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飞啊，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啊。”
    然后扭头开始埋怨顾军：“你也太粗心了，孩子的事你一点儿都不知道。”
    吴小姐通常说话的嗓门很大，难得有软言细语的时候，性格也算不上多么的柔和，她的手因为常年的底层工作和贫困的生活而有些粗糙，哪怕现在用着上好的护手霜，也没能改变，但是或许是因为刚才在厨房里刷锅洗碗，这会儿她的手湿润而柔软，她的目光充满了老太太的慈爱，拉住顾志飞的手时，顾志飞觉得仿佛有什么温热的东西从他的手快速的穿过他手臂的往他的身上窜。
    这对于顾志飞是一种很陌生的感受，毕竟从来没有人像这样拉过顾志飞的手。
    至少顾志飞的亲生母亲没有过。
    顾志飞的母亲是一个农村妇女，过去农村的孩子养得糙，就是让孩子活着，有饭吃，有衣服穿。更多的，她都不怎么在乎，顾志飞小学升初中的时候，因为初中有点远，需要坐车，为了省下车费，她甚至于动过让顾志飞辍学的念头，哪怕这些车费还没有她每个月在村头小茶馆里打花牌输的钱一半多，后来顾志飞表示他可以每天步行两个多小时上学，她才打消了这个念头。
    理论上来讲，她对顾志飞肯定应该也是有母爱的，可能是大字不识一个的思想境界导致她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母爱，反正顾志飞的记忆里她从来没有拉过他的手，以至于被吴小姐拉住的时候，他直觉就想躲，但他稍微闪了一下，还是顺从的接受了。
    吴小姐嗓门很大，看起来心也很大，但顾志飞知道这个老太太其实很敏感，她一直小心翼翼希望顾志飞能喜欢她，他如果躲开了，她可能心里要难过半天。
    顾志飞不想让她难过，不全是因为吴小姐是他爸的老伴，在他为人处世的原则里，一个年轻人不该因为一点儿小事让老人家心烦，所以，即便他确实不在中午过后喝茶，吴小姐递过来的时候他还是毫不犹豫的起身想接过去。
    然而，他还是不自在。
    于是，这一天，在张俊家八十多平的老房子里，在吴小姐泛滥的母爱之光下，跺跺脚，无数人的钱包都要抖一抖的大佬顾志飞如同被点了穴，身体僵硬的一动都不敢动，而他那头发都已经花白了的爸爸顾军因为被指责不关心孩子，自己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怂着肩缩着脖子，站在一边大气都不敢出。
    一动不动的顾志飞用眼角的余光撇了一眼他的便宜妹妹，他的余光充满期盼，期盼他的便宜妹妹，他的老婆粉能像刚才抢他的茶一样，把他从吴小姐的手里解救出来，然而便宜妹妹慢慢的将头扭到另外一边，闷声笑得肩膀都在抖。
    这天，张俊双手抱胸站在她家楼栋前的路灯下，一边时不时的伸手拍拍企图拿她当晚餐的蚊子，一边远远看着吴小姐扒着车窗对着里面的爷俩絮絮叨叨的嘱咐：“路上开车小心一点儿啊，早点儿睡，入秋了，秋老虎看着热，夜里还是凉，别开空调了，吹出风湿了怎么办？小飞你也是，早点儿睡，睡不着让你爸给你热牛奶喝，喝了容易睡，要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吧……”
