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
“放下。”江随说。
第6章
大黄梨进了江随的肚子,之后就萎靡了。
肠胃脆弱,伤不起。
谢三思砸吧嘴,换成他,别说刚吃完饭,喝完鸡汤没多久就吃水果,即便一口水果,一口鸡汤,他也不会怎么着。
哥别的没有,身体一级棒。
江随窝在沙发里:“几点了?”
电子表在腕上带着,自己却懒得看,眼皮耷拉着,遭受过命运摧残的样子。
“六点三十七。”谢三思凑上前看他的手表,“得去画室了吧。”
江随撑着沙发坐起来,胃里轻微痉挛。
“哥!”
门“哐当”推开,江秋秋冲进来,蹬蹬蹬扑到沙发前:“哥你怎么了,哥?哥?哥?!”
江随的耳膜再次受害,他把不知道看了什么电视,被荼毒致脑残的妹妹揪起来:“你哥没死。”
“说什么呢,呸呸呸。”
江秋秋趴到她哥腿上,继续她的戏瘾:“脸怎么蜡黄蜡黄的啊哥?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你说啊,不舒服你说啊,你一定要说啊,你为什么不说,为什么?”
一旁的谢三思汗颜,随哥很宠妹妹了。
这世上除了秋秋,估计不会有谁能在他面前这么闹,还不会被打死。
要是出现了,那……
那也正常。
男人嘛,总归是有媳妇儿的。
江秋秋还在车轱辘,为什么脸都蜡黄了,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江随没什么表情地指指头顶的暖黄灯光。
江秋秋小朋友一秒脱离角色,回归本我:“哥你这人一点都不幽默。”
江随抄抄额发:“嗯。”
江秋秋一愣,她哥竟然没说她,这不对:“真不舒服呀?”
“吃多了点。”江随起身,“去画室了。”
江秋秋连忙道:“现在就去吗?那我去穿外套,哥你等等我。”
江随来一句:“你去画室干什么?”
江秋秋傻眼:“不是说好了的吗?”
“哦?”江随拍拍裤子,将几处细褶抚平,“谁跟你说好了?”
江秋秋跳到沙发上抱不平:“男子汉大丈夫,不能言而无信,说话不算数。”
江随捏她鼻子:“你哥能。”
江秋秋:“……”
汪经理过来了,恭恭敬敬问要不要打包几份甜点。
江随说不要。
江秋秋重重坐到沙发上,呜呜呜的假哭,见她哥没理,大眼睛就真的红了起来。
谢三思抽纸巾给小朋友:“你哥说着玩的。”
“他是气自己被咱俩下套了,郁闷着呢,去还是让你去的哈。”
江秋秋没哭出眼泪,还是像模像样地接过纸巾擦擦眼睛:“我哥骗人的时候,就跟真的一样,他怎么那么爱心口不一?”
谢三思心想,小学生的词汇量很丰富啊,他随口一说:“更年期吧。”
江秋秋的小脸上写满惊恐:“我哥才十八啊!”
谢三思翻翻白眼,还不许人提前了?
快七点的时候,陈遇在书店逛了会回画室,她刚拿下挂在画架旁的帆布袋子,整理了一下里面的日用品,腾出空间把两袋画纸放进去,门外就响起清脆的声音。
是个小孩子。
陈遇不在意地坐下来,拿出她的晚饭肉夹馍,隔着油纸袋把馍往上挤挤,凑上去咬一口。
偶尔会有家属来画室,紧盯,或者好奇。
正常现象。
那小孩不管是哪个画室的家属,只要别是第三画室的就好,否则她进来待多长时间,陈遇就会浪费多长时间,没办法静下心来画画。
因为陈遇不喜欢小孩,不知道怎么相处,大概身边接触到的都很闹腾,她会烦。
这么想着,门就被拧开了,伴随着小女孩小小的惊讶。
陈遇蹙了下眉心。
手里喜爱的肉夹馍变得难以下咽。
江秋秋呆在门口。
江随提着她的后领,把她拎进来。
江秋秋一改平日的活泼,“嗖”地一下躲到他背后,害羞探头。
江随看谢三思:这谁家的?
谢三思:母鸡啊。
门一关,隔绝了其他人陆续回画室的嘈杂声,气氛更沉闷。
江随往自己的位子那里走,衣角被揪住了,他差点一个踉跄。
江秋秋在她哥回头时,用嘴型说,你还没介绍我呢。
“……”
江随叫了陈遇,拇指后指:“我妹。”
江秋秋趁机走出来,粉嫩的小圆脸上挂着可爱的笑,礼貌喊人:“姐,姐姐好。”
陈遇淡声道:“你好。”
江秋秋过的是小公主的生活,说众星捧月一点也不夸张,从来没被这么疏远地对待过,她有点不知所措,赶紧跟她哥说悄悄话:“哥,我是不是被讨厌了?”
江随拍开妹妹的手,抚平被揪皱的衣角。
“人刚才是头一回见你,理也理了,还想怎么着?”
“没有笑。”
“她对你哥都没笑过。”
江秋秋的心里稍微好受了一点。
转而对坐在画架前的漂亮姐姐更好奇,好瘦喔。
哇,还有酒窝。
江秋秋激动得让她哥看。
江随斜睨过去,女孩一边拔画板上的钉子,一边吃肉夹馍,随着咀嚼的动作,右边脸上的小酒窝时隐时现。
盛满白炽灯的光。
晃眼。
不多时,第三画室的另外三个男生都回来了。
小房间里一下子活跃起来。
三个男生还是第一次见江随的妹妹,都觉得很稀奇,兄妹俩的性格差很多,长相也不怎么像,一个锋利,一个软萌。
江秋秋不是很关注他们,她只喜欢漂亮姐姐。
晚上也是临摹透视。
陈遇拿了根2b铅笔削,江秋秋坐到画室唯一空着的那张凳子上面,很小声跟她说话。
“姐姐,我帮你削吧,我削铅笔很厉害的。”
陈遇道:“不用。”
江秋秋被拒绝,受到了很大的打击,不过她感觉得出来,姐姐不是厌恶她,是真的觉得不需要。
陈遇把铅笔削出一截。
江秋秋眨巴眨巴大眼睛:“姐姐,不再削长一些吗?”
“笔芯太长了,画画的时候不好控制,也容易断。”陈遇拍掉了腿上的木屑,“削出来差不多1厘米就可以了。”
江秋秋没想到姐姐会跟她解释,她有些受宠若惊,忙不迭道:“噢噢噢。”
陈遇直接把铅笔抵在画架一角,用美工刀慢慢刮笔芯,不时变换角度。
末了又把椅子往后挪挪,弯下腰,捏着铅笔在水泥地上磨了磨。
江秋秋凑着看。
“姐姐,你学画画学多长时间了呀?”
“不久前才开始学。”
“那你画的开心吗?”
“嗯。”
陈遇几乎没有犹豫,她的成绩没掉出过本科线,学美术是真的喜欢画画,并非为了考上大学的几率大一点,才走的这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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