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头市状元都不算学霸了吗？
    张俊忍不住笑着问：“你这么瞧不起市状元，你老板知道吗？”
    宋文柏一愣，才后知后觉想起来好像自己顶着学霸人设的老板顾志飞当年也是市状元来着。
    “反正比读书他们都没我厉害。”
    “嗯，你见到乐乐也这么吹就对了。”
    在张俊看来，宋文柏实在是一个很有趣的人，坦诚，直率，伤心的时候就哭，生气的时候就板脸，哪怕是嫉妒也并不掩饰，女孩在年少的时候可能会觉得这样的男的不成熟，但当一个女人自己成熟了，见过了太多油腻的老男人，会特别怀念这种少年才有的坦诚。
    饭吃得差不多的时候，宋文柏极不好意思的掏出了一摞照片推到张俊的面前。张俊接过一看，竟然都是许多年前她们发到网上的cos照，时间久远，像素也不高，但照片显然是新近打印出来的。
    方才还肆意鄙视市状元的宋文柏宋总红着脸说：“我去参加了师兄爸爸的婚礼，我手下的同事都知道，他们都知道我认识你，我答应他们帮他们要签名照。不只是你的，还有明竹，瑶姬和小樱的。”
    张俊大概看了一眼面前的照片，怕不是没有一百，也有七八十张，忍不住吐槽：“这么多！你手下全是宅男和二次元少女啊！”
    “还有别的部门的。”宋文柏一本正经的说：“还有些是帮老婆和朋友要的。”
    张俊扶了扶头，最终还是把照片放包里了，答应签好了再还给宋文柏。
    和宋文柏吃完饭，又把他送回家园产业园，张俊原本想去自己的公司看看，但想一想公司里可能蹲守的记者和狗仔，又有点心烦，扭头回了家。
    反正现在这个时代，要上班在哪儿都可以上，至于如今喊着一定要见她本人的客户，基本都不是单纯想找她做生意的客户，虽然说理论上客户就是客户，该见还是要见，但本来已经准备着把公司交给任明贤帮忙打理的张俊想任性一回。
    张俊回了家，开电脑处理了一下公事，然后拿着手机放空了一会儿。
    今天应该是邱静静，沈佳宁和姚乐都有事，大半天群里没动静。张俊磨蹭了半天，想着答应了要晚上九点前给人回复，还是得给邱静静她们一点儿考虑斟酌的时间，也就直接发了。
    张俊俊：姐们，特大消息，早上顾志飞的伙计找上我，想我帮他们在月底的漫展站台，顺便露脸给他们做个活动，我答应了，你们要不要一起来？
    三分钟后……
    沈佳宁：是他们让你问我们的？
    张俊俊：是。
    邱静静：那肯定要去，耽误谁赚钱也不能耽误顾志飞赚钱，毕竟没准这些钱以后都是我们俊俊的，万一以后俊俊生个儿子，没准这些钱将来就是我闺女的！
    沈佳宁：必须去，你就多余问！我特么不要这张老脸也必须去。我们不答应，这不是在顾志飞面前打你的脸？
    姚乐：很好很及时，今天早上，我在外面培训班教爵士舞的事被一个孩子的家长告到学校去了。我估计要失业了，请务必帮我把报酬谈高点儿，单亲妈妈不容易。
    在这样的时候，应该说什么呢？
    张俊俊：你们等着，等老娘搞到顾志飞，生个儿子，把你们闺女都娶了，百亿家产，你们平分，别把咱儿子饿死了就成。
    邱静静：草，我特么一时有点想不明白，这到底是占了便宜还是吃了亏？
    沈佳宁：我刚去查了下顾志飞的资产，没有男人的我决定马上联系精|子库。
    姚乐：俊俊你中午喝了多少？再来点儿？
    好像有点懂为什么接了这活，大佬这么不爽了。这种明明我自己都很犹豫，她们也确实并不太想做，但看着我面子一口答应，确实感动，但心口有点闷闷的。
    正在开会的大佬，听着手下的伙计滔滔不绝，自己喝着茶随意的划开手机。
    张俊俊：【么么哒】
    一张动图，一少年公子，青丝红衣，执伞而行，衣袂翩翩，面寒如霜，却忽然咧嘴一笑，红唇一撅，啵的一声送出一个飞吻。