    其实自从两个老的确定要结婚了以后，除了还没住在一起，几乎天天都见面，张俊也不懂哪里有这么多话说，不过看着顾军老爷子连连点头，颇为受用的样子，她又觉得吴小姐能嫁出去，而她依旧没人要，应该不是意外。
    而与此同时，车子里的顾志飞点头应和着吴小姐的嘱咐，余光看着一脸木讷的张俊，也觉得拥有一模一样x染色体的娘俩差别咋这么大呢？老娘能嫁出去，老闺女没人要，绝对不是意外！
    吴小姐仿佛有许多话要说，但旧小区的路并不宽敞，后面有车要出去，吴小姐只能依依不舍的退后的同时招呼着张俊上前告别。
    于是，顾志飞看着木讷的假粉丝马上堆起虚假的笑容，弯腰凑到他的车窗边，假惺惺的说：“叔叔您慢走啊，您以后常来。”
    然后……
    “哥你走好，开车小心。”
    笑得跟嘴被人用刀子划拉了一样，被迫营业吗？
    不得不说，其实顾军小老头能老房着火，娶上媳妇，而老儿子顾志飞却万年单身狗，也不算是什么意外。
    这天，当顾志飞爷俩开着车回家的时候，抱着十几个吴小姐亲手腌的咸鸭蛋，顾军说：“你吴阿姨真的很好。”
    孝子顾志飞自然想也没想马上应声说是。
    这话并不违心，其实顾志飞一直有点儿不明白女人在一个男人的生命里，除了生孩子和帮忙花钱以外，能起到什么作用，他今天似乎领悟到了点什么。
    同样是吃饭，四个人围在桌子边吃饭，似乎是跟他们爷俩吃完全不一样，哪怕一顿饭里有一半的时间，吴小姐都在埋怨自己的亲闺女不懂事，以至于顾志飞爷俩为了自己的便宜闺女，便宜妹妹不被骂死，不得不一边吃着自己的饭，一边出出声插科打诨一番。
    当饭桌摆在家里，饭桌上出现身份是母亲的女人，好像吃饭这件事即便伴随着责骂也忽然开始变得充满温情和亲密感，这种前所未有的感觉让顾军老爷子回到他儿子的大别墅里了，依旧是一脸回味无穷的陶醉。
    顾志飞回想一下他母亲在的时候，他们家吃饭的情形，那毕竟是二十年前的事了，他想了很久，才想起来那时候他们家好像就没个正经在饭桌边坐下来过，都是一人一个碗，直接从灶台的锅里把饭菜都盛好，然后各自在房前屋后，田间村头找个地方坐着吃，或者蹲着吃。
    当然，这倒也不怪谁，他们村里大多数人家都这么吃，算是一种生活习惯。只是有的人家吃完饭以后多少会坐在一起聊几句，问一问孩子的学习，说一说地里的庄稼长得怎么样。比如顾志飞记得他爷爷奶奶家似乎就是这样的。
    而顾志飞家吃完了以后，如果天没黑，他爸就直接继续去田里干活，他就回房里继续做作业看书，或者找个地方发呆，而他的母亲就继续去小茶馆打牌，去找人八卦方圆十里的趣事，所以在他的记忆里他的家庭生活就像是一部哑剧，饶是他记忆特别好，都想不起谁有过什么对白。
    如此对比，倒是不奇怪他爸一定要和吴小姐结婚了，大概男人多大年纪都会对那种温情脉脉的生活心驰神往，顾志飞他倒是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情感，毕竟他好像从未见过它是什么样的。
    这天晚上，放下被自己老爸硬塞到手里的牛奶，顾志飞给他的假粉丝发了条消息。
    顾志飞：把你之前得奖那片子发给我看一下。
    在大约半个小时后，收到了回复。
    张俊俊：你看那个干嘛？没什么好看的。
    完全是顾志飞意料之中的回复！
    顾志飞一直觉得自己是个性格比较温和的人，但最近总是时不时的想把那谁提起来打一顿，他也是搞不懂。
    怎么就治不了她了呢？！！！
