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五一

第2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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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予冉从小姐姐那儿接过烟盒和打火机,塞进双肩包里,就这么坐在椅子里看着他们俩抽烟。
    看着看着眼睛就酸了。
    这老板果真不是个好东西,明明是那女人在酒吧连着闹事闹了这么久,花了点臭钱就欺负员工,平白地找麻烦。老板不仅不为员工出头,还为了那点儿消费金额就鼓足了劲儿地压榨员工。
    真的是……坏死了。
    “操。”
    一根烟抽了一半,dj小姐姐忍不住了,低低咒骂了一声。
    “老子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这老板也真是钻进了钱眼里,眼皮子也是够浅。”
    “看这个架势,楼下那几个估计也不想在这儿待了,昨天我听他们在那儿说呢。”
    “还把她伺候好,老子干的又不是服务员,正儿八经靠技术的,就被他这么糟践。”
    “操。”
    林予冉眼睛一阵一阵地发酸,垂下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瞅了瞅时间,已经十点四十了。
    她抬头看了傅靳匀一眼,他手指间夹着的烟只剩下最后一小截。他深深地吸了一口,在桌子上放着的烟灰缸里摁了烟头,什么也没说,直了直身子。
    看起来似乎是要走,林予冉赶紧背起双肩包,伸手拽了拽dj小姐姐衣袖,唤了一声。
    跨出两步走到傅靳匀床边,他正好站起来,视线偶一相撞。
    似乎是察觉到她目光有些瑟缩,傅靳匀上前一把抓住了她手腕,声音里没什么情绪,却莫名地让人感到安心。
    “走了。”
    第26章 揪住他衣袖
    一楼已经不见那女人的踪影,上班时间排在傅靳匀之后的那个歌手也已经来了,正站在舞台一边向酒吧各个方向四处张望。
    好像在找人的样子。
    傅靳匀拉着林予冉下了楼,看到这歌手,停下了脚步,转身朝着dj小姐姐,问了句:“你不过去?”
    林予冉自上班以来就一直待在二楼,这下面的事情她还什么都不懂。现在听到傅靳匀的问话也是不明所以,只停下脚步,站在那儿听他们说话。
    dj小姐姐往舞台那儿看了一眼,勾起唇角轻嗤了一声:“还去什么去,他不是说今天就当咱俩请假扣一天工资么,我也不能给他白干啊!”
    说完便一马当先,摇摇曳曳地走出了酒吧窄门。
    林予冉这才想明白,以前她一直以为dj小姐姐上班时间和傅靳匀一样,原来她的时间要长得多,估计得一直站着打碟直到酒吧散场。
    dj小姐姐住的地方跟他们不是一个方向,刚一出门就冲他们挥挥手,潇潇洒洒地走了。看起来还憋着一肚子气,像是想找人打架一般的架势。
    十点四十多,城市的夜生活刚刚开始,这柳鸣巷一条街都灯红酒绿,到处霓虹闪耀,好一副勾人的妖媚面孔。
    林予冉跟着傅靳匀朝学校的方向走,骤然感觉他松开了拉着自己的手腕。
    她抬头,看到傅靳匀转过了身,正看着自己。双眸好像两颗黑曜石,有股吸力,莫名地将她吸引过去,不自觉地想要在他眼底一探究竟。
    看得出神,一时竟无法自拔。隐隐约约听到他说:“吓到了?”
