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五一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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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巴尖尖的,嘴唇也是粉粉的,只看这下半张脸,倒像是女孩子一般精致。可下颔却带了几分遮掩不住的锐气,锋利得让人有些没来由的紧张。
    林司然也长得好看,可林司然身上带着富养长大的温润俊秀,那么他,就是那股剑走偏锋的锐气。
    视线下移,看到刚刚被她揪过的胸口处团成一块的布料,卫衣领口被拉下,露出白皙锁骨。外套也被她拉得散开,颇有一股放荡之意。
    看着这景象,林予冉脸越发红了起来。可面前那人像是逗她一般,极缓慢、极缓慢地伸出手,慢动作播放地将衣领拉回原位,整理好了外套。
    活像刚刚被强抢、有委屈说不出的民家妇男。
    我去?
    这是短短几分钟内,这个词第二次在林予冉嘴里打转。
    她看着他的慢动作,然后视线又转回到他含笑的嘴角,忍不住想——
    这手,也是一绝啊。
    察觉到了他故意逗弄自己的意图,林予冉索性决定也不浪费多余的表情来害羞了,可是身体不受思想控制,多看他一眼,脸就红几分。
    她故作镇定,抬头一本正经对上他光洁下巴,眼里含着戏谑:“大海之子?”
    傅靳匀闻言一愣,什么鬼?
    他将帽子往上拉了拉,微一低头就望进小女孩兴味的眼里。似乎是接收到了他疑惑的目光,林予冉不紧不慢地开口,话里都含着笑:“因为你家住海边啊。”
    傅靳匀“呵”一声,这样明显的暗指他怎么会听不出来。他叫她“新手小姐”,她便反击他“大海之子”。
    真的是有趣。
    他掂掂手里颇重的双肩包,忽的一笑,将包放在她脚下:“好的吧,‘大海之子’这就走了,您自便。”
    说完便毫不留恋地大步迈出。
    走出两步,想起什么似的,转头看向她,伸手手指向刚刚她正打算碰碰运气的那列车,眼里闪着不知名的光:“对了,这个地铁是反方向的。”
    傅靳匀潇洒转身,一点儿都不拖泥带水地往前走,心里却在默数。不出五秒,她一定……
    这心理活动还没做完,后衣摆就被人揪住,小小的,怯怯的,没吃饭似的绵羊力气。
    他停下脚步,却未转身,听得身后小女孩细细弱弱的声音,柔柔弱弱,了无依靠。
    “那个……同学,你是要回学校么,要不咱们一起走吧?”
    闻言,傅靳匀转身,看到她头顶细细小小的旋,头发很细很软,柔顺地从肩头垂下去。没有刘海,从上往下看,露出挺翘的鼻头和不染自红一片唇。
    不知道为什么,他一下子看得出神,没料到她会突然抬头,撞上一团漆黑带红的眼。拒绝的话在他嘴里打了个转,鬼使神差地吐出个“好”字。
    这话一出口,傅靳匀都想咬掉自己的舌头,真是鬼迷了心窍。可小女孩正抬眼巴巴地望着,拒绝的话却是怎么都说不出口。
    他长出一口气,面无表情地拎起地上的双肩包,任由身后小女孩揪着衣服后摆。恶意地大跨步往前走,感觉到她快步跑着追赶,手上却不卸力度,依旧紧紧地揪着。
    当真是怕丢了。
    得,这怕是提前养了个闺女,感觉……还不赖?
    等在另一个上车口的芥末和章鱼此时两脸懵逼。
    那会儿傅哥不知道抽什么风,也不知道在人群里看见了谁,打量了一圈儿,眼睛一暗,留下一句“等会儿”,就抽筋似地跑开了。
    别说问了,他们俩还没反应过来,傅哥已经没了踪影。幸好他人高马大,存在感强,扫了一圈儿就找着了。这四只眼睛瞅成老花眼了还没缓过来,就看见他们大哥从人群里揪出来一个妹子。
    长发披肩,乖乖巧巧,身后的双肩包有两个她那么大。
    芥末“欸”一声,踮起脚眯着眼仔仔细细盯了几眼,又接着“啧啧”两声:“这不是周五下午放学偷偷跟着我们傅哥的那个妹子么?”