    顾志飞瞪着手机十秒钟，开始打字：赶紧发给我，不然我把你抽烟的照片发……
    太掉价了！一个事说了再说，顾志飞过不了自己的心理关，字打了一半删掉了。
    顾志飞想了想，慢慢的踱到楼下，坐在看电视的顾军身边，剥了个橘子，孝敬过去，然后随意的说：“我今天在吴阿姨家看见俊俊做动画片得的奖杯了。”
    这句话瞬间将顾军的注意力从电视上的最新大棚技术上吸引了过来，一脸高兴的就像是得奖的是他亲儿子一样。
    “这么厉害？！”
    顾志飞一边吃着橘子，一边点头，说：“真的，我也没细问，你自己去问吴阿姨。”
    于是，半分钟后，躺在床上敷着面膜刷手机的张俊被吴小姐一把拽了起来。
    “你赶紧把你之前得奖那个动画片发给我，你顾叔叔要看！快点！！！”
    -
    我可以用我线上十三个老公的人格打赌，想看的绝壁不是我顾叔叔，而是我顾大爷！！！
    几天后的某个深夜，还是张俊敷面膜的时候，她接到了她顾大爷的视频。
    有什么事不能发消息，不能打电话，要视频说呢？
    视频里她顾大爷面色微红，领口微敞，目光迷离，一脸的嫌弃，哑着声音说：“我给你投钱，你别做那什么装修了，那个赚不了几个钱，去拍动画片吧。理想么！”
    张俊觉得顾大爷用这种轻浮的态度跟她谈她的理想，特别的不尊重人，但手拉开挡住她眼睛的面膜纸，伸着脖子，她小心翼翼的说：“顾总，您醉了吧？”
    手机里的顾大爷慢慢的点了支烟，叼在嘴里，慢吞吞的说：“没醉，喝了一点，但还算清醒，这事我想了几天才决定的，你赶紧答应，不少钱，没准明天早上我就反悔了。”
    当一个人多年的理想忽然有了被实现的希望，难免激动，张俊的手有些发抖，声音也有些打颤，她咽了咽口水，用仅存的理智问：“顾总您是欣赏我的才华吗？不过我确实还不错，想当年……”
    张俊完全不知道她这句话有什么槽点，难道天上掉个馅饼砸到自己了，问一句为什么，拉投资不都要自夸一下吗？，不应该吗？
    然而，视频毫无预兆的被挂断了。
    连句再见都没有，没礼貌！
    脾气真差，难怪娶不到老婆！
    不投了，本来想着亏一点就亏一点，算了，就这智商，感觉要血本无归，有这闲钱还不如去献爱心！
    第10章
    顾志飞最近有意收购一家叫快达的物流公司，一直以来家园也有自己的物流服务，但都是和各大物流公司合作，总是难免有这个那个的问题，上个月统计发现公司收到的投诉竟有三成是关于物流的，所以顾志飞开始考虑做自己的物流。
    这家快达目前在国内物流行业排第四，市场份额不到百分之十，但作为一家老牌的物流公司，知名度还可以，重点是两个月前这家公司的老板朱宇因病去世，他的儿子朱浩文并没有什么经营才能，勉为其难撑了两个月，搞得一团糟，一听说顾志飞有意收购一家物流公司，上赶着来求着顾志飞买下快达。
    在这个基础上的买卖，必然可以谈到一个很好的价格。
    这个事已经谈了小半个月，资产和经营状况考察已经做完，最后主要谈的就是价格了，然后一锤定音了，顾志飞始终没有松口，不冷不热的吊了朱浩文一个星期，又找人透风说他在跟另外一家物流接触，朱浩文有些急了，一定要约顾志飞出来吃个饭。顾志飞答应了。
    一桌子八个人，顾志飞，苗孝慈，家园的物流部经理鲁伟强，朱浩文，快达的两个高层，还有最开始把朱浩文引荐给顾志飞的丁希勤，以及朱浩文的秘书何语蓉。
