是非得除掉黑水童，那就是强改天命。
    天机已经透露给他，黑水童不该绝。
    “真是头疼。”
    可系统考核就是要求他灭掉黑水童，这该如何是好？
    此物罪恶滔天，人神共愤，而且还挡在他进阶的路上。
    有一万个理由催促着他动手。
    难道自己就因为一条黑线，放了它？
    思前想后，白小凡终于捋顺过来。
    放弃考核尤不可取，但逆天改命，更是下策。
    这样可是会遭天谴的。
    看黑水童一眼，白小凡决定放弃这次考核，大不了等下一次机会。
    不过虽说留它一条鬼命，但其心性未定，绝不能放纵，必须留在身边看管。
    想罢他吸了一口气道:“你罪孽深重，死对你来说是解脱，你必须洗清罪恶。”
    “我不明白。”黑水童有些迷茫。
    “归阴是不可能的了，看你还算有些能耐，若是你肯为我效力，斩妖除魔，我倒可以考虑赦免你。”
    对于这个结果黑水童有些意外，而且心中并没有一丝庆幸。
    它满心悔意，恨不得手刃了自己，但救赎似乎是更强烈的欲望。
    “你真的信任我？”它感激道。
    白小凡摇头道：“暂时没有，但你在我手心里，不可能造次。”
    这点黑水童倒是认可，它根本就不是对方的对手。
    想罢它激动道：“好！我愿意追随你，唯命是从，直至洗清身上的孽账！”
    吐了一口气，白小凡寻思自己终究还是心软了。
    只希望这一切都是值得，不然他可对不起先前枉死的人命。
    甚至还孕育了一只恶魔。
    “既然你想清楚了，就把你的魂魄交给我保管，你若有二心，我随时能灭了你！”白小凡警告道。
    黑水童老实点头，示意他动手。
    见状白小凡便要往乾坤袋里寻物，半天却寻不出那深蓝纸张。
    “唉，第一次纳鬼，身上也没准备鬼契。”他嘀咕道。
    没办法，只能现场写一张了。
    说罢他拿出一张深蓝底色的硬纸，此纸看似深蓝，却是泛着银光，十分诡异。
    白小凡先是捏指点了几抹朱砂，先在边上描出符框。
    符框不仅包裹着鬼契的内容，还有封困被纳之鬼的魂魄。
    符框描成后，白小凡开始龙飞凤舞，符头，符胆，符脚，一丝不漏。
    最后写下对黑水童的震慑语和其八字，鬼契便成。
    此时拿起鬼契一看，竟然依旧是深蓝之色，看不清任何内容。
    与作契前并无两样。
    朱砂描在深蓝符纸上使之同化，只有作法才能显出。
    这也是祖师爷传下来的规矩。
    要知道在蓝星，一人同时收纳多只恶鬼对阴阳师来说甚是平常。
    这样一来，他们手上便会有多张鬼契。
    被收纳的恶鬼中常有异心，只要它们能寻得自己“卖身契”，便能设法解除鬼契。
    为了防止此情况发生，祖师爷发明了深蓝色的铁纸，以之作为鬼契。
    铁纸本是铁材，经过千锤百炼和多番淬火，终成深蓝纸片。
    其本身便已经自带镇鬼煞气。
    而再以朱砂描契，恶鬼根本无法分辨个中内容。
    更别说从多张鬼契中寻出自己的那张。
    此时鬼契已成，接下来便是要上契。
    白小凡再次祭出百钱剑，剑指鬼契不断划舞，似乎是写下自己的信息。
    这是当然，鬼契的内容不仅要有被纳鬼魂，还要有纳鬼者。
    简单划写后，鬼契当即生效，方才所写的内容笔画当即在纸上绽放金光。
    黑水童也在上面清楚看到自己的八字，和白小凡对他的警告。
    那金光夺目逼人，震慑力十足，射在它身上仿佛还有温度。
    白小凡示意道：“把手贴上去。”
    虽然有些意外，但黑水童不敢违抗。
    不料肢体刚与鬼契贴合，便像是摸在了烙铁之上。
    那灼热感不仅停留在那个部位，还不断朝它全身蔓延。
    这似乎是在封困它的灵魂，但更像是它跟随白小凡之前必须承受的下马威。
    “惹啊……”黑水童不禁发出嘶哑的哀嚎。
    它的部分灵魂逐渐被锁入鬼契，也逐渐将那金光覆灭。
    待金光完全消散，上契便结束。
    而上面的内容将永远也不会再显示出来。
    之后光芒尽散，白小凡挑动剑端推开黑水童的肢体，便灵巧地将鬼契合上，稳妥地收入乾坤袋中。
    “好了，从今以后，你的命运就此转折，好自为之！”
    说罢白小凡便要离开，黑水童却喊住了他：“我不是要跟随你吗？”
    “难不成你要跟我回家？从哪里来就回哪去，只要你在水里，我随时能召呼你。”
    黑水童点了点头，一想的确如此。
    它感激道：“谢谢你！”
    “拉倒吧，别再行凶作恶了，有空就干点好事。”白小凡不屑道。
    说完他自己也觉得好笑，竟然让对方去做好事。
    毕竟黑水童手上还沾着几条人命。
    没有多想，白小凡取了一辆共享单车。
    他今天太累了，必须马上回宿舍睡个自然醒。
    而明天醒来，应该就能看到案件的进程。
    不出所料的话，警方应该从水底里寻出不止一具躯体。
    深夜，白小凡躺在床上，身旁的乾坤袋却突然“咯噔”了一下。
    他突然想到了，连忙拿出了手机，估计是考核结果出来了。
    虽然已知结果，但他还是要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