    顿了顿,猜测般地继续开口:“这怎么都追到这儿来了,真就这么喜欢?”
    一脸“真是无法理解你们这群小姑娘”的奇妙表情,然后撞了撞章鱼肩膀:“唉,你说她会不会一直都跟着咱们啊?”
    章鱼白他一眼,理都不想理,不着调地一逼。
    芥末才不管有没有人捧场,伸手抚了抚他那一头炸了毛的脏辫:“那我中午吃完饭顺了傅哥一根烟她是不是看见了啊?她会不会告状啊?”
    章鱼撇撇嘴,后退了两米,拉开和他之间的距离,脸上写满“我不认识他”。
    芥末“哼”一声,转头训了章鱼一句:“没一点儿幽默细胞!”再转头时便看见人群中他们傅哥和小软妹的奇妙姿势。
    他愣了一秒,反应过来满口“啊啊啊啊”地叫,一把将章鱼揪到自己身边来,语不成句,险些吃惊成了个结巴:“这这这……这还是我们的酷哥儿傅靳匀吗!”
    然后又大加赞叹:“我操这他妈到底是解锁了什么神他妈新姿势啊!”
    “不过身材是真的好……”
    听到这话,章鱼使劲儿往那看了看,还没说话,就看到芥末转过头的一张略带嫌弃的脸。
    “你怎么这么龌龊,想什么呢你,我说的是傅哥!”
    章鱼:“……”我想什么了我?
    这边还没惊讶完,那头儿却已经上演了一幕“你走我不让你走”的八点档揪心爱情悲剧。芥末看着那妹子揪住傅哥后衣摆,可怜兮兮的样子,都忍不住想要冲上去抱抱人家了。
    他忍不住猜测:“傅哥这到底是对人家做了什么啊,我看那妹子表情都快哭了……”
    章鱼不答话,脑袋却一个劲儿地往前探,眼里闪的全是八卦之光。
    两人八卦得太投入,再抬头就看到他们傅哥帮那妹子拎着双肩包,齐齐跨入一节地铁。芥末抬头瞧瞧那路标——
    你他妈上哪儿去啊我的哥!你忘了你的两个傻兄弟还站在原地等你么!我们不要橘子啊你快回来!
    旁边一个等车的中年阿姨旁观了他们犯傻的全过程,转头看了好几眼,往旁边挪了挪,忍不住用方言撂下句话——
    两个傻逼。
    周末返校时候的地铁尤其挤,恰好又遇上下班高峰期,车厢里简直连立锥之地都没有,林予冉哪儿见过这阵仗,站在门口上都上不去。
    还是傅靳匀靠谱,一马当先挤上了车,身材高大一下子抓住个吊环,又一把将小女孩扯过来,塞进自己怀里,另一手稳稳地拎着双肩包。
    车厢内人挤人,林予冉却被困在宽阔胸膛中,极有安全感,一点儿都不担心被人推来搡去。可是却有点热,她的脸颊耳朵,连带着脖颈都变得滚烫起来,就连身后高大身影的绵绵呼吸,都染上灼热温度。
    呼,真的好热。
    她不安地扭动了一下身子,想要放松一下,刚动了动就被身后那人更大力地箍紧。然后感受到从斜上方扑撒下来的热气:“别乱动。”
    声音里哑意更甚,带着些许不知名的意味。
    还……怪痒的。
    她微微转头,想看看他,却看不见。只好踮踮脚尖,试探着往上一抬头,谁想竟然一下子撞上他下巴。
    听到傅靳匀吃痛地闷哼一声,林予冉竟有些暗喜,不自觉地勾起唇角。坏心眼地再次抬起头,如此近距离的角度,才算看到他整张脸庞。
    眉眼疏淡,像墨染一般。眼睛漆黑,像一片暗湖,带一股吸力,将注视他的人不自觉地吸入他的世界中去。眼睫毛又长又密,在眼底撒下一片阴影,不知是没睡好的黑眼圈还是怎么。
    不知道为什么,林予冉竟不敢多看,刚一撞上他的目光便慌忙撤回,窝在他给的一方天地里做鸵鸟状。
    傅靳匀又哪里好受了,四面八方各种力度挤压着他,保持平衡护着她本就不易,可小女孩还不老老实实待着,总有些法子来逗趣。
    真的是……竟还有点可爱。
    他想伸手摸摸被她撞到的下巴,微一抬手就感觉到手上。炸。弹一般重量的双肩包——
    她这是灾民进城了?