    苗孝慈是顾志飞创办家园最开始的几个元老之一，认识顾志飞许多年了，目前任家园的财务总监。
    丁希勤是国内最大几个超商之一爱家的采购部总经理，之前就是顾志飞故意让他把自己想收购物流公司的消息透露给朱浩文的，这次也是朱浩文再三请求丁希勤出面，约了这么给饭局，丁希勤在他的再三恳求，勉为其难的帮他把顾志飞约出来了。
    这事差点儿没把苗孝慈给笑死，谁不知道丁希勤跟顾志飞多少年的朋友，两年前顾志飞做网上超市的时候，丁希勤白天拿着爱家的工资，晚上帮顾志飞通宵达旦干活，虽然丁希勤没从爱家跳到家园来，但如今家园的网超负责人是丁希勤一手带出来的徒弟。当年顾志飞把公司起名家园的时候，苗孝慈还说笑这是顾志飞跟丁希勤有不正当男男关系的铁证。
    如今朱浩文让丁希勤帮他跟顾志飞谈收购，这不是一谈一个坑？自己挖坑往里跳？觉得顾志飞一个人埋他不够，还找个丁希勤一起埋。
    一群人在桌子边坐下，朱浩文在顾志飞左边坐下，顾志飞的右边，苗孝慈自觉的留了一个位置，朱浩文的秘书何语蓉微红着脸坐在了那里。
    何语蓉是朱浩文在约到顾志飞这个饭局了后，两天前火急火燎新招的，当时招聘的名目是实习秘书，薪水极为丰厚，条件是只要名校在读的女学生，并且要漂亮的，而何语蓉是当时应聘的女学生里面最漂亮的，过去从来没有正式做过什么兼职，没什么社会经验，纯净的就像只没成年的兔子。
    这完全就是江湖传闻里，顾志飞喜欢的样子，朱浩文只跟何语蓉聊了两句就决定是她了，让她即刻上岗，随便找点事让她做了两天后，直到这天下班前菜跟何语蓉说有个饭局要她一起去，而她到时候的任务就是给顾志飞倒酒。
    基本没社会经验的何语蓉直到都快到饭店了，才领悟出这是要她陪酒的意思，当时就说要走。但车子在马路上跑，她怎么走？朱浩文跟她说：“你是不是太把你自己当回事了？你当顾志飞是什么人，他要女人还需要花钱？你们小姑娘漂漂亮亮的，不就是想嫁个豪门，给你一个认识他的机会，我不找你倒给我钱就不错了。只是让你倒个酒，别惹他生气，我现在没空另外找人了，这顿饭好生吃完，后面勾搭不勾搭得上他，随便你的，我给你三万！”
    如果何语蓉社会经验丰富一丁点，她就应该知道朱浩文纯粹在忽悠她，这样的局，只要她去了，几杯酒下肚，男人想干什么就容不得她说愿意不愿意了。可是也不知道何语蓉是真不知道，还是三万块的诱惑，她一声不吭的跟着来了。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私下老公喊多了，也就不害臊了，给自己老公倒酒，不算是陪酒吧？
    一桌子的男人高谈阔论，讲着一些不知道真的假的事，何语蓉也不插嘴，只是看着顾志飞的酒杯里酒少了，哪怕只是少了一口，她就赶紧的满上，这样三四回了以后，她又一次准备倒的时候，一直跟朱浩文说话的顾志飞伸手盖在了杯子上面，回头笑着跟她说：“何秘书，我这一杯酒喝了一个小时还没喝完，你偷摸着干坏事，当我不知道？”
    江湖传闻，顾志飞喜欢清纯的在校，或者刚毕业的女大学生，所以，顾志飞的饭局上时不时的会有这类女孩子出现，不管喜欢不喜欢，顾志飞通常会搭理人姑娘几句，不然人姑娘没法跟老板交差。
    何语蓉原本一直坐在边上极力降低存在感，顾志飞也一直微微侧身对着朱浩文的方向，看都没看她，倒是还好，这会儿忽然跟她一说话，就见脸刷得红了。
    丁希勤见了就指着顾志飞笑骂：“志飞你耍什么流氓了，把人何秘书臊成这样。”