    定睛再看，这红衣公子不是他的假粉丝又不是谁？
    大佬没有一点点防备，一口枸杞养生茶喷了一桌。
    这假粉丝一定是哪个对头派来整我的！！！
    三十岁的老阿姨了，能不能好好的？！！！
    第34章
    家园的一号会议室里, 顾志飞正听着刘穆业在一个中午赶出来的简易策划方案。
    不管张俊这边最后来的是一个人，还是四个人，这个清空购物车的活动是确定要做的, 方案先做，前期能做的工作先进行着, 顾志飞的意思是，热度下的快, 要做的话, 三天内就要开始前期宣传，这不管是对杨开骐的公关部, 刘穆业的策划组，还是宣传, 采购, 物流等各个部门都是巨大的考验, 以至于整个会议室里, 十几号人，都是面色凝重。
    刘穆业说了一半, 全程黑脸的采购部经理冯家睿抬手表示要发言, 顾志飞让刘穆业停下来, 示意冯家睿说话, 顺手拿起自己杯子喝茶。
    然而也就在这个时候，顾志飞的手机亮了，进来一条微信消息，张俊俊的。顾志飞一边听着冯家睿大声的抗议如此仓促的开始一个这么大的促销活动, 采购的压力有多大，一边用拇指轻轻在手机上一划。
    然后，向来在同僚面前极度注重形象，连说话就尽量不要大小声的顾志飞，史无前例的将一口枸杞养生茶喷了一桌，湿漉漉的桌子上还散落了三颗上好的新疆黑枸杞！
    尴尬！！！
    一时间整个会议室里，十几位年薪最少也近百万，业内举足轻重的大人物皆是面色谨慎，静默无声。
    刚才还气势汹汹的冯家睿瞬间一脸菜色，努力的回想自己刚才说了什么惊天动地的话，把老板吓得喷茶。
    而顾志飞在心里把某个假粉丝叉出去推到猫头铡里铡了九九八十一遍后，一脸冷漠的看了一眼身边的段茂明，原本还在猜测到底是发生了什么的段茂明光速到连顿都没顿一下，就心领神会的起身鞠躬：“实在对不起，刚才没注意，给您把茶泡得太烫了！”同时开始快速用纸巾清理桌面上的茶水。
    很好，这个季度段茂明的绩效必须给个a+！年底内部股可以多给他分点儿配额。
    这个说辞真的假的，桌上的人信没信不重要，反正顾志飞这意思不是生气了，桌上的人都松了一口气，不就是一向注重逼格的老板当众喷茶，大家都是见过世面的，小事小事，等回去了再笑，这会儿好好开会。
    顾志飞抬手示意冯家睿继续说，然后就在冯家睿努力的回想刚才他说到哪儿的时候，杨开骐的手机振了一下，杨开骐看了一眼，桌子一拍，高兴的说：“夜风说，可以带着明竹，瑶姬和小樱一起来。”
    这在杨开骐和刘穆业看来确实是个好消息，两人都面露喜色，然而也不是每个人都觉得好。
    “这么大的一个活动，穆业的目标是要拿下整个黄金十月，提高3-5个pert的长期市场占有率，让别人在十一月都没肉吃，却要用四个过气的网红来代言，认真的？”
    说话的是进出口事业部的经理胡诗怡，四十来岁的一个女人，在另外一位国民爸爸的手下干了十几年，被家园一位股东推荐到顾志飞这里来，工作能力很不错，只是偶尔的会有点儿喜欢故意找存在感，时刻有种唯恐自己作为公司高层里极少有的女人，被人忽略，以至于瞧不起的危机感。
    而且因为她是另外一位股东推荐来的，她的老板是顾志飞，但也是那一位股东，她必须时刻做点儿事，来证明她的存在是有必要性的。
    这种人，这种事，在任何一个股份公司都存在，顾志飞倒是也不介意，他做过很长时间的职业经理人，对于这种暗藏权力与利益的纠葛，他经历的太多了。
    然而这一次，胡诗怡找茬的点显然有点不太好，以至于顾志飞心里有些不快。
    当然，他是顾志飞，所以他没有露出半分愠色，只是依旧如常的看向杨开骐和刘穆业：“开骐你和穆业决定用夜风她们做活动代言的时候，有没有做过调研？”
    这话一出，杨开骐笑了：“顾总您这话问的，我如果没有做过调研，敢去找穆业谈这事吗？穆业会跟我一起去见您吗？只不过刚才夜风没回话，穆业也就没把这些拿出来说。”