    林予冉“啊”一声,转开视线,不去看他眼睛,这才有多余的精力来思考他刚刚的问话。
    说实话,刚刚在员工宿舍里,看到老板那副怒发冲冠、大声吼叫的样子,她是有些害怕的。
    林泽易是一个表面上看起来很温厚的人,即使内心多么奸诈狡猾都不会显现在脸上,也就是俗称的“笑面虎”。林司然表面上更是斯斯文文,清秀俊雅,对人知礼,也就是心里坏水多了些,说话的语气冷了些。陈丛是水乡姑娘,更是温温柔柔得能掐出水来。
    她长这么大,都没见过一个人这么发火的样子。就好像气得要拿起菜刀杀了他们几个一样。
    直到现在,她心里还有点惴惴的。
    “还好……”不想让傅靳匀担心,也有些不想让他看轻的意味,林予冉笑了笑,略带些嘴硬性质地回答道。
    傅靳匀看着面前小女孩眼里分明瑟缩着,嘴上却倔强地说“还好”,心里有一块柔软的地方霎时就塌陷了下去。
    他伸出手,置于她头顶,准备抚一抚她柔软发丝,想起什么了一般,动作滞了一下。瞧见林予冉疑惑抬头望向他的呆萌表情,傅靳匀倏地一笑,按下手掌摸了摸她发顶。
    细细软软,不知道用的什么牌子洗发水,这秋日凉风吹吹拂拂,竟也还这么柔顺。
    他随意地放下手,转身大步向前面走去,丢下一句“走吧”轻飘飘地顺着风传到林予冉耳朵里。
    林予冉却有些呆滞,他抬起手的那一瞬间,她以为他又想要打她,还准备躲呢,就发觉他动作一停。有些好奇,抬头一看,却看到他勾唇含笑的温柔脸庞。
    随即就感受到温温热热的触感落在自己头顶,轻轻柔柔地抚了抚。
    啊?这和她想象的一点儿都不一样。
    她还以为……
    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之后,林予冉脸颊瞬间飘上了两瓣红晕,这……摸头杀什么的,也有点太……让人不好意思了吧。
    想起刚刚在办公室,他很严厉很严厉地问她哪里错了的时候,也是这样将手置于她头顶虚空处,那时候她是真的吓到了,也以为他要打她,原来……他是想来个摸头杀啊……
    林予冉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她只想冲着天嚎叫几句:嘤嘤嘤嘤嘤!
    等她思绪神游回归大脑之后,一抬头发现傅靳匀已经走出十几米远,似乎是发现她没跟上来,正转过身蹙眉望着她。
    阔肩窄腰翘臀,只穿件卫衣,冷风一吹有些冷,微微躬起了背,双手插在裤兜里,面无表情,酷得像个暗夜大魔王。
    可林予冉却知道,这个酷哥儿心里,有多柔软。
    林予冉看到傅靳匀在看着她,一愣,连忙拔腿奔过去。一边跑心里一边发窘,刚刚她开心得原地转圈圈的蠢样子,他是不是都看到了啊……?
    情绪太激动,一时难以自抑,林予冉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一跑过去就揪住了傅靳匀插在裤兜里的半截胳膊。
    然后她看到傅靳匀面色略略有些怪异地缓缓低下头来,微微挑了挑眉,盯了她的那只胡作非为的手好几秒。
    看到这样的眼神,林予冉手一僵,条件反射地就要撒手,但想起刚刚他都摸自己脑袋了,拉一下他胳膊怎么了。
    立马胆子就大了起来,就这么在他的灼灼目光的注视下,白白嫩嫩的小手攀着他胳膊一寸一寸地向上,直至将他卫衣袖子宽松的布料揪满了一手掌。
    这动作全都做完,她抬头看到他暗暗沉沉的双眸,这才知道害怕,连带着面色都忐忑不安。
    半晌他都没说话。
    林予冉真的害怕了,一下子就要撒开手,却听见他轻咳了一声,目光从她手上移开,若无其事地转头,紧接着便迈开步子往前走。
    林予冉见他这动作,心里暗喜,像偷吃到鱼了的猫咪一样愉悦地抿了抿唇角,表情看起来还有些贼兮兮的。
    偎在傅靳匀身侧,被他牵着往前走,林予冉觉得这风都不那么凉了,甚至还有些舒爽。脸好烫,得赶紧把这红吹下去才行。
    今天忘了带唇膏,风一吹,嘴巴都有些紧绷绷的。林予冉突然想到那次傅靳匀睡觉的时候,她偷偷看见他嘴唇有些起皮,心里一动,偷偷侧仰着头去看他。
    确实有点干燥。
    已经走到了平日里分别的十字路口,傅靳匀停下脚步,正准备让她快点回去,就看到小女孩笑得眉眼弯弯,松开了揪着他衣袖的手。