    第6章 校门口围观
    学校门口没有直达的地铁站,傅靳匀拎着包,带着林予冉好不容易挤过了地铁上的人山人海,再也没有力气挤人满为患的公交车了。两个人吭哧吭哧地顺着马路往前走,将近十分钟才看到学校大门。
    林予冉松一口气,从衣服口袋里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小脸上顿时一片惊讶。
    六点四十五了!糟了!
    学校大一晚自习一向是七点开始,而且为了防止学生怕麻烦翘晚自习,周天晚上的那节抓得最严,有时候院里领导都会来检查。被抓到没来的同学,罚写检查什么的,简直苦不堪言。
    林予冉做好好学生这么多年,一向遵纪守法、尊重老师、团结同学、热爱班集体,哪儿有这样快要迟到,有被抓翘课风险的体验。
    她一下子着了急,揪着傅靳匀后衣摆的手用了些力,迫使他止住脚步。然后急切地迈步绕到他面前,抓住他手臂,面带慌张地半天说不出话。
    “那个……我……”声音细弱,不知道她想说些什么。
    傅靳匀挑眉,看着面前小女孩急得眼里都泛上一层雾,也有些傻,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由得猜测道:“家里出事了?”
    林予冉摇摇头。
    “忘带东西了?”
    再摇摇头。
    见她这样,傅靳匀蹙了蹙眉,也不想再猜下去了,索性稳住心神等她自己说出来。
    然后他就察觉到小女孩抓着他手臂的力道紧了紧,头抬得更高地望着她,眼里雾气朦胧,掩不住的急切。
    听到她说:“我快迟到了……”
    “……”
    好的吧,当真是一件挺让人着急的大事,都快急哭了呢。
    傅靳匀唇角勾了勾,“噢”一声,实在不知要给她什么反应。
    还没等他有反应,小女孩就迅速从他手里拿过自己硕大的双肩包抱在怀里,小兔子一般奋力向前面校门内跑去,步履有些许不稳,像是快要摔跤。
    她的声音顺着秋日凉风由十几米外传过来,被风吹散,飘飘忽忽,有些听不真切:“谢谢你啊同学……”
    傅靳匀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景象他竟然想笑,唇角弧度还没掀到最大,就看见那小女孩抱着双肩包又跌跌撞撞地跑回他面前。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脸颊红得不像话,没有多余的力气说话,只气喘吁吁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将双肩包放在地上。
    自己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拉开双肩包拉链,手伸进去扒拉着,小脑袋也差点要埋了进去。
    傅靳匀:“……???”
    傅靳匀不明所以,这看起来竟然有些匪夷所思。在搞不清楚情况的状况下,他只能保持着“懵逼但我酷”的形象。
    周末下午正是学校门口学生多的时候,大一学生急着上晚自习,大二大三都约着出去玩。校门口人来人往,傅靳匀忽然察觉到有些许投到他们俩身上的不明视线。
    一个看起来乖乖巧巧的小女孩抱着双肩包坐在他面前的地上,确实是有些怪异的。
    他轻咳一声,将鸭舌帽再往下压了压,几乎遮住整张脸,然后看着她的动作轻轻地发问:“你干嘛……”
    林予冉听到这话,还有些不耐烦,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成了被注目的焦点:“你等下!”
    过了几秒,傅靳匀忍无可忍,长腿一迈就要离开。真的是,谁有功夫陪人耍杂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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