    话说完，刘穆业已经将杨开骐在决定找夜风的时候，给他看的客户数据放上去了。数据自然是非常漂亮的，如果不漂亮，杨开骐当时不可能快速的说服刘穆业跟他一起去见顾志飞，并且两人可以说是逼着顾志飞决定用夜风。
    流量的增加是一定的，但倒也还好，主要是新客户中，接近八成是别家高活跃度的优质客户，这个比例在如今这个线上商务市场已经基本稳定的情况下是非常惊人的，而且这类客户还在持续进入。
    这个在他们完全没有进行私下操作的自然数据，甚至于超越了他们过往请的明星所创造的数据。
    这些数据看起来太漂亮了，以至于胡诗怡的脸色有点儿难看，她无法再拿网红的商业效应不够来说话，只能质疑数据的真实性：“这数据是谁做出来的，可靠吗？”
    不想话音刚落，会议室最不起眼的角落里，一个几乎没有存在感，一直低头，穿着格子衬衫，削瘦的人影抬头，出声：“数据是我给出去的。”
    这句话简短得很，并且语气平常，却让会议室里几乎所有人面露异常。
    因为说话的是宋文柏，宋文柏是顾志飞重金请回来的大牛，还没毕业的时候就在国际的计算机网络安全领域声明赫赫，当年他毕业的时候本来是立志要回报国家，终身为人民服务的，但不知道顾志飞用什么办法把他请到了创立不久的家园。
    后来事实证明，大牛就是大牛，因为宋文柏的入职，家园从创立初始，到如今壮大到无人不知，几乎从来没有发生过似乎任何一个网络公司可能出现的安全问题，在去年一次境外黑客毫无预兆对家园发起的长达近二十个小时的dos攻击，家园安然无恙，事后，参与此次攻击的黑客们收到了宋文柏的一封亲笔信。
    朋友你好，我是宋文柏，现任中国家园股份有限公司，网络安全以及产品研发部门总工程师。我非常感谢我的老板顾志飞先生对给予我的这份工作，对我的赏识和丰厚的报酬，我非常珍惜这份工作和与我一起工作的各位同事。同时我也非常感谢过去的近一天时间里，您和您的朋友对我和我同事工作能力的考验，让我和我的同事获益匪浅。但我不得不提醒您，您的行为涉嫌违法，我已经向相关部门报案，或许随后会有相关的执法者去拜访您。当然，也许也不会有。但不论如何，我希望您能保证我以后不要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谢谢。
    一封手写的中文信，当它出现在你的电脑上后，除了它你干不了任何事，以至于你不得不开始找懂中文的来帮你看一下它说的到底是什么，它会自动跳框让你选择答应这个中国朋友的小小请求，或者不答应，你如果选择不答应，等五分钟它会再跳出来问问你，周而复始，直到你选择【我保证】。
    如果说宋文柏原本就声名赫赫，那么这一次，宋文柏可以说是一战封神。
    顾志飞直言，全公司上下，谁也别给宋文柏找不痛快，谁让他不痛快，谁就自己走人。
    然而，这人虽然职位很高，职级更高，但纯搞技术，基本完全不理任何运营和人事行政方面的事，总是穿着一百块的格子衬衫，住宿舍吃食堂，并将他那印着总工程师职位的工牌藏在衬衣的口袋里，每次开会就是找个角落安安静静从头坐到尾，除非被点名，很少主动出声。
    如今他出声了，在场十几号人都想起顾志飞之前私下放的话。
    谁都别让宋文柏不痛快，谁让他不痛快，谁就自己走人。
    一时间整个会议室竟然比顾志飞喷茶时更安静了，即便是胡诗怡也闭了嘴，毕竟她是想找存在感，不是想让自己变成不存在。
    在这种平时开会绝对不可能存在的安静里，宋文柏平静的说：“因为我是夜风大人的粉丝，我不太懂市场，担心大人的粉丝出现不理智行为，影响她个人和顾总的家庭关系和睦，所以两天来我持续关注，希望在有必要的时候，可以及时私人干预一下，开骐上午发邮件给我这边负责客户数据的同事要数据的时候，我作为上级主管看见了，正好我手上的数据是现成的，我就直接回他了，所以他的数据是从我手上拿的。”