    俏生生地站在她面前,软软糯糯地说:“你等我一会儿,我去那儿买个东西。”
    声音娇俏,尾音上挑,甜甜苏苏,瞬间感觉心里都被填满。
    傅靳匀朝着她手指的方向望过去,是一家便利店。他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见她小小的身子朝那便利店跑了过去。
    他又看了看时间,十一点整。
    “再不快点,就进不了宿舍门了。”他声音极低,好像是说给自己听的一般。被风吹散,破碎成一片一片,连不成句。
    半晌,林予冉才从便利店出来。一出门就看到直直站立在门口等着的傅靳匀。身高腿长,身材均匀,帅气得好像从明星海报上走出来的一般。
    看到这一幕,林予冉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感觉到有些幸福。
    她走到他面前,仰起头看着他,双手背在身后,表情有点兴奋,又有点期待,萌得就像少女动漫主人公。
    “你把手伸出来。”声音有点不好意思,好像是怕羞。
    傅靳匀听到这话,眉毛高高地挑起,不知道她神神秘秘搞什么鬼。便如她所说,伸出了手。
    他手上皮肤略有些苍白,手指欣长纤细,骨节分明,掌心宽宽厚厚,看上去就像是一只弹钢琴的手。
    林予冉拉过他手,不动声色地往里塞了个什么东西。再将他那只手往上一扣,握成拳。还没等他开口说什么,便撒腿往学校的方向跑。
    只丢下一句“我先走啦”溢散在风里。
    傅靳匀感受到小女孩在自己手心里放了个什么东西,还没来得及展开手掌去看,她就撒丫子一气跑掉。傅靳匀匆忙转头,就看见了她在深沉夜色里都红透了的耳根。
    看着她急切跑走的背影,傅靳匀张张嘴想说些什么,却什么都没说出来,只喉咙微动,不由得轻笑了几声。
    他展开手掌,借着便利店从玻璃门处透出的白色光线,他看到自己掌心躺了个一指长的圆筒型物体。
    他将这东西拈在手里一瞧,又忍不住勾唇微笑。
    那是一只唇膏,绿色包装,薄荷味。
    傅靳匀像转笔一样将这唇膏在手中转动,抬头看看林予冉刚刚进了校门口的那一点小小的身影,不由自主地抬手抚了抚自己的唇。
    刚刚惦记完他的腹肌,这就又看上他这张嘴了?
    林予冉心里惴惴不安地将唇膏放在傅靳匀掌心之后,实在是羞涩得不行,这还是她第一次送男生东西。
    不敢看傅靳匀看到这只唇膏会有什么反应,只想脚底抹油,恨不得踩着风火轮,赶快逃离现场。
    在溜进校门口的那一刹那,她忍不住停下脚步,往便利店的方向望了一眼,却恰好看到他低下头去。
    脸上带着笑,手抬起在胸膛的位置,把玩着什么东西。
    她突然间脸颊又烫了一个度。
    顿了顿,林予冉抬起手摸了摸上衣口袋,掏出来了个粉粉嫩嫩的什么东西。
    她将这东西举到眼前,看着那包装纸上娇艳欲滴的草莓图案,忍不住抿嘴笑了笑。
    两个唇膏,一个薄荷味,一个草莓味,正好凑成一对。
    嘻嘻。
    ——
    今天老板交代的任务才完成了一半,本想下班回宿舍之后再继续做,可是实在困得不行,洗漱完之后就忍不住上床睡了,只好在第二天的课上摸鱼,趁老师不注意,拿手机慢慢腾腾地扣出来一篇推送。
    下了晚自习到酒吧,趁着傅靳匀上班前睡觉,在电脑上把昨天晚上完成的内容和今天摸鱼写好的合了一下,整成了一个压缩包,发给老板审阅。
    没过几分钟,老板就回了微信,又布置了新任务。似乎是因为昨天闯了祸,今天的工作格外地多,比以前几天加起来的还要多。
    昨天老板刚刚发过火,她可不敢拔老虎胡须,不敢再偷偷溜出去看傅靳匀表演了,刻意将门打开了一半,一边听着从楼下传上来的隐约音乐声,一边乖乖地苦逼地坐在电脑前绞尽脑汁地思考,力求今天的工作不要出什么差错,最好是十分完美地完成。
    眼看着已经快要十点半,傅靳匀都快要下班了,可老板还不回复她审稿结果,昨天的那几篇她可还都没发出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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