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上去，只是刚看第一眼，眉宇间就透露出了疲态。
    第一名，龙箐。
    第二名，虞佩芸。
    第三名，班琪。
    他是导演，他知晓其中的一切门道，也清楚地知道，这九个人中，究竟谁才最应该出道。
    可是，他们这个节目说到底，代表的也只不过是一种商业行为，商业行为，自然就要有它的商业价值。
    在这样一个环境下，他也无法改变。
    只是希望，景霖霖哪怕没有出道，她的一切优秀的表现，也可以被看到，未来的路可以走的稍微顺利一些吧。
    张元心中如此想到。
    突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他在这个关键时刻，是没什么心情接电话的。
    可是看到上面显示的名字，拿手机的手都是一抖。
    大老板怎么会这个时候亲自打电话来？
    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想必在这世间，绝大多数人都对突然接到大老板打来电话这个事情，表示有些忐忑吧。
    张元接起电话，语气尊重的招呼道：“杜总。”
    “时间不多我长话短说。”杜旭然和面对老爷子的时候完全不一样，在处理公司里的事情时，虽然年纪轻轻，却也已经有了上位者的气势。
    张元的心脏猛地漏了一拍，认认真真的听着，生怕自己漏掉了什么关键信息。
    “《明日之星》马上要得出最终结果，关于这个节目，我们需要的是绝对的公平与公正，刚刚小任给我统计了数据，经过专业人员审查分析，其中的票数有注水行为，我已经让人把真实的票数发送到了你们那边，最终成团人选名单，以真实票数为准。”杜旭然说道。
    张元呆呆地听着，分明杜旭然说的每一句话他都能听得懂，可是这一切都通过杜旭然的口说出来，他就有些听不懂了。
    这不是大老板吗？怎么会亲自过问他们这个小节目？
    还有，注水行为不就是金主爸爸默认的吗？把这些去除，就不怕得罪了金主爸爸？
    哦不对，大老板是他们最大的金主爸爸。
    可是这行为，无法理解啊！
    张元本人还在凌乱着，杜旭然却是生怕他那边出了什么岔子，语气严厉道：“听清楚了吗？”
    “明白，明白，我这就去做！”张元连连应道。
    ……
    挂了电话，果然有助手把一份新的数据提交上来。
    而张元看着这一次的新数据，悄然握上了拳头，虽然不知道在这之间发生了什么，可是这个结果，总归是不坏。
    最新的数据显示。
    第一名：龙箐。四千七百万票。
    第二名：虞佩芸。三千九百万票。
    第三名：景霖霖。三千一百万票。
    第四名：班琪。两千六百万票。
    ……
    虽然这一份数据和刚刚自己拿到的那份数据相比，除了龙箐每一个人的票数都下降了不少，可是下降最多的，就是班琪了。
    在上一份数据里，班琪比景霖霖还多了一百多万票，可现在，差距却如此之大。
    张元不由苦笑，也就是大老板不怕得罪玄石娱乐，敢一点面子都不留，干的这么绝吧。
    不过，对这个结果，他倒是挺满意。
    ……
    十五分钟过去，九名学员也在主持人的引导下，重新站上了舞台。
    哪怕她们再怎么刻意掩饰，可是脸上的紧张与忐忑，还是流露了出来。
    其实想想，她们也都只是一群二十岁上下的小姑娘而已。
    主持人拿着信封走上前来，看着她们笑道：“很紧张吗？”
    有人下意识地摇头，有人点头，龙箐则是挠了挠头。
    “其实你们完全不用紧张，你们每一个人都非常优秀，无论今天的结果是什么，我相信未来的你们一定会在各自的领域发光发热，拥有一个美好的未来。”主持人简短的几句话，让大家的脸上稍稍浮现出了几分笑意，刚刚的紧张感，也减淡了些许。
    “好了，我们废话不多说，既然所有人都准备好了，我们就来公布最终的，成团名单。”
    成团名单四个字被说出来的时候，不少人都觉得心脏漏了一拍。
    “首先我们来公布，获得第二名的人选，在公布之前，我们先看一段vcr，请大家看大屏幕。”
    随着主持人话音落下，所有人的目光落在了舞台背后的大屏幕上。
    画面上出现的人，是虞佩芸。
    从她站上这个舞台那一刻起，她就是骄傲的，自信的，她渴望着这个舞台，也在用尽自己一身的本领，拼搏与努力，点亮着这个舞台。
    从初舞台时的惊艳四座，到battle时的张扬，再到后面的种种。
    无疑，她是有实力的，但有实力的同时，她又没有任何骄傲自满，她谦逊的学习着新的东西，同时又尽可能的对身边有需要得到帮助的人施以援手。
    她的性格本色，在无声息之中打动着现场的每一个人。
    第二名获得者，虞佩芸！