    说到这里，似乎已经解释完了，但宋文柏歪着头回想一下自己说的话，觉得好像有些让人误会他立场的地方，于是很认真的补充：“我团粉，不唯。”
    【这个不用说，真的】
    顾志飞看着一屋子的人，至少有一小半貌似不经意的拿起手机。
    平均年龄超过40的一屋子的老男人，什么团粉，什么唯，哪里听得懂！偷摸的上网搜一下，免得显得自己太无知。
    如果是十几天前，顾志飞作为这群老男人的头，没准也要偷摸的拿出手机搜一搜，但你敢想象他十几天来疯狂的吸收了多少二次元常识和粉丝文化吗？当年他学高数都没这么认真过！
    【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唯粉，装什么团粉！！！】
    嗯，谁都不能给大牛找不痛快，顾志飞自己也不可以！他说他是团粉，他就是团粉吧。
    到这个时候，顾志飞觉得应该不会有人再在代言人的事情上纠缠了。
    于是……
    “我一向不太乐于让我的家人参与到公司的业务，不过既然大家认为夜风的参与对于公司的业务有利，我作为公司的执行总裁也没有任何理由反对，但鉴于决定做这件事对于她的朋友们和她自己的生活产生的影响很大，并远远超于我们能给予的报酬，我顾志飞个人希望大家能共同加倍的努力将这次活动做得更好，以匹配她的朋友和她自己的付出，并在工作的过程中充分展现我司真诚友好的一贯作风，给予她和她的朋友以更多的尊重。”
    需要特别说明的是……
    “当然，这仅仅是我个人的请求，并非公事上的要求，但希望你们能出于多年的同僚之情，体谅我的处境，万分感谢。”
    言毕，顾志飞点头致谢，起身示意暂时散会，请大家回去将刚才讨论的事务各自安排整理，五个小时后，也就是晚上八点，将问题汇总，进行第二次讨论。
    各位同事还在回味着老板总结发言的深刻含义，顾志飞已经走出了会议室，慢慢从椅子里站起来的杨开骐一把抓住身边的刘穆业，苦着脸哀嚎：“我上午双手抓着老板家人的手，被老板逮了个正着。”
    这……人干事？有事说事，你没事抓人手干嘛！！！
    本来就不太善于安慰人的刘穆业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接这傻缺的话，倒是一边不小心听了一耳朵的冯家睿拍拍杨开骐的肩：“放松点儿，老板只说是家人，继妹也算是家人。”
    这样说，好像也对，杨开骐的脸色稍微好了一点，但随即又抓住冯家睿：“那万一不只是继妹，真的是未来老板娘怎么办？”
    冯家睿哪里知道怎么办！谁让着傻缺没事乱抓人手，手欠！！！
    不过本着老板刚刚强调过的，广大公司同仁之间要真诚友好的原则，冯家睿很认真的想了想，然后指着正在慢慢走出会议室的宋文柏：“要不你去文柏那里登个记，正式报名成为夜风的粉丝，这样你就可以跟老板说是见到偶像太激动了，老板应该能稍微原谅你一点。”
    “好主意啊，家睿！！！”
    而在另外一边，出了会议室就加快脚步回到自己办公室，把自己丢进办公椅的顾志飞扯掉领带，解了领口的扣子，龇牙咧嘴给他的家人的发消息。
    顾志飞：你就这么喜欢把自己做成表情包！
    张俊俊：嗯，感觉我的美丽私藏起来太可惜了，需要传播一下，普度众生。
    张俊俊：本来因为怕太红，我就偷摸的拿来给亲友用用，不过我刚才想了想，反正马上我就要托你的福爆红了，回头我把它们都上架，搞个付费下载，应该可以大赚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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