    “冤枉了啊！我就实事求是指出了她奉朱总的命令偷摸给我灌酒的事实。”顾志飞笑着说完，貌似无奈的把手从杯子上拿开：“行吧行吧，你倒！”
    他说话的时候看了何语蓉一眼，这一眼波光流转，里面的风流是何语蓉从同龄异性的眼里从未见过的，何语蓉脸更红了，臊得手里的酒瓶都快拿不稳了。
    苗孝慈说：“朱总，你这秘书脸皮有点儿薄。”
    朱浩文接着话，赶紧说：“语蓉还没毕业，实习生，头一回跟我出来吃饭。”
    “浩文你这理由我不认同。”丁希勤大声的说：“头一回出来吃饭怎么了，咱哥几个正经饭局，值当这么害臊？志飞就说了一句话，手还在桌子上没下去过，我证明他绝对没干坏事。我看是何秘书早就对我们志飞有想法了才这样吧。”
    说完话，丁希勤对着何语蓉抬抬下巴，狡黠一笑，说：“何秘书，我看你是我们志飞太太团的吧？”
    顾志飞一个大老板，跟流量男星一样，整出个太太团出来了，这一直是个梗，顾志飞没少被笑话，也习以为常。
    何语蓉虽然脸红得都快烧起来了，但还是点了点头，顿时一桌子男人轰然大笑，嚷着要何语蓉喊老公。
    说句话就脸红了，老公这两个字怎么喊得出口，顾志飞出声解围：“差不多行了啊，欺负人一小姑娘，希勤你也好意思！说正事了啊。”
    这话一出，一群男人自然少不了又起哄说顾总这是心疼人了。而丁希勤更是眉飞色舞的讲述顾志飞女人缘有多好，别的男的追个女人，送这个送那个，风里来雨里去的，而顾志飞勾勾手指，女人上赶着往他身边凑。
    丁希勤言之凿凿：“我告诉你们，我跟志飞认识这么多年，但凡他能看入眼的女人，没有他不能得手的，坐在那儿就有人往他身上凑，心气高点儿的也就是他勾勾手指就完事了。”
    要捧男人，吹他的异性缘是绝对没错的，顾志飞知道丁希勤就是活跃气氛，通常他不搭理就完了，但今天听了这话，想到最近在张俊身上吃的瘪，忍不住骂脱口而出：“少放屁！”
    儒商人设的顾志飞居然这样说话，自然一桌子的人都笑了。
    一顿饭吃到晚上十点多，散伙的时候，朱浩文假意醉了，请顾志飞送何语蓉回家。后面何语蓉被朱浩文逼着喝了不少酒，醉得勉强能走路，人已经有点儿不清醒了。顾志飞等朱浩文走了，把何语蓉交给了自己的司机，让司机把她送到附近酒店，开个房给她睡一个晚上。
    然后，顾志飞和苗孝慈，丁希勤在饭店外面的花园里一边抽烟，一边等司机送完何语蓉回来接他。
    顾志飞今天喝得有点儿多，虽然不至于神志不清，还能走条直路，但可以说近一年内都没这么喝过了，但刚才一顿饭吃了两三个小时，坐了两三个小时，他也不想坐着，斜靠在凉亭的柱子上，低着头，一手夹着烟，一手拿着手机，一言不发。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喝这么多酒，万事皆从容的他最近有点乱，不知道哪里乱了，反正就是心里不舒坦。
    丁希勤狠狠的吸了一口手里的烟，将烟气和酒气一起吐出来，摇着头说：“刚才那个何语蓉不错啊，纯得很，放过可惜了。”
    一边的苗孝慈也赞同的点头：“我是看她醉了，不醒事了，价都不好谈，怕明天早上起来，以为是志飞，看见是我，告我强迫她，不然的话，我不介意是志飞不要的，我就接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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