    虞佩芸也回眸跟着大家静静地看着这个短片，原本她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而且严格意义上来讲，她又不是新人了，在娱乐圈好歹也摸爬滚打了这么些年，有了一些经验，总不至于失态。
    可是看着这个短片，这几个月以来的种种出现在她的脑海中，就仿佛开启了回忆的大门，让她的眼眶也红了起来，鼻子有些微酸。
    她右手握拳，轻轻地抵着鼻头。
    在短片播完，主持人说出“恭喜你，虞佩芸，以总票数第二名，顺利出道”的那一刻，虞佩芸眼眶中，终究还是没能忍住，滑落一滴眼泪。
    她拭去眼角的泪水，有些抱歉的看着大家：“对不起，我太激动了。”
    “鱼鱼你是最棒的！”现场有粉丝竭尽全力的呼喊着。
    这句话成功传到了虞佩芸的耳中，她扬起笑容，对着观众的方向做了个比心的动作。
    “谢谢，真的谢谢大家，我一开始喜欢这个舞台，只是因为从小喜欢唱歌跳舞，就想着，有一天可以去一个坐着一千个人的舞台上跳舞，我很庆幸，可以在这里遇到你们，也很欢喜，你们会喜欢我的表演……”
    虞佩芸发表着成团感言。
    她的情绪相对很稳定，说的话也没有刻意煽情，正如同她的性格，一切都是那般恰到好处，刚刚好。
    却让在场的人心中充斥着温暖与感动，替她骄傲，也因为看到这最终的结果，而感到发自内心的开心。
    虞佩芸的话说完，就到了宣布下一个成团位的时候了。
    大家的心更加悬了起来，比之前还要更紧张几分。
    现在，其中一个已经定了，只剩下两个名额。
    每一个人的目光都在此时台上的八名选手身上来回看着，却发现，两个名额于她们而言，着实不够。
    “接下来我们要公布的，是最终排名第三位的人选。”主持人的声音稍稍拖长了几分：“同样，我们先来看vcr。”
    听到第三名这三个字的时候，班琪的拳头忍不住收紧，整个人下意识就紧张起来。
    如果她猜的不错，那这第三名的位置，应该是属于她的。
    班琪心中有这种直觉，或者说，这种直觉是来自于对公司的信任。
    而景霖霖却是低垂着眸，甚至脑海中还在想着，等会儿离开的时候要说什么，才显得更加洒脱。
    “大家好，我叫景霖霖，我从小有一定的武术基础，可是舞蹈能力却比不上在座的大家，所以来到这里，还需要大家多多关照。”
    vcr一开始说的一句话，让景霖霖和班琪几乎是同时抬起头，看向身后的大屏幕。
    两人的表情也极其类似，都是震惊。
    景霖霖原本以为自己一定被淘汰了，根本没想到放的竟然是她的短片。
    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她是第三名？
    又或者是，节目方放视频的时候搞错了？
    景霖霖的脑海中这会儿已经完全乱成了一团，直到主持人宣布，获得第三名的人选，景霖霖，她才恍恍惚惚的回过神来。
    她的神色间有些恍惚，看到短片的时候，她都还不相信是自己获得了这个名次。
    在主持人的引导下，她拿起话筒，抬起头时，不知不觉中，她的眼泪已经布满了整张脸庞。
    她的性格是更加低调温和的，甚至是有些隐忍的，她的初始实力一般般，在这所有人当中，别说优秀了，甚至只能担当的起一个平凡。
    可纵使先天条件如何普通，她也没有就此放弃。
    在整个节目过程中，她付出了比其他人甚至多一倍的努力，再苦再累，都是咬牙一个人坚持。
    可是在这一刻，在尘埃落定，宣布她就是成团人选之一时，她一直隐忍的一切，就仿佛在这一刻全部发泄了出来。
    她的语气带着几分哽咽：“我真的没有想到，第三名这个位置，竟然会属于我。我知道其实我并没有那么优秀……”
    刚说完一句话，她的声音里哭腔就出来了，甚至有些失语。
    她反应过来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给我点时间稍微缓一下。”
    景霖霖捂上了脸庞。
    虞佩芸离她很近，伸手轻轻地揽住了景霖霖的肩膀，安抚着她。
    看到这一幕，台下的观众们也个个都破防了。
    “景霖霖，你很棒！你很优秀！这个位置本就应该属于你！”观众们呐喊着，带给她了力量。
    景霖霖大概用了半分钟，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虽然声音依旧带着哽咽，却还是顺利的把自己要说的话全部都讲了出来。
    伴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全场的欢呼声响起，其他团员也给她送上了祝福，站在一旁的班琪，脸色却是苍白一片。
    景霖霖，竟然